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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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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茧。凌玖在药物和极度疲惫的作用下，再次陷入昏睡。慕野守在一旁，不敢离开半步，耳朵时刻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那个名字——亚历山大·科斯塔——像幽灵般在房间里盘旋。
时间缓慢流逝，直到午后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凌玖才再次醒来。这一次，他的眼神清明了许多，虽然脸色依旧差得吓人，但至少有了些微力气。他拒绝了慕野递过来的粥，只喝了几口温水，目光便再次投向那台笔记本电脑。
“数据。”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慕野拗不过他，也知道阻止无用，只能黑着脸把电脑搬过来，恶声恶气地警告：“只看半小时！不然我把网线拔了！”
凌玖没理他，纤长却无血色的手指搭上键盘，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所有的病弱和疲惫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绝对的专注。屏幕幽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代码和数据流如同本能般被他解析、重组、追踪。
慕野坐在一旁，看着他以一种非人的效率工作，心里那股烦躁和担忧奇异地平复了一些，转化为一种近乎叹服的专注。他安静下来，不再打扰，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时刻准备着在那家伙可能再次晕倒时接住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玖的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按压胃部的左手也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但他敲击键盘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突然，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抽气。低血糖带来的心慌和手抖再次袭来，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
慕野立刻察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撕开一支葡萄糖剂，递到他嘴边。
凌玖看也没看，张口含住，快速吸吮，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屏幕上。冰凉的甜液滑入喉咙，暂时压下了不适。他甚至没有停顿，手指再次飞舞起来。
慕野看着空了的药剂袋，又看看凌玖那副燃烧生命般的样子，心里骂了句脏话，却也没再说什么。
“找到了。”十几分钟后，凌玖的声音骤然响起，冰冷中透着一丝锐利，“科斯塔的公开行程。他明晚会在‘顶点’酒店顶层，参加一个私人慈善晚宴。这是最近三个月内，他唯一一次公开露面。”
慕野精神一振，凑过去看屏幕。那是一个安保等级极高的高端场合，参与者非富即贵，媒体都无法进入。
“这种场合……硬闯就是找死。”慕野皱眉，“而且就算进去了，怎么接近？怎么动手？”
“不需要硬闯。也不需要……在会场动手。”凌玖的眼神幽深，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顶点”酒店的建筑结构图、通风系统、甚至内部安保人员的排班表和换岗规律！
“酒店的中央空调和新风系统控制中心在地下二层。独立供电，但网络与主楼管理系统连接。”凌玖的指尖点在屏幕的一个节点上，“我可以远程切入，在特定时段，向顶层宴会厅输送小剂量的无味麻醉气体。剂量经过计算，只会引起短暂晕眩和混乱，不会造成永久伤害，也难以检测。”
慕野的眼睛亮了起来：“制造混乱？然后呢？”
“科斯塔这种惜命的人，一旦出现异常，他的保镖会第一时间护送他通过私人专属电梯离开。电梯直通地下VIP停车场。”凌玖的手指划过一条清晰的路线，“那是唯一最快、最隐蔽的撤离路径。”
他的目光转向慕野，眼神冰冷而笃定：“你需要做的，就是提前潜入地下停车场，在电梯口……‘接’他。”
慕野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兴奋而残忍的笑容：“‘接’他？我喜欢这个说法。保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喜’。”
计划雏形已定。但细节决定成败。
“酒店的安防系统是顶尖的，尤其是地下停车场和VIP通道。”慕野指出难点，“我怎么进去？怎么避开所有摄像头和巡逻？”
“安保系统的核心代码有三处冗余漏洞，七年前被披露，但酒店管理层从未彻底修补，只是打了补丁。”凌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我可以制作一个伪装成内部维护指令的代码包，给你开辟一个十五分钟的‘安全窗口’。窗口期内，特定区域的监控循环播放旧画面，门禁权限临时提升。你需要在这个时间内潜入并埋伏好。”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编写那个复杂的指令包，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气体释放的时间和剂量必须精准。”凌玖继续道，调出宴会流程表和新风系统的详细参数，“需要在演讲结束，宾客开始自由交流，空气循环最活跃的时候注入。持续时间……九十秒。足以引发骚动，又不至于让事态完全失控。”
“保镖的反应时间，撤离路线，电梯运行时间……”慕野摸着下巴，眼神锐利，开始进行战术推演，“我需要知道电梯的具体型号、承重、下降速度，以及停车场的确切布局、柱子的位置、所有可能的掩体……”
“数据已经调出。”凌玖将几个窗口同时打开，所有慕野需要的信息一目了然，“电梯是特制防弹型号，下降速度每秒四米。停车场布局图、摄像头盲区、通风管道入口……在这里。”
两人头挨着头，紧紧盯着屏幕，语速极快地进行着战术核对和细节推演。一个负责提供所有技术支持和数据穿透，一个负责将信息转化为实际的行动方案。没有争论，没有质疑，只有高速高效的思维碰撞和互补。
凌玖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渐渐急促，好几次不得不停下来缓一口气，但他的手和大脑却没有丝毫停滞。慕野则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所有的散漫不羁都收敛起来，眼神锐利如鹰，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
他们不再是室友，不再是互相试探的对手。
在这一刻，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共脑的搭档。
一个最锋利的大脑，配上一把最致命的刀。
“通道清理完毕。‘窗口’指令已生成，植入这个U盘，接入停车场任何终端即可激活。”凌玖将一个小巧的金属U盘递给慕野，呼吸带着明显的颤音，额角全是冷汗，“气体释放程序……设定在明晚……九点四十七分……触发……”
他的话音开始断续，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
“够了！”慕野一把接过U盘，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语气强硬，“剩下的我知道怎么做！你现在立刻给老子躺下休息！”
凌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剧烈的胃痛和眩晕感终于击垮了他强撑的意志。他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慕野早有准备，伸手扶住他，将他慢慢放倒在沙发上躺好。看着他瞬间又变得惨无人色的脸和紧闭的双眼，慕野咬紧了后槽牙。
他替凌玖盖好毯子，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对方冰凉的指尖，那温度让他心里一揪。
他站在原地，看了凌玖许久，然后拿出手机，走到房间角落，拨通了小王的电话，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腔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王，帮我搞点东西……对，明晚要用……清单我发你加密邮箱……别问那么多，尽快！”
挂了电话，他回到沙发旁，在地板上坐下，背靠着沙发，守着他那把暂时收起锋芒、却关乎整个计划成败的……最强大脑。
窗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
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然结束。
明晚，“顶点”酒店。
猎杀，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