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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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宵猛地一打方向盘，打开转向灯，在路口果断掉头，重新驶向那片璀璨却令人心烦意乱的钢铁森林。
23：34。
男卫生间隔间内。
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因为长久无人操作，终于彻底黑屏。
漆黑的碎屏上映出路小榄此刻苍白又带着点茫然的脸。
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屏幕里那个虚弱的倒影，也跟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恢复了……
终于恢复了。
路小榄艰难动了动手指，想试着用手臂支撑起身体爬起来，却发现全身软绵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他努力尝试了一下，最终还是宣告失败，彻底放弃了动弹。
好累。
异化后的世界，感官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光怪陆离，喧嚣嘈杂，只有他自己被遗弃在缓慢流淌的时光里，动作思维都迟滞得如同生了锈的齿轮。
就像一块走慢了的秒表，被勉强镶嵌在正常运转的巨大钟楼里，难以融入，以至于到了格格不入的地步。
路小榄无声叹了口气。
好累，真的真的好累。
他甚至连摸手机回复一下那些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的精力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在心里干着急，想象着手机那头发消息的人该有多担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动一下啊！！！
路小榄你稍微动一下啊！！！！！
他急得眼眶发酸，几乎要哭出来。
情绪一激动，皮肤又开始隐隐发烫。
不能激动……
呜呜呜好想起来……
不能激动……
呜呜呜……
路小榄强忍着委屈和泪水，深呼吸，再次尝试凝聚起一点点力气。
慢慢来，不要急。
他努力在心里安抚着自己。
这么多年了，你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
没事的，一点一点来，你已经很棒了。
就在这时，卫生间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二十五层楼，包括每个楼梯间储物室你们确定都检查完了？”
“是……是的宿总，能检查的都检查了，确定没有人。”
“这里难道还有什么不能检查的角落？还是说你怕我发现你藏在消火栓箱里的黄色杂志和香烟啤酒？”
“宿总我……我不是……”
“你明天不用来了，还有你，崔健明。”
皮鞋踩在光洁瓷砖上的声音，清脆，冷酷，无情。
它越来越近，最后，稳稳地停在了这个卫生间的门口。
路小榄的心脏猛地一跳。张了张嘴，想发出一点声音。
我在这里！
他在心里拼命呐喊。
那只颤巍巍抬起的手，刚举到一半，便再次无力地垂落下去，软软地搭在冰凉的地面上。
“小宿总，这……这里我第一时间就检查了，确定没人。”
“没人？没人灯为什么是开着的？嗯？”
“灯是……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宿总！！是……是我疏忽了！！”
“下不为例。”
短暂的沉默后。
“叩、叩。”
门被轻轻敲响了两下。
紧接着，宿宵冷冽的声音穿透薄薄的门板，清晰地钻进了路小榄的耳朵里。
“路小榄……”
“你在不在里面？”
23：49。
宿宵弯腰，将副驾驶座上软绵绵的路小榄打横抱了出来。
他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
“那个……”
“闭嘴。”
车门砰一声被关上，落锁发出叮叮两声轻响。
宿宵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便抱着人疾步朝公寓大楼走去。
他的臂弯结实而有力，紧紧箍着路小榄的腿弯和后背。
路小榄或许是真的有点重，身体总是不受控制往下坠。
这样坚持走了一小段路，宿宵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身体也愈发滚烫。
汗水从他额角渗出汇聚，最后不堪重负地滴落，正巧砸在路小榄的脸颊上。
路小榄感到一丝凉意，虚弱地开口：“你……出汗了。”
宿宵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没好气道：“那不废话。”
他脚步顿住，手臂用力，将怀里的人往上掂了掂，抱得更稳了些，然后继续迈开长腿前进。
“重死了你。”宿宵低声抱怨，喘气声更明显了。
路小榄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臂和胸膛绷紧的肌肉，硬邦邦鼓起，充满力量感，稳稳承载着他的重量。
“我也有健身撸铁的习惯，”路小榄试图挽回一点形象，声音微弱，“最近还在增肌。”
宿宵没什么反应，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哦，加油。”
又一滴更大的汗珠滚落，划过宿宵的下颌，准确无误地落在路小榄的眉心。
路小榄小声提议，带着点不好意思：“要不你还是背我吧？这样你舒服点。”
宿宵：“闭嘴。”
路小榄：“哦。”
沉默一直持续到电梯门口，宿宵腾出一只手，有些费力地按了上行键。
等待的过程中，他出的汗更多了，宛若细雨般一滴接一滴地落下。
有几滴甚至顽皮地滚进路小榄的衣领里，热得他轻轻一颤。
路小榄颤巍巍举起一根手指，发出小小抗议。
“你把我弄湿了……”
恰在此时，电梯叮咚一声抵达，伴随着优美的轻音乐，门缓缓打开。
宿宵抱着人走进去，如法炮制地按下6楼。
电梯门缓缓关上，宽敞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不断上升的数字。
“闭嘴。”
宿宵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声音低沉。
“老子比你还湿。”
23：57。
公寓玄关。
路小榄的脚刚挨到地，还没来得及站稳，扶着他的力量却骤然消失。
他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倒在玄关的角落，小腹恰好撞到墙角尖锐的棱角。
“呃——”
剧痛让路小榄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差点飙出来。
他捂着肚子抬头，想质问一句“你干嘛……”
然而罪魁祸首别说道歉了，甚至连鞋子都没脱，就像午夜钟声敲响后必须离开的灰姑娘，身影一闪，眨眼消失在通往卧室的走廊尽头，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原地呆着！不准乱走——”
紧接着，是主卧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响。
路小榄捂着阵阵抽痛的肚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黏腻不堪，身体也依旧软绵无力，肚子刚刚还被狠狠撞了一下，现在被命令不准乱走……
Debuff简直叠满了。
路小榄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气，整个人像被玩坏后丢弃的破布娃娃，七零八落地蜷缩在角落里。
“想喝水……”
“想洗澡……”
“想睡觉……”
“想回家了……”
他鼻子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狗屎宿宵……”
“但他来找我了……”
“虽然是宿爷爷叫的……”
“不crush你了……”
“讨厌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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