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黑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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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就绪，路析安收拾好仪器设备，看着还躺在那里不动的法岚很无语，“中将，别睡了，走了。”
“你不研究了？”法岚以为路析安是个科学狂热份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副官，等我离开这里，就不会给你研究了。”
“至少半个月内，你都不会走。”
“……为什么？”
“机会难得，先钓钓鱼，把那些不安分的都抓出来，然后把这件事的主谋拉下马，带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像在军舰197上一样，千倍百倍地亲手把人折磨死。”
“哦，还有那些背叛者，虽然已经死了，他们的家族都不能放过。中将的发泄，恐怕半个月都结束不了吧。”
路析安拿起桌子上的眼镜重新带上，“躲在偏远星，暂时远离漩涡，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是个很好的计划。”
“……”
虽然说的在理，但法岚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的形象，“我不会……”
路析安没给法岚澄清的机会，出言打断，“快点儿走啦。”
“去哪里？”
“给你造飞行器。”
*
军舰197坠落之后，里面好拆的、能搬的东西都被镇上的人哄抢一空，两人到达残骸位置时，只看到了一个框架，里面空空如野。
“都是好的材料，拆了吧，有用。”
说完，路析安轻轻一跃坐到了引擎盖上，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你让我拆？”
“不然呢？”路析安懒洋洋地问道，“你想让我拆？”
因工作原因，法岚很少接触Beta，他之前遇到的Beta都是军团里的基层劳工，或者是医务室的医疗人员，这些Beta无不唯唯诺诺，说话做事小心翼翼，从未见过像路析安这么嚣张的。
对方也比其他Beta要高，但还是比自己低了半头，身形匀称，法岚又仔细看了一眼，偏瘦。
那副下方带了些圆形弧度的金丝边眼镜冲淡了路析安眼神中的锐利，配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的模样，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工具。”
“3S Alpha还需要工具？”
“……”
“有什么是你们这群家伙拆不动的？”
法岚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环，“这个。”
“我劝你不要打它的主意，如果被暴力拆除，它会立刻捣毁你的腺体哦。”路析安微微一笑，“至于没有腺体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多说吧。”
“原来只是损坏腺体就能按死你，不亏。”
“……”
废话真多，路析安面无表情地从车里拿出了工具，扔给了法岚，然后钻进了驾驶室，放平座椅躺着。
法岚解下身上裹着的毯子扔到路析安身上，看着对方埋在毯子里挣脱不出来的、张牙舞爪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没想到，还挺胆小的。
作为军人，无论是对军舰还是机甲都足够了解，拆个军舰对法岚来说很容易，他很快就将路析安要的东西找齐放到了车上，然后跳上了车。
路析安坐起来，入目就是法岚精壮的上半身。
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汗珠，肌肉因为呼吸而起伏，浑身蒸腾着灼人的热气。对方脸上也都是汗水，法岚随手将湿发捋到了脑后，英挺俊美的五官一览无余，那双流光溢彩的金色眼眸正盯着他，勾魂夺魄。
涅库托现在的气温并不高，路析安还穿了一件厚外套，他刚刚在车上躺着觉得有些冷，就裹上了毯子，此时却莫名有些热意。
“接下来去哪儿？”
“买东西。”
路析安发动汽车向小镇开去。
“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主星来到这里？”法岚上下打量着路析安，“犯什么事了？”
“意见不合。”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你们研究的虫母样本是我带回来的，怎么用，恐怕有很多声音吧？你是哪一派？”
“这是秘密，中将，你想要知道秘密的话需要用足够的筹码来换。”
“哦？那你问吧。”
“你计划匹配的是哪个Omega？”
“……”
法岚做足了心理准备来应付路析安，没想到对方的问题这么出乎意料。他赶紧想了想主星上有哪些Omega，然后念出了一个名字，“赛琳。”
“赛琳家族。”路析安回想了一下，“很漂亮的Omega，精神力强悍且稳定。”
