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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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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过去了,陈放已经可以自由行动,日常起居基本不需要人帮忙。程子焱身上的伤也大多进入了稳定期,开始进入祛疤手术的前期准备了。
三个人在专业保镖团队的护送下返回到了隽州。经过这件事后,迟煦已是惊弓之鸟,为了确保程子焱的安全,也为了能让他和陈放继续得到最好的照料,他决定带着二人回到别墅居住,同时严格筛选身边的工作人员,增强别墅的安保措施,家里家外戒备森严,连收个快递都要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测。程子焱调侃称这简直是元首级的安保,就差在别墅周围装上反导系统了。
可迟煦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再也无法忍受程子焱因为自己而受一丁点伤,近乎神经质地纠结于日常可能会给程子焱带来伤害的每一个细节,简直像是把他当做最娇弱的花朵在养。
程子焱并不喜欢这种过分紧张的氛围,可他能理解迟煦的焦虑和内疚,于是尽可能地配合迟煦的一系列保护措施,从未对此表现出丝毫不满。
除了在安全问题上极度苛刻外,迟煦对程子焱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尽管家里有最专业的厨师和保姆,可他还是坚持一定要自己给程子焱做一日三餐,照料起居更是全部包揽,不准别人插手。
程子焱的双手由于割伤太深,神经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灵活度比过去差了不少,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和复健才有可能恢复。迟煦每每看着那双漂亮的手上横亘着的恐怖伤疤就心疼不已,什么事都不让程子焱做,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做他的双手。在日复一日的照料中,两个人形成了最完美的默契,有时程子焱才刚伸出手,迟煦就知道他想要什么,甚至有时程子焱只动了动念想,迟煦就已经把他需要的东西送到了身边。
转眼已是芳菲盛开的春天。这天程子焱坐在书房的窗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从迟煦的藏书里挑选出来的漫画。他喜欢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迟煦特意叫人在家里各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都摆了沙发或躺椅,让他可以舒舒服服地沐浴在阳光下。此时暖暖的夕阳正笼罩在程子焱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朦胧又柔和,浑身散发着猫咪一般慵懒美好的气息。
迟煦坐在不远处,手里捧着程子焱为他挑选的适合中学生阅读的世界名著,目光却控制不住地停留在对面人的身上,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程子焱看完一本漫画,合上书对上迟煦的目光,笑着问道:“还没看够吗?”
迟煦微笑着轻轻摇摇头:“一辈子都看不够。”
程子焱含笑默默看着他,不知为何,心头漫延出淡淡的惆怅。经历了这一次浩劫,迟煦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纯净的眸子里生长出坚毅,忧虑驱散了天真。迟煦依然是那个谦逊有礼的乖宝宝,在和家里的服务人员说话时都十分有礼貌,让一些老员工惊掉了下巴。可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之前那种对这个未知世界的胆怯,他所爱的人遭遇了巨大的创伤,他不能再做那个躲在程子焱身后的“孩子”,他必须迅速成长,做保护程子焱的铜墙铁壁。
虽然迟煦的成长一直都在程子焱的预料之中,可他依然怀念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被那样的迟煦喜欢,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
程子焱朝他伸出手,迟煦立刻放下书来到他身边。“要喝水吗?”
