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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故事的结尾张容给截行留了一份绝佳的礼物,每每夜回梦绕,小孩那双含恨的眼睛总能让截行惊醒。

      截行以为故事结束了,但并没有。

      营业执照下来后截行接的第一个案子是张容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背着几件不能穿的衣服,花光了钱买了趟通往北京的火车票,一路艰辛先不提,找到截行的一句就是,“我不喜欢他们,能告吗。”

      截行气笑了,打了张容一顿,联系上他养父母,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小孩死性不改,知道他想找截行,没拦着让他一个人过来了。

      张容抛起书包又接住,看着毫不在意,实则手心出汗。

      “想跟着我?”

      张容稳稳抱住书包,点头应到。

      “行,明天去上学。”

      张容笑容僵住,像做了某种决心,轻轻点了下头。

      截行特意把人绕到北门,看到张容脸上吃瘪的表情心情略微好了一点。

      周成云不在,他让兔崽子住自己房间,他睡周成云的床。

      张容一声不吭地应下,按着截行期盼的方向发展,除了一点。

      截行在想怎么跟他解释,张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很浅显,在那个大山包围的城镇里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一直以来树立的价值观和社会脱轨,想要把那些扎实大山里的东西打碎再树立新的东西很难很难。

      “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截行蹲下和他平视,“张荣,我从不觉得用武力保护自己是件错事,但以暴制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可以用更合理的方法来为自己谋取应有的权利,比如存活的权利。而你现在遭受的叫作校园霸凌,这是擅自诋毁他人存在价值的行为,我们要抵抗这种行为,这是正确的,但不是用你的拳头。”

      张容看他的目光变得灰暗,为什么他们可以打我但我不能还手,他很想这样问,不过说出来会被截行讨厌。老师都不喜欢打架的学生,他们只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截行也更喜欢好学生。

      不对,截行更喜欢可怜的小孩,我不可怜他就不会养我了,嗯,就是这样,我很聪明。

      我只需要把我的伤亮出来截行就会后悔,他就不会再教育我了。

      张容在内心里盘算了很久,他默默掀开衣服,“哥哥,疼。"

      截行的话像回旋镖一样扎到身上,遭受霸凌的人在疼苦,而自己却教育他不应该动手。

      他看到截行眼底的动容,把头仰的更高想让他看见脖子上那道淡淡的勒痕。

      “好疼。”

      张容想不出其他撒娇求软的话,他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截行对他的可怜越多他就越开心,因为只有这样截行才会对好,才不会丢下他。

      如果截行可以更可怜他,张容可以学个更多撒娇求软的话。

      截行再次败下阵来,“去医院。”

      “不去学校了么?”

      “不去了,咱不上了,以后你就个跟着我喝西北风。”

      喝西北风也行,能跟着截行就行。

      张容要求不高,截行既然都说要养他了,那就不能丢掉,最起码要养到截行死之前。

      养儿防老,他会好好照顾老的掉牙的截行的。

      长达一周的校园霸凌匆匆收场,截行没法很好的定罪这起事件,校园霸凌最好的定性就是被打的那方没还手,否者一些恶劣却不致罪的行为很容易被互殴的名头盖下。

      对方赔了医药费,道了歉,张容原谅了,截行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们骂你什么?”

      截行第三次问张容这个问题,张容小跑几步避开截行的靠近,晃了晃脑袋,一句话也不说。截行视线町着张容光秃秃的脑袋移动,小屁孩发育期一天一个性子,一天比一天犟,“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他们是不是骂你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张容欢快的脚步顿住,头顶的白色纱布显眼的要命,“就是看我不顺眼,没别的。"

      “你觉得我信你这套么?”

      戴行走过去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丝毫不避着伤口。

      张容疼得缩脖子,就这也没想着躲。

      “傻子,”他骂了句,拎着屁孩回家。

      手机屏幕上与周成云的聊天记录停留在那条,“张容在学校跟人打起来了,老师电话打到我这了。”

      “这孩子之前和他们闹过几次矛盾……”

      老师说的话截行一个字也没听,他长眼了,不瞎,五六个人打一个,这叫普通同学间的矛盾?张容身上那么明显的伤叫同学矛盾?这是赤裸裸的霸凌。

      日子慢悠悠晃着,眨眼又到新年。北京的年味从街头窜到结尾,截行路过卖糖葫芦的顺道给张容买了串,不过张容不喜欢的酸的,大多进了截行胃里。

      吃惯了辣,偶尔尝口酸的也不错。

      他们家过年没什么习俗,两个人都不喜欢吃饺子,对春节晚会什么的也不感兴趣,简单吃了顿面躺在沙发上闲聊。不知是谁提起了学习,截行突然想到邮箱里的垃圾邮件,坐起身问他,“你是不是动我邮箱了?”

      张容早就把这出事抛掷脑后,晃晃头,依旧瘫着。

      算了,大过年的喜庆点。

      外面开始放炮了,张容捂着耳朵打哈欠,截行被他传染也打了几个,这岁是守不了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我睡哪?”张容探着头找他,“周王八今天还来不来了?”