汽车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商店前面，商店的招牌都已经没了一半，此时门口也一个人都没有。
“下车。”
“该你了。”
“谁说你回答了我就要回答？”路析安将毯子扔回了法岚身上，“傻不傻啊中将。”
法岚没说话，正准备推门下车，又被路析安拦下。
“把口罩戴上，这里空气不好。”
“这个很不舒服。”
路析安从法岚手里拿过过滤口罩，在上面的几个按键上按了几下，更改了部分设置，然后扣在了法岚脸上，“正常呼吸。”
他们两人此时靠得极近，路析安的手就落在他脸侧，法岚有些不太自在，听到“滴滴”两声轻响，呼吸就变得通畅了许多。
“我们两人的呼吸频率和强度不太一样，我忘记更改设置了，现在好些了么？”
“还是有点儿闷。”
“现在呢？”
法岚垂眸看着路析安的脸，轻轻嗯了一声。
“在外面都要戴着，到家了才可以摘。”路析安又扯了扯法岚身上的毯子，“披好。”
两人这才下车走进商店，里面比大门看起来更简陋，店中间有一张桌子，看店的老板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周围的货架十分凌乱，各种商品随意地堆积着。
路析安踹了一脚桌子，桌子一动就把趴着的人惊醒了，“谁啊！”
“买东西。”
“自己去拿。”
“要全新的衣服。”
涅库托的人活着都是问题，谁还会花冤枉钱买新衣服，老板一听就知道来了大单，于是立刻来了精神，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哟，这不是维尔博士么？衣服是吧，您稍等。”
老板抱着一堆落了灰的衣服回来，放在了桌子上，激起了大片尘土，路析安立刻向后退了两步，没想到直接撞到了法岚身上。
法岚刚想扶对方一把，就见路析安灵活地一拐弯，直接躲到了他身后。
“……”
路析安在法岚身上拍了拍，“你快去挑，还缺什么就拿，我们快点儿走。”
法岚的光脑早就没了，现在身无分文，而路析安是逃难回来的，恐怕也不富裕，于是法岚拿了一件半袖和一个外套就不再拿了。
“你不准备穿条合适的裤子么？也不准备换洗么？”
路析安眉头紧皱，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还是准备在家里裸//奔？”
“……”
“你们Alpha都这么糙的么？还是你们在军队里都这样？”
“……”
法岚作为联邦最强悍的Alpha、最优秀的战士，没想到竟有一日，给Alpha和军队抹黑了。
“我不是……”
“不用给我省钱，去拿。”
“……”
等法岚穿戴整齐从商店里走出来，表情依旧很臭，路析安心情却极好。
“拿着这个。”
法岚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两把光能枪，接过来别在腰间，“你拿了197上的武器。”
“不多，只拿了小型武器。”路析安再次发动了汽车，然后感慨道，“我这小身板，还要背中将，其他的什么都拿不下了，实在太可惜了。”
法岚拿着一把光能枪在手指间灵活摆弄，然后将枪口抵在了路析安头上，“维尔博士把枪给我，不害怕么？”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珀恩中将，我不觉得你是这样对待合作伙伴的人。”路析安看了法岚一眼，“你不是这样的人。”
法岚收起枪，上下打量着路析安，若有所思，“所以，你讨厌Alpha用精神力对着你，却不反感用武器对着你？”
“……”
路析安的心情有些微妙，“中将，你还是准备好，拿着武器对准里面的人吧。”
汽车已经驶离了镇子，矗立在荒野中的废弃工厂出现在视野中。
联邦矿业撤离之后，涅库托星球上基本就剩下老弱病残，在这里勉强活着，但当这里的监管越来越弱之后，有些势力开始滋生，比如这里，一个倒买倒卖的黑市。
刚走进工厂大门，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有两人正在擂台上对抗，围在四周的人都在呐喊和下注，十分热闹。
路析安带着法岚一走进去，里面骤然安静了下来。
想要跟这个黑市做买卖，无不需要熟人引荐，而想要走进这里，则是需要身份认证卡，不过时间紧张，路析安也懒得去找人引荐了，只好破了这老旧的安保系统。
“维尔博士，稀客啊。”
“菲诺，好久不见。”
为首者菲诺是镇上罕见的A级Alpha，路析安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知道对方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是这个黑市的头目了。
“维尔博士，你坏了我们的规矩。”
“别这么死板，有笔大生意找你做，这单做完，咱不就认识了？哪里还需要引荐。”
菲诺没有接话，而是将视线投到了路析安身后，“这位是？”
Alpha的精神力和信息素往往带着攻击性，也就产生了等级压制，哪怕法岚刻意收敛，也还是让所有人戒备了起来。
“是我的爱人。”路析安向法岚递了一个眼神，“他来陪我。”
“维尔博士的遭遇，竟然还会找Alpha爱人？”菲诺不怀好意地笑了，向路析安伸出了手，“要是知道维尔博士好这口，我就不忍着，早就直接上了。”
路析安眉头蹙起，十分不悦，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肩膀一紧，被法岚拉到了身后。