程子焱微微摇了摇头,抬手环住迟煦的后颈,把他拉下来和自己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迟煦轻轻揉着程子焱脑后的发丝,动情地和他吻着。自打程子焱受伤以来,他们一直没有办法好好享受和对方的亲密,积压已久的欲望让迟煦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沉溺在炽热的深吻中无法自拔。
就在迟煦游走在失控的边缘时,程子焱忽然把手探入了他衣服的下摆,肆无忌惮地抚摸起那些傲人的肌肉。指尖带起无数细小的电流,迅速向迟煦的下腹窜去。迟煦全身都在轻微地战栗,喉间发出粗重的喘息。他把贪婪的吻不断印在程子焱的唇边、下颚、喉结、锁骨,同时把程子焱的T恤领口扯向一边。当肩膀上鲜红的伤痕出现在眼前时,迟煦突然清醒过来,赶忙放开了他。“对不起……我没忍住……”
程子焱笑着在他的唇上吻了下:“没人让你忍啊,都已经两个多月了,我的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没问题了。”
迟煦不停摇着头:“不行,医生说了,三个月内不可以剧烈运动,绝对不可以。”
程子焱挑逗地说道:“那你可以不那么剧烈,温柔一点嘛……”
迟煦看着他,狠狠地犹豫了一阵,然后坚决说道:“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
程子焱用指尖轻轻描绘着他手臂上凸起的血管,极具诱惑地看着他:“可是……我想要……”
迟煦的心跳漏了一拍,面对这样的程子焱,他哪里招架得住。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想把程子焱紧紧拥进怀里,可手抬到半空又缩了回去。沸腾的欲望硬是被他用毅力给克制住了。
“那我帮你。”他说着跪在沙发边,去解程子焱的裤子。
程子焱按住他的手:“你等等……我要的不是这个,我想要的,是你。”
迟煦的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他轻轻抚摸着程子焱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我也想要你,真的特别特别想。但是我不能伤害你,我不想让你疼,因为我舍不得。”
程子焱默默看着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窗外夕阳斜下,斑驳的树影照进房间内,在迟煦的眸子里闪动起明暗交杂的光影。程子焱恍然想起了曾经那个暴虐的夜晚,他跌倒在满地锋利的玻璃碎片中,伤口渗着鲜血,酒精让迟煦丧失了理智,全然无视他的疼痛,疯狂而不容抗拒地占有着他。那晚他的恐惧和绝望还残留在记忆里,可那个曾经对他施暴的人如今却像对待绝世珍宝一样疼惜着他。
程子焱微笑着伸出双手,让自己深深陷入迟煦的怀抱,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迟煦,我真的好爱你。”
迟煦愣了下,下一秒泪水就涌上眼眶。在发生了这么多因他而起的灾难之后,他何德何能还可以得到程子焱的爱。
……
时间很快来到了初夏端午,迟景鸿迎来了自己的六十六岁大寿。
陈放重伤初愈不便陪同前往,而程子焱更是躲迟景鸿还来不及,于是迟煦独自去参加了寿宴。
这是迟景鸿继六十大寿之后办的又一次隆重寿宴,场地选在自家五星级酒店的顶楼宴会厅,隽州商界好友纷纷前往庆贺,排场非比寻常。宴会厅里的装饰极尽奢华,价值不菲的水晶灯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桌上摆放的佳肴均使用顶级食材精心烹制,搭配年份久远的珍酿美酒,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财力与品味。这场寿宴真正的意义并不是庆祝迟景鸿又添了一岁,而是向所有人展示迟家的实力,以及他个人这么多年在商界打拼赢得的荣耀,同时借此机会和其他世家门阀互通有无,以创造更多的财富。
迟煦按照迟景鸿的吩咐,早早就到了酒店,准备和迟雨迟凯一起帮忙接待重要宾客。
自从开始怀疑刺杀程子焱的幕后主使可能是迟凯后,迟煦就拜托陈放找人暗中去调查这件事。但不知是迟凯真的无辜,还是他隐藏得太好,到目前为止迟煦并未抓到任何蛛丝马迹。可他始终未放下心中的疑虑,趁着这次为父亲祝寿,他刚好可以面对面试探一下迟凯。为此他私下里和陈放准备了许多问题去套迟凯的话,同时他在身上悄悄携带了专业的监听录音设备,万一迟凯露出破绽,将来便可以用来当做证据。
迟煦到达酒店顶楼的时候,迟凯已经在宴会厅里以一副主人的姿态到处巡视着准备工作,还时不时地指点两句。
迟煦径直朝着他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说了句:“哥,好久不见了。”
迟凯转过身,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淡淡地说道:“嗯,你最近挺好的?”
