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爱过也不记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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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
夏远不确定地、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怕得不到回应。
沈灼闻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随即又玩味地眨了眨，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一下。
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在寂静的巷道里漾开，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在，夏远。”
他回答得如此自然，仿佛只是回应一个寻常的招呼。
当夏远听到自己的名字的瞬间，他心脏狂跳，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他还记得！他记得自己的名字！
然而，这短暂的狂喜如同昙花一现。
下一秒，夏远便清晰地看到，沈灼那双漂亮却淡漠的丹凤眼，正漫不经心地扫过他胸前研究院制服上的姓名铭牌。
原来……是看到了这个。
一股冰冷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刚才腾起的微弱火花。
原来不是记得，只是读取了一个标签。他就像一个怀揣着希望的傻瓜，却发现对方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贴着价签的空盒子。
沈灼玩味地眨了眨眼睛，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却像羽毛轻轻搔刮在夏远紧绷的神经上。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夏远？”
这句话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夏远最后的侥幸。
见过？
何止是见过！
他们曾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分享过同一屋檐下的晨昏，交换过誓言，指尖缠绕过彼此的体温。那些记忆，对于夏远来说，是刻骨铭心、日夜煎熬的过往。
可如今，从沈灼口中问出这句话，配上他那副全然陌生、甚至带着几分礼貌性好奇的神情，显得如此荒诞，如此……残忍。
可话语涌到喉咙，却被那巨大的陌生感和沈灼眼底纯粹的、不带一丝伪装的疑惑死死堵住。
他看着沈灼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对他露出过最灿烂笑容的脸，此刻只有礼貌的探寻。
所有的冲动和委屈，最终都化为了无力的窒息感。
夏远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痛苦，再抬起时，已勉强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可能吧。”他避开了直接回答，语气近乎敷衍，“基地说大不大的，或许……或许在什么地方打过照面。”
他无法说出更多。承认“见过”显得轻浮，诉说真相又显得荒谬。
他只能将自己藏进这模糊的回答里，像一个蹩脚的演员，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体面。
沈灼对于这个含糊的答案，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目光依旧停留在夏远脸上，那探究的意味并未减少，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谜题。
他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拖长，带着点意味深长。
“也许。”他淡淡地重复了夏远的话，视线扫过幽深的巷道，“看来你给人印象很深刻啊。”
这句话像是一句随口的调侃，又像是一句暗示，让夏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里不太安全，”沈灼不再继续那个话题，恢复了优雅从容的语调，“需要我送你回宿舍区吗，夏远？”
夏远几乎是立刻摇头，声音有些发紧：“不麻烦沈队长了，我知道路，自己可以回去。”
他现在急需一个人待着，消化这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失重感。
沈灼也没有坚持，微微颔首：“那么，路上小心。”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光似有深意地掠过夏远苍白的脸，“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是在这种……令人不愉快的地方了。”
说完，他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浅淡而礼貌的微笑，转身离去，步伐从容，消失在巷口的阴影中。
巷道里，只剩下夏远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沈灼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心底。
他希望下次见面愉快？
可他连他们曾经见过，爱过，都已然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爱过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