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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初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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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剧痛和喉咙里的血腥味让姜殷的意识几近涣散，但求生本能强行将她从昏迷边缘拽回。她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仿佛要碎裂的胸腔。
小石蜥焦急地围着她打转，发出微弱而持续的“唧唧”声，用冰凉的小脑袋不断蹭着她的手背，试图让她保持清醒。
姜殷艰难地抬起手，抹去唇边的血迹。视线模糊地聚焦在不远处那块仍在明灭不定的金属板上。那是她目前唯一的“工具”和“护身符”。
必须拿到它。
她咬紧牙关，无视全身叫嚣的疼痛，用未受伤的手臂支撑起身体，一点一点地向金属板爬去。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她的伤口，留下淡淡的血痕。短短几步距离，却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终于，她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属。
在接触的瞬间，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情绪”洪流猛地冲入她的脑海！
不再是模糊的“平静”或“警示”，而是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尖锐的噪音交织成的风暴：
——耀眼的白光吞噬一切，宏伟的建筑在无声的轰鸣中崩塌，那暗金色的巨大身影在光芒中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咆哮，最终化为骸骨…… ——冰冷的电子音无情地重复：【净化程序启动……清除所有异常单元……】 ——无数形态各异的生物（包括一些类似小石蜥的物种）在幽蓝的能量射线中惊慌奔逃、湮灭…… ——那甲虫般的机械体迈着规律的步伐，螯肢精准地撕裂一切活动的、带有特定生命信号的目标…… ——还有……一个微弱的、不断重复的求救信号，源头……似乎就来自这基座深处？
信息量巨大且混乱，几乎要将姜殷的意识撑爆！她闷哼一声，死死握住金属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些是……这片废墟的记忆？是这块金属板记录下来的过往碎片？
净化程序？异常单元？所以，那机械巡逻者是在“清理”这片区域的一切活物？而小石蜥，以及那具暗金色骸骨所代表的生物，都是被“净化”的目标？
那我呢？我这个意外闯入的“生魂”，在它们看来，是否也是需要被清除的“异常”？
强烈的危机感迫使姜殷压下脑海中的翻腾。她借着金属板传来的微弱力量支撑起身体，背靠着冰冷的、流淌着幽蓝纹路的墙壁喘息。
小石蜥见她拿到了金属板，似乎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它依旧焦躁不安，不断扭头看向他们来时的豁口方向，又看看大厅另一端更深邃的黑暗，仿佛在权衡哪边更危险。
姜殷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基座后方，那些幽蓝纹路的光芒隐约勾勒出另一条通道的轮廓，比他们进来的那个豁口更规整，但也更加幽深，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脑中的路径图微弱地闪烁着，指向的正是那个方向。
那是唯一的去路。
她休息了片刻，积攒起一点可怜的力气，将金属板紧紧攥在胸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走……”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小石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它最后看了一眼那具暗金色的巨大骸骨，琥珀色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随即果断地转向那条新的通道，率先爬了过去，身影很快被前方的黑暗吞没。
姜殷深吸一口带着臭氧和铁锈味的空气，踉跄跟上。
这条通道比之前的更加狭窄压抑，墙壁上的幽蓝纹路时明时灭，仿佛电力不稳，投下晃动扭曲的影子，如同蛰伏的鬼怪。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破碎的建材，而是一种光滑冰冷的黑色材质，上面偶尔能看到干涸发黑的、类似粘液或油渍的痕迹。
金属板传来的情绪依旧混乱，但其中一个信号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越往前走，信号似乎就越强一点。
是谁？或者……是什么在求救？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前方黑暗中，隐约传来一种低沉的、有规律的……嗡鸣声？
那声音不像机械巡逻者的摩擦声，更像是一种大型设备持续运转的噪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感。
小石蜥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它变得极其谨慎，每前进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仔细感应很久。
嗡鸣声越来越响，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终于，前方出现了出口的光亮。但那光亮并非自然的幽蓝，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病态的惨绿色。
姜殷和小石蜥小心翼翼地摸到出口边缘，向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姜殷的呼吸便骤然停滞！
下方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
空间的中心，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复杂机械结构。无数粗大的管道、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控制台、缠绕着能量电弧的线圈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可怕造物。那病态的惨绿色光芒，正是从这巨大结构的核心深处透出来的！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个巨大结构的“燃料”或“处理对象”——
是无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魂魄！
半透明的、扭曲的、哀嚎着的人形灵体，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如同流水线上的零件，被那巨大的机械结构吞噬、搅碎、转化……提取出的某种能量沿着管道输送到未知的远方，而残渣则如同灰烬般从底部排出，堆积成山……
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亿万魂魄无意识的痛苦呻吟，汇聚成一种足以逼疯任何正常心智的恐怖背景音！
姜殷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
这就是……地府运行的真相一角？这就是“阳寿”背后的……代价？
那个微弱的求救信号，此刻变得清晰无比，正是从那巨大机械结构侧下方的一个附属平台上传来！
姜殷的目光死死盯向那里。
只见那个平台上，似乎有一个独立的、相对小型的透明容器装置。容器周围连接着数根粗大的、脉动着的能量导管，正在不断从容器中抽取着什么。
而容器里面，困着一个极其虚弱的、身影模糊的……
老头？
他脚踝上，似乎还拴着一根若有若无的、闪着幽光的铁链！
姜殷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他！
七年前，她处理的第一个“外勤”事件中，那个苦苦哀求她救命、最终却被阴差无情拖走，声称要拉回去“抵债”的那个老魂！
他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