对方牵他的那只手依旧护着他，另一只手迅速握住了菲诺伸过来的手，工厂里顿时响起菲诺的惨叫。
菲诺迎着那双金色的眼睛，只觉得脊背一寒，他想要破口大骂和动手挣脱，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除了哆嗦，嘴都张不开，什么也说不出来。
法岚没说话，甩开了对方的手。
来自Alpha的等级压制让菲诺无法反抗，他憋屈地看着两人，也不再占口头便宜，开口问道，“做什么买卖？”
路析安把清单发给了对方。
这次的背叛让法岚很难完全信任某个人，对方虽然与下属取得了联系，但也没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让他帮忙造飞行器，也是作为备用方案。
不过现在条件简陋，路析安只能保证能飞，但够不够隐匿、没有武器会不会被敌人射穿，就不是路析安担心的事情了。
“这些东西，能找到什么找什么，价格你来开。”
“维尔博士这是准备造个飞行器偷渡回去？”
“嗯。”
菲诺竖了个大拇指，恭维了几句之后话风突然一转，“这些东西不难找，毕竟前几天刚刚有军舰掉下来。那艘军舰看起来属于联邦军团，按理说都会装载最新武器，但我们什么能用的都没找着。”
“哦？第几军团？”
“没看出来。”菲诺的目光落在了那个Alpha的身上，“这一点按说维尔博士更清楚吧，那天有人看到你离开了镇子。”
“所以？”
顶着那个Alpha的眼神，威胁的话最后也没说出口，“如果维尔博士有武器的消息，我们愿意高价收购。”
路析安推了推眼镜，声音依旧平平，“如果我有武器，我他//妈先崩了你的脑袋。”
*
“上校，抱歉，暂时仍无军舰197的消息。”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
通讯投影中的军官低下了头，听着来自自己上级的怒火与谩骂。但他已经无心再做任何解释，如果那个人活着，他们终都逃不过一死。
直到办公桌上的东西都被摔到地上，海特才勉强恢复冷静，看法岚像低贱的杂碎一样被虐待时有多么爽，此刻他就有多么恐惧。
“军舰的航行路线都会被记录上传，还有那几个人的光脑信号，怎么可能找不到！”
“那几人失联后，我们第一时间去查了军舰航行记录，但军舰197的全部记录都被抹除，军舰上的定位和通讯装置也全部被切断。”
军官继续解释，“我们现在可以知道光脑和军舰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但周围星球太多，且有大部分由其他军团掌控，目前都没有发现197的身影。”
为了扳倒法岚，海特这次动用了很早之前就埋在对方身边的暗线，他精心布局，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局。
“继续搜寻军舰197。”
现在距离法岚失联已经过去了六天，若是军舰坠入了有人管理的星球，不会一点儿消息都传不出来，大概率是坠落到了荒星中。
“优先去查信号出现位置附近的荒星。”
“是。”
“第一军团现在怎么样？”
“上校，我们的人都已经没了。”不等海特发问，军官继续说道，“第二军团同样如此，第三军团没有动作，第四军团在询问我们的意见。”
联邦共有五大军团。
第一军团负责人法岚·珀恩，第二军团负责人利亚姆·贝克，是由法岚一手提拔上来的，因此第一和第二军团几乎都控制在法岚手里。
第三军团负责人奥多·希尔，背后站着财阀和贵族，除了日常的军事合作，与其他军团来往不多，自成一派。
第四军团的负责人是出身平民的伊森·科赫，此人一心想要向上爬，做过不少蠢事，被上面警示过多次才有所收敛。不过对方对下属一片赤诚，在第四军团中的威望很高。
而第五军团的地位比较尴尬。负责人海特·斯通与法岚是军校的同学，后又跟着相同的上级，关系很不错，但当法岚的军衔越来越高之后，海特的心境就变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从平级变为法岚的下属，看到利亚姆执掌第二军团后，也希望法岚能够提拔他，帮他掌控其他军团，但不管海特怎么说，法岚始终没有同意。
恰逢那时候的第四军团中的贵族Alpha和平民Alpha闹分裂，海特就去煽风点火，搞出一个第五军团，势要与第四军团分开。
伊森借机上位，借由平民Alpha的支持坐稳了第四军团，被压倒的所谓第五军团便十分尴尬，弃之可惜，留之膈应。
在讨论第五军团如何处置的会议上，法岚提议，正式创建第五军团，由海特·斯通负责。
海特因为所作所为也被带到了那场会议中接受批评，会议的过程已经模糊，但海特永远忘不了法岚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
轻视，鄙夷。
海特筹谋多年就是想让法岚死，若是自己当时没有让那些人凌虐，而是直接杀死对方，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了！
然而后悔没用，海特眼睛通红，他尽量冷静地下达命令，“继续搜索197，飞船坠毁，只要那个星球上有人，肯定会有消息上报，留意这些信息。”
“法岚一定会与他的下属联系，想办法截获他们的通讯。”
“约见第四军团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