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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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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辞轻手轻脚地推开宿舍门，吱呀一声轻响。屋内，张时和安岩正头碰头地挤在张时的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两张全神贯注的脸，伴随着他们激情四射的指挥声：“控他控他！”“漂亮！推塔推塔！”
听见开门声，张时率先从游戏里抽离，抬眼望过来，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关切：“回来了？没事吧？王韵祺给我俩发了八百字小作文，勒令我们务必监工，看着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宋以辞走到自己椅子旁，重重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嗯，没事。医生就老生常谈，让注意情绪波动，开了点稳定情绪的药。”
这时，安岩那边似乎结束了战斗，手机一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脸上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神秘兮兮地凑到宋以辞面前：“老宋！惊天大新闻！食堂！按！空！调！了！”他激动地手舞足蹈，“就今天晚上！我和张时去吃晚饭，好家伙，一进去那冷风嗖嗖的，差点没把我们冻成冰棍！张时那碗汤，热气都冒不起来了！”
张时推了推眼镜，也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还有更绝的！刚班委在群里通知，咱们这栋宿舍楼，寒假要翻新装修！重点解决墙皮脱落和线路老化问题！”他看向宋以辞，眼神里充满了的暗示，“你说这效率，这精准打击，是不是那天咱们在食堂吐槽的话，真被那位西装帅哥听见了？”
安岩抓起桌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煞有介事地举过头顶，对着天花板作揖：“感谢老天爷！感谢好领导！这简直是天降甘霖！”他夸张的表情逗得张时也笑了起来。
宋以辞却愣住了。
食堂空调？宿舍装修？西装帅哥？
脑海中一直盘旋的那点关于连绍背影的熟悉感，瞬间被点亮！那天在食堂，那个被主管们簇拥着、身姿挺拔、气场强大的背影不正是连绍吗？！
连家的产业？已经渗透到大学基建了？这手笔……宋以辞心里有点震惊，有点荒谬，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微妙感。他这位游戏里的“师傅”，现实中似乎远超他的想象。
他甩甩头，暂时不去想这些，起身准备洗漱。刚拿起牙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备注简洁明了：连绍。
宋以辞动作一顿，疑惑涌上心头。微信不是加了吗？连绍怎么知道他的□□号？他迟疑了一下，指尖点下同意。
连绍的头像是一片沉静的纯黑，□□空间也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干净得近乎空白，什么信息也看不出。
几乎是刚通过，消息就跳了出来：
·连绍：我找王韵祺要了你的□□。看你微信似乎用得少，以后用□□联系？我微信也不常用。
宋以辞看着这条消息，挑了挑眉，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宋以辞：？
·宋以辞：连总公司业务？都用□□沟通？
连氏集团J市分公司，总裁办公室。
连绍靠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上，看着宋以辞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回复。这小徒弟，线上倒是活泼不少。
他指尖轻点，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
·连绍：嗯。内部会议习惯用□□语音，稳定。文件传输也方便。
消息发出去，连绍几乎能想象到屏幕那头宋以辞可能露出的表情。
果然，下一秒：
·宋以辞：是吗？那贵司入职门槛，是不是还得□□等级SVIP10起步？
笑意更深，连绍指尖飞快：
·连绍：是。不过你要是想来，可以适当放宽标准。
·宋以辞：……[微笑] 您真是个好人。
·连绍：好好休息，手注意别碰水。我去忙了。
宋以辞随手挑了个“晚安，睡觉觉.jpg”的可爱猫猫表情包发了过去，便放下手机去洗漱了。宿舍里很快响起他爬上床铺的轻微响动。
翌日，连绍办公室。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连绍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顺手拿起手机，点开宋以辞昨晚发来的那个表情包——一只毛茸茸的小猫抱着枕头，脑袋一点一点，憨态可掬地打着瞌睡。
他盯着那只晃悠的小猫看了几秒。长按，截图。
随即，他将截图直接转发给了备注为“卓望古”的联系人，并附言：
·连绍：这个系列的表情包，全部整理一份发给我。
消息刚发出不到半分钟，办公室外就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充满控诉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
“连绍！你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周扒皮！黄世仁！昨天大晚上我和美女喝着酒呢！使唤人查资料就算了，还让我给你找表情包？！我堂堂卓家大少是你家网管吗？！”
“砰！”一声，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一只锃亮的皮鞋不客气地蹬开。卓望古顶着一头仿佛刚被轰炸过的乱发，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满脸写着“老子很不爽”。
他看也不看，扬手就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精准地“啪”一声甩在连绍宽大的办公桌上。
紧接着，他目标明确地直奔连绍办公室角落那个精致的红木茶柜，熟门熟路地从最上层摸出一罐贴着“非卖品”标签的顶级金骏眉，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沏了满满一大杯。