迟煦沮丧地摇了摇头:“不太好,之前我和程医生出去自驾游的时候,程医生遭到了不明来历的歹徒袭击,受了很重的伤,陈放为了救他还差点儿丢了性命。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迟凯惊讶道:“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人告诉我?那你受伤了吗?”
迟煦说:“没有,我当时在车上睡觉,没和他们两个在一起。出事之后我给大姐打了电话,她让我不要告诉你和爸,免得你们跟着担心。”
迟凯松了一口气:“哦,你没受伤就好。那那个行凶的歹徒抓到了吗?”
迟煦悄悄盯着他的表情说道:“还没有,警方只找到了他逃跑用的车辆,但是已经被严重焚毁了,找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不过从程医生和陈放提供的信息还有他们的伤情判断,警方认为那个歹徒有可能是一名职业杀手,他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迟凯面露惊恐地说道:“啊?职业杀手?程医生在外面跟人结了这么大仇吗?那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吗?”
迟煦老实地点点头:“嗯,他现在住在我别墅那边。”
迟凯不可思议道:“什么?!都已经发生这种事儿了,你怎么还敢和他在一起?还让他住进你家里?你就不怕他连累到你?!”
迟煦赶忙解释道:“哥,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让程医生住到我那里,是因为我怀疑那个幕后主使真正想对付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迟凯默默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迟煦撇撇嘴:“因为以程医生的为人不太可能跟人结下这么大的仇怨,而我就不一样了,希望我死的人很多。”
迟凯不禁嘲讽地笑了下:“呵,你现在对自己的认知还挺准确的,看来那个程医生还是干了点儿正经事的。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杀手本来是想杀你,结果不小心认错了目标?”
迟煦摇摇头:“不是的,我是觉得,那个幕后主使是想通过谋害程医生来让我痛苦,因为我之前为了程医生绝食的事,让很多人都知道他在我心里很重要。我猜那个凶手应该很恨我,但又不想让我痛快地死掉,他真正想要的是我生不如死。”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最后四个字,同时看向迟凯的目光变得犀利。
迟凯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态度的变化一样,若有所思地说道:“哦,按你这么说,也确实有这种可能。那你能想到那个人是谁吗?”
迟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迟凯:“我不确定,但我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迟凯波澜不惊地说道:“哦?是谁?我认识吗?”
迟煦说:“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你应该认识的。”
迟凯耸耸肩:“哦,那行吧,那我就祝你早日抓到真凶。”
迟煦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定会的。”
迟凯忽略着他审视的目光,云淡风轻地说道:“客人马上就要到了,我再去巡视一圈儿,看看他们有没有漏掉什么。哦对了,有件事儿我还是跟你说一下吧。”他说着凑到迟煦的耳边:“爸这次请了他想安排给你的结婚对象过来,这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门阀千金,你待会儿可得好好表现。”
迟凯说完,就带着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转身离开了。
迟煦没心思去想什么结婚对象,他立刻离开大厅,找了个私密休息间,确认四下无人后戴上耳机开始和陈放通话。
“陈放,刚才我和我哥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我都是按照咱们商量好的说的,但是从我哥反应看,我感觉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误会我哥了?”
陈放在通话器那头问道:“他刚才跟你说话时的表情,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迟煦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你知道我不太擅长观察别人的微表情……要是你跟我一起来就好了。”
陈放却说道:“不,假如那件事真是他做的,我和你一起去的话,他一定会提高警惕。有我在你身边,他很可能会躲着你,根本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你哥在心底里一直瞧不起你,觉得你智商不如他高,只有你单独面对他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得意忘形露出马脚。而且他刚才对你说的话,我已经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还有你们之间的关系,他应该不会这么关心你的安危才对,他刚才语气里的紧张让我觉得不太正常。”
“所以还是有可能是他做的对吗?”迟煦问。
“嗯,目前还不能排除他的嫌疑,这样,你接下来按照我说的话做,咱们要想办法用他最在意的事让他失控,这样才有可能得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