      “睡他那屋,”截行砰的关门。

      张容不知道哪里惹了他,对着房门一阵蛐蛐这才拖着鞋滑到周成云的房间,脚往前一伸,径直躺在床上。周王八房间里总是喷着乱七八糟的香水,呛得张容直打喷嚏,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了,鼻翼一扇一扇地,还是很想打喷嚏。

      不想在这睡啊。

      对面屋子的截行困意在沾上枕头那刻达到顶峰,什么烟花爆竹都成了催眠的工具。

      零点的狂欢散场,某处孤独的烟花在黑夜中震响,空气中散发着爆竹残留的硫磺味,带着层薄薄的黄色轻纱。

      母鸡从脚边走过,烟花结束。截行望见远处站在山坡上的截天,黑漆漆的天那片小灯正飞奔而来。

      “儿子!!!”

      还没看见截天截行就听见截天吆喝的声音,他站在门口,率先看到的截天发光的门牙。

      那个新年在日记里写的温馨又幸福,截行只用一段小小的文字将父亲的爱展现出来,而这段文字里母亲从未出现。

      缺少母爱的孩子能正常长大么?截行的回答是能,但并不妨碍他对母爱的渴求。幼年时期夏金楠几乎从未正眼看过截行一次,某次他靠近哪个被链条绑住的女人时差点被她掐死。一切归回正轨后截行收到了母亲的道歉,他的表演很劣质,能进孤儿院也不是他没户口,截行能顺利的进入孤儿院,被好心人资助上大学都是夏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手笔。

      鲜艳明媚的红玫瑰间夹着一张迟来十几年的道歉,她说,截行,我对不起你是真,你身上流着那个人一半的血也是真。

      很难形容她们间的情感,人类复杂的情感机制将这份感情揉捏后打匀,似乎在每盆情感里都转了一圈。

      楼下热闹的声音吵醒截行,他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消息。

      张容扒着窗户往下看,楼下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他缩回头,认命的躺回床上。只是一个春节而已啊,我想睡觉!张容在床上连翻几个滚,头蹭着床单往前拱,撅着屁股缓慢爬行。

      截行开门看到某名生物入侵对着张容就是拍照,他咳了声,埋在被子的张容一脸迷茫的露出头,生无可留恋的嗷了句我想睡觉!

      “正月初一睡什么睡,起来打扫卫生。”

      “昨天不是扫过地了么。”

      张容滚进被子里,“我想睡觉,我昨天晚上被熏得压根睡不着。”

      “你都不知道这个香水味有多难闻,被子上都是那个味道。”说着张容又闻了闻被子呃了声,离得远远的。

      截行看他来了出固定节目,怂恿他去找周成云商量。

      “得了,他要是知道我趁他不在家爬他的床能被他骂死。”

      截行耸肩,“那就得了,忍着呗。”

      他无视他无视张容幽怨的目光,“留下一句不起床就被别想再吃一口饭”释然离去。

      强盗,资本家,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张容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滚下来,对外面喊道,“我起床了!”

      治理病猫从不需要什么药物,人为干预一下把病猫治成老虎,病自然就好了。

      截行那掐着张容喜欢的猫薄荷和他讨厌的狗,抬抬手指那只大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他指挥张容下楼买瓶辣酱,抽出一半挂面扔进锅里。张容头顶着墙,“你就不能煮点别的。”

      截行让出位置,歪下头,“你来?”

      “算了,我下楼买袋饺子。”

      截行关掉灶火,从冰箱里掏出两袋速冻饺子,“素的还是肉的?”

      张容飘到他手边摸了摸袋子上的陈年旧冰,“这还呢能吃么?”他凑上去闻了闻,“什么时候买的了?”

      “三四个月前?或者更早?”

      他把饺子甩回冰箱,“你现在去买楼下开门吗?”

      张容差点忘了这出,小区门口的超市老板春节期间不营业,要是下楼买饺子要跑到更远的地方。......“那你还叫我去买辣椒酱。”

      截行解释,“我这不是刚想起来”,他重新打火,期望现在再煮锅里的面煮出来不会有毒。张容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怕截行毒死他。两三年过去,截行厨艺一点没涨,稳定的保持在毒不死人的地步,当然截行有时会创新,把张容创进医院洗胃。洗胃的经历太过令人难忘,他不想再来一次,“你上网搜搜看看能不能吃。”

      截行不想在搜索记录里留一条这样没有生活常理,像白痴一样的问题,面熟了,没吃死人。截行习惯问了句味道怎么样,右手搅动筷子把玻璃瓶里最后的辣椒酱放在碗里。

      “辣椒精。”

      张容干巴巴的咽着面条,对电视机里毫无意思的新闻产生困倦,“我能不能不吃,猪饲料都比这玩意好吃。”

      “你去吃呗,我没意见。”

      被怼了的张容没再找事,吃完饭老老实实的刷碗,然后躺着。截行就像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忙的不可开交。张容不理解他干嘛整天工作,也搞不懂为什么没非要写这该死的数学。

      截行一个电话刚结束,对着屏幕说到,“我脸上要是有答案中考我去当你的监考老师。”

      你又不是老师,他默默翻个白眼,写下一串AB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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