浓郁的茶香瞬间在室内弥漫开来。他端着茶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重把自己摔进宽大的真皮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又带着怨气的喟叹。
“累死小爷了！”卓望古灌了一大口热茶，这才像缓过劲儿来，指着桌上那份文件，表情夸张得如同在演舞台剧：“我说连大少爷！您让我查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宋家？！我的天！您看看！这剧情！这伦理大戏！狗血程度简直突破天际！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好吗？！小说？小说都没他家这么离谱！”
连绍没理会他的抱怨，修长的手指已经拆开了文件袋，抽出里面厚厚的一沓资料，一页页仔细翻看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英挺的眉峰越蹙越紧，周身的气压也仿佛低了几分。
卓望古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播报：
“宋以辞他爷爷，啧，六十好几的人了，老当益壮啊！跟个有夫之妇偷情，让人老公带人堵着，腿都给打折了！消停没两年，嘿！又弄了个三十出头的小情人儿接回老宅住着！把他原配老太太气得当场脑溢血。好家伙，现在老宅里头，老爷子、老太太、小情儿，仨人一台戏，天天鸡飞狗跳！”
他越说越来劲，一骨碌坐直身体，看着连绍，眼睛瞪得溜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还不算完！他爹妈更是青出于蓝！各玩各的！他爹宋沉，外面养着不止一个红颜知己，他妈呢，据说也包了个年轻力壮的小狼狗！俩人见面就吵，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绝不绝？你就说绝不绝？！”
卓望古拍着大腿，“可你说邪门不邪门？就这么个烂摊子，他家那个公司，从老爷子那辈起，愣是经营得风生水起，蒸蒸日上！这算什么？老天爷把经商的天赋点全加满了，感情线直接给拔了？”
连绍没接他的吐槽，翻到关于宋以辞的部分，指节在光滑的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声音低沉：“重点。宋沉对宋以辞，具体。”
卓望古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了些，挠了挠头，语气也正经了几分：“啧，这个宋沉。控制欲强得吓人，非常严厉，近乎苛刻。听说宋以辞从小就是被他打骂着长大的，下手有时候没轻没重。”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有几件事挺……不是人的。宋以辞小时候，大概七八岁吧，在车上背古诗没背出来，宋沉直接把他从高速行驶的车里赶下去了！就扔在高速路中间！还有高考，宋以辞自己偷偷填好的志愿，被他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篡改了！平时更是严格控制行踪，宋以辞小时候，据说每件衣服里都被安了定位器！上了大学之后……好像稍微松了点，但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卓望古“啧啧”两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他喝醉酒，把这些事在酒局上当做炫耀说出来了。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宋以辞能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没长歪成反社会，我都觉得是奇迹！多亏了他身边还有那俩朋友撑着，要不然……啧，抑郁症都算轻的！”
连绍沉默着。昨天宋以辞那只裹着厚厚纱布、伤痕累累的右手，和他当时见面时苍白脆弱、强撑镇定的神情，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突兀的伤……此刻似乎都有了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注解。
心下了然，连绍合上资料，抬眸看向瘫在沙发上、正享受着他好茶的卓望古，直接下达指令：“行了。这几个月你有个大项目。”他无视卓望古瞬间垮下来的脸，“去J大西门对面那个小区？北山府？挑一套位置、采光、视野都最好的房子，买下来。”
卓望古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啊？？买房子？J大对面？那不是高档住宅区吗？你要干嘛？金屋藏……”他话没说完，被连绍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连绍无视他的震惊，继续补充：“装修方案尽快弄好发给我。简洁舒适，隔音要好，安保系统顶级。尤其要弄个专业的电竞房，”他特意强调了这一点，“两台电脑，硬件配置按顶格来，要最好的。”
卓望古张着嘴，看看连绍，又想想刚才看的宋家资料，再看看连绍桌上那个还没来得及关掉的、晃悠着小猫的表情包截图。
一个荒谬又似乎无比合理的猜测瞬间击中了他！他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来，凑到连绍办公桌前，脸上写满了“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兴奋，压低声音，贼兮兮地问：“不是吧连大少爷？！你……你真看上那个宋以辞了？？？快！给兄弟透个风！你俩……谁上谁下啊？”
连绍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如同刀子般落在卓望古那张写满八卦的脸上，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种让人瞬间脊背发凉的压迫感。
卓望古被这眼神看得头皮一麻，瞬间认怂，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得得得！我闭嘴！我这就去给您老看房子！保证完成任务！您忙！您忙！”他抓起自己那杯还没喝完的金骏眉，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连绍将桌上那叠沉甸甸的、写满宋家不堪的资料推开。他靠回椅背，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城市天际线，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如何优化这个小徒弟的未来生活环境，似乎成了比眼前任何一份商业报告都更值得推敲的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