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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意外总是提前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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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扔开盲杖，把手里的刀子抛往空中调转了方向，一刀上前断开那条要夺人性命的丝巾。刘婆婆一个踉跄，被身后的林澈扶住，她仍然不肯罢休，张牙舞爪又向小梨扑去。
慌乱之中只听得一声闷哼，老人撞到了林澈手里的刀。
眼前的小梨呆住了，推搡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爬满惊恐。
“滴答——”
屋檐的积水发出清脆响动，她内心所有喧嚣沸腾过后一扫而光。
刘婆婆的身体瘫软了下来，大量的鲜血从林澈的手指缝隙中涌出，他的手没有发抖，只是因失血变得有些僵冷。
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流逝。
阳沟很隐蔽，刘婆婆要是倒在这没个三五天不会有人能发现。
“啊... ...！”小梨这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
与此同时，头上传来诡异的笑声。
“嘻嘻... ...”
那竟是一颗人头！此刻眦裂着双眼，悬在他们头顶的屋檐缝上，从里边伸长了脖子探出来，一手提着老式的煤油灯，正盯着他们笑。
这灯光着实阴惨，照得那张脸也恐怖至极。
“嘻嘻嘻... ...我看到了哦... ...”
林澈头皮发麻，正常人的脑袋怎么可能从那么小的缝隙里伸出来，这倒像是砌墙时就把人嵌到了这个位置。
提灯人头的出现，让林澈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副本果然不能用唯物主义那一套。既然这个人头都能存在... ...那么村民们祭祀通灵会招来什么样的东西？林澈不敢继续往下想。
“看到了哦... ...是你杀了她！嘻嘻嘻嘻嘻... ...”
林澈：“... ...”
这笑声听起来有点小儿痴呆... ...
原本令人瘆得慌的肉瘤怪头，叽叽喳喳了半天就只会傻笑着重复这几句话，林澈一时竟然有些“可爱”。
小梨也发现了这颗头，但是她此刻有更害怕的事，手足无措地蹲下，颤抖着握住了刘婆婆的手。
林澈按着的伤口已经渐渐涌不出来血了，手底下的皮肤也开始变凉，虽然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会感到遗憾。
墙上的人头发现没人在意它，似乎有些恼了，不依不饶地开始拿指甲挠墙。
咯吱咯吱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听得人心里发毛，而“它”自己却毫不在意，还兴奋地越抓越快，笑得嘴都要裂开一般。
“嘻嘻嘻嘻嘻... ...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呜~！”
“闭嘴。”
墙上的声音仿佛有蛊一样，搞得人心里异常烦躁。
林澈起身将刘婆婆还留有余温的尸体靠墙安置好，用沟里的积水随意清洗完手上的血迹，在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料，缠绕在被割伤的左手心上。
小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她木纳地瞪着双眼，泪水不断滑落，打湿了脖子上染血的半截丝巾，嘴里小声重复念叨着什么。
“婆婆...我杀了婆婆...我杀了婆婆... ...是我...是我杀了婆婆！！”
林澈喊了声小梨，她毫无反应，只呆呆地念叨着：
“... ...我杀了婆婆... ...是我... ...”
“不是你的错，小梨... ...”
林澈除了节哀也没有什么能安慰人的话，只道，“起来吧，天快亮了... ...”
“毕竟活着的人要带着对他们的思念继续往前。”
小梨泣不成声。
鬼使神差地，他回想起了婆婆说的那句“好人有好报”，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吗... ...？
天快亮了。
巷子里的雾气却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反而一步步直逼而来。
林澈抱起婆婆的尸体，准备往屋里走，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墙缝的那一刻，迎面撞上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
几乎同时，双方都选择了正面交锋。
林澈连忙侧身将婆婆护住，抬腿就打算踹过去，不料那人闪身抓住他一臂，顺势就将林澈反压下去。
自然，林澈也不是吃素的，他平日里除了医院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健身房，不为别的，只是他现在是烧伤科换药组组长，长期给人换药真的很伤腰。
这边林澈借机放下婆婆，倏忽翻身使劲本来想以力量反制，却没想到这个黑衣人会些真功夫，几个巧劲就把他的力量化开来，林澈挣扎几番又被击溃下来。
俩人往来几下眼看就要分出胜负，动作间林澈发现那人似乎都在用同右手制他，察觉到什么之后猝不及防朝人另一只手横劈过去，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一招下三路，果然吃痛松开了手退出去两三步远，抱着左臂在雨幕中站定。
天空灰蒙蒙，黑夜即将退场。
朦胧雨幕中，黑雨衣像是在外面淋了一夜。宽大的雨衣帽将他的脸埋入阴影之中，湿乱的碎发挡住他部分视线，让人看不分明情绪。
“小梨。”
喊她的不是林澈，而是那个黑衣人，这声音因吃痛有些恍惚，显得有点冷漠。
一旁抱着婆婆的小梨被人点名，被迫抬头对上那人的双眼，双唇打颤。
“我... ...”
“你说谎了。”
林澈奇怪，这两人竟然认识？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小梨并不了解，毕竟只是一起逃亡了短短一夜。
既然黑衣人说小梨骗了他，究竟骗了他什么？不知道这和他手臂上那道夸张的伤有没有关系，他也在等小梨的一个解释。
但那位黑衣人没有耐心让她沉默下去：
“祭祀早就结束了。”
血水混着雨水从他指尖滴落。
林澈楞住了，回头去看小梨——她定在原地，似乎很排斥人家此刻不留余地点明真相，特别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的情况下。
泪水不断涌出，刮花她愈渐崩溃的脸。
黑衣人继续道：
“三天前，请仙仪式就已经完成，祭祀从来都不需要活的祭品，况且他们这次祭祀不是为了请仙... ...”
那人轻轻迈近一步，声音愈发令人生畏：
“而是杀神。”
... ...
良久的沉默。
林澈倒吸一口凉气：“小梨... ...你... ...”
小梨幻想过很多种情景坦白一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失控的情况下，所有打算真诚以待的话语就只剩下苍白的否定：
“不！... ...”
“...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阿澈哥哥！”
她突然焦虑地抓着头发啃咬手指骨，试图用这种方式堵住自己的嘴，亦或是想让自己忙起来。所以即便双手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她也仿佛毫无感觉，哭噎着狡辩道：“... ... 不是我！不是我！！”
林澈方才就疑惑小梨为什么吃得那么少半夜还出来吐，不是孩子病了，而是... ...她根本吃不了东西。
这是什么概念呢？
若放在之前，在没看见房檐上的人头之前，林澈不会愿意相信这里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存在。但是冥冥之中早有暗示，从人偶一般的游行村民，那些消失的追兵... ...他其实早发觉这村子会有超出理解的存在，毫无疑问，这与小梨有脱不开的关系。
林澈的自欺欺统方案失败了，发现这一点后，他看到自己的SAN降到了97... ...
哦，那可真危险......
小梨的丝巾被扯得破破烂烂，再也遮不住脖子上那么明显的痕迹，她的脖颈裂开了一圈完整的口子，用粗粗的黑线勉强将头和身子缝合拼接——这就是眼前的小梨。
再回想起小梨戴着手套，挡得严严实实的胳膊、腿... ...这背后的原因不难猜测。
小梨，是被拼起来的人。
头上传来咯咯咯的嘻笑：“嘻嘻... ...落单咯！嘻嘻嘻嘻... ...落单咯！”
黑衣人抬头看墙，那颗头当即慌忙捂嘴，可笑它那同样嵌在墙上的小半只手短得出奇，这一捂，手里的小油灯哐当掉到了地上，随着它一声凄厉惨叫，灯熄灭的同时头也化作脓血消失了。
被戳破伪装的小梨仓皇逃入雨幕，在场的两人也再没力气去追她，林澈的目光又落回眼前人身上。
“抱歉，我是第一次进副本... ...我叫林澈，怎么称呼？”
对方冷漠的脸突然一改常态，浮现一丝近乎诡异的笑：
“季雨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