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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迁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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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墨感觉到对方的膝盖顶了顶自己的大腿，立刻整个人正襟危坐。他一侧头就看到赵佑峥正微微低头往桌板里塞书包，整个人往自己这里倾斜，肩膀几乎贴到自己的肩膀，他不自觉地后仰，留出一些空间给他。
但赵佑峥还在往他这里靠，余墨几乎避无可避，再往右他要碰到旁边的女生了，只能硬生生地感受赵佑峥的臂膀贴着自己的臂膀。
现在是夏天，室内开着很低的冷空调，余墨穿着一件衬衫，却能够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感受到两人相贴的地方传来皮肤的温热，赵佑峥的皮肤上像是残留着室外燥热的阳光气息，将高温也带了进来。
桌板的空间有些小，赵佑峥塞了几次都没塞进去，他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啧”。
余墨说：“我来，你过去点。”
赵佑峥让出空间，就看到余墨低头摆弄着书包的一角，他黑色的头发随着身体轻微的摆动若有似无地传来清淡的香气，一整节白皙蜿蜒的脖颈就这样全然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的视野下，他几乎能看清上面的细小汗毛。明明只是这样一节皮肤而已，余墨甚至穿得严严实实，比学校里那些袒露着胳膊和大片胸前肌肤的欧美女孩们还要保守，但是这一段曲折的线条和细腻的皮肤却像是某种禁忌一样，总对赵佑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想要采撷这一段的含苞待放玉兰花……
赵佑峥想不明白……余墨有什么特殊的么……
“好了。”余墨抬起头，就看到赵佑峥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余墨：“……”
有点怪。
赵佑峥慢吞吞地移开视线：“嗯谢了。”
台上教授开始上课，台下悉悉嗦嗦的交头接耳声逐渐消失。
赵佑峥还沉浸在不解的情绪中，看似认真地听着教授的课，实则整个人已经走了一会儿。
“……赵佑峥，赵佑峥，你觉得行么？”
他陡然回神：“什么？”
余墨：“教授说小组作业5-6人一组，DDL两周后的周一晚上12点，你想和我一组么？我是本专业的，和我组队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行。”
余墨见他答应又拉了一个同班同学，是一个比较沉默寡言的女生叫陈喻心，平日里他们会探讨一下论文，还算熟悉，历史系的学生这个时候成为了香饽饽。
后排一个男生听见他们说话探身过来：“兄弟，加我们俩一个呗。”
余墨回头一看一男一女正期待地看着他们，两人似乎是情侣的样子。
男生双手合十：“拜托拜托，大神带带我们。”
余墨看了眼赵佑峥，他说：“你决定就行。”
他们成功凑齐了五个人，最后加入的两个人的确是一对，还是同一专业的，男生叫路盟，女生叫曹玥。
课后五个人交换了微信并且拉了个群，余墨说：“作业不难，五到六千字论文，我们每个人领一部分分一下任务做起来很快的。每个时间节点我们都要追一下完成情况。如果大家在这期间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但千万不要糊弄了事。DDL前一天我会统一检查排版进行细修敲定最后版本，大家看这样可以么。”
路盟感慨：“哎，本来想着这类通识课应该挺简单的，才开学多久就布置小组作业了。”
他看大家都看着自己立马说：“我就吐槽一下，我没问题。”
看大家都没有异议，余墨松了口气。其实他是不太喜欢小组作业形式的，一方面要和可能自己并不熟悉的人合作，另一方面最终成绩也不是看一个人的产出决定的。但是没办法，这由不得自己，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小组作业的成果，毕竟每个学期的课程得分关系到他是否还能够沿袭享受下一年的奖学金。
五人散会后赵佑峥问他：“你等会还有别的课？”
余墨摇头：“没有，但是等会儿我有个勤工俭学，你要是没课可以先回去。”
“不用，”赵佑峥收起东西道：“我下午还有两节课，下课后我叫你，一起走。”
余墨应下了。
赵佑峥站了起来，把书包往肩上一挎：“对了，把你课表和勤工俭学的安排发我一份，等会我的会发你。如果下课时间差的不多就一起走。”
“好。”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咳嗽声和电脑打字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纸张的味道。余墨很喜欢这份勤工俭学，虽然时薪不高，但是好在清净，他还可以借着这样的环境看一些相关的论文书籍。
他的值班时间马上结束了，和前来交接班的同学打了个招呼，收拾了东西就赶往赵佑峥让他会和的地方。
电影学院门口。
“你是骗我的，根本没什么男朋友对吗？Aiden，你没必要说这种拙劣的谎言。”程麒上前想拉赵佑峥，被他后撤一步躲开了。
程麒看上去清秀赢弱，一副邻家少年的长相，但耳朵上却打了足有七八个耳洞，挂着各式各样的耳环和耳钉，随着走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整个人打扮得时尚又有个性。
赵佑峥不耐烦地颦眉：“你能别一天到晚盯着我么，吃饱了撑的？”
他刚上完选修课从电影学院出来就碰到了程麒，本来赵佑峥就因为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有点心烦，看到他更是心情直线下降。
程麒：“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啊。”
“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你还想怎样，”赵佑峥只想快点结束对话：“这是我的私事，别再纠缠我。”
“可是我为你从SAIC到了USC，这里的绘画专业和SAIC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你现在才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我不信！我不会放弃的！”
赵佑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程麒，眼神很冷漠：“第一，不是我让你为我放弃SAIC的offer的，我从一开始就在拒绝你，不要在这里感动自己。第二，你是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把自己的未来当儿戏就不要现在拿出来做筹码，我凭什么替你的冲动买单。第三，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要用这样的受害者语气控诉，再强调一遍，我不喜欢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听明白了？”
程麒：“……我知道是我追的太猛让你感觉窒息了，Aiden，我会给你一些空间，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可能的。”
赵佑峥：“……”
真是一如既往地听不懂人话，赵佑峥觉得自己抱着把事情说明白就能冷脸劝退对方的期望也是挺可笑的。
他转身就走。
身后程麒小跑着追上来要拉住赵佑峥：“我知道我还不够好，这段时间我会好好提升自己，下次我一定会让你眼前一亮的。”
程麒的手刚碰到赵佑峥就被他一甩。
“别碰我！站那儿！”赵佑峥低声喝道。
程麒脚步一顿，低声道：“你还在怪我么？对不起，那件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是不原谅我么。”
赵佑峥又想起了那种恶心的感觉，像是虫子沿着脚底板往上爬一样，浑身上下都难受，顿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臭着一张脸快步离开。
余墨刚踏进电影学院的门就听到程麒在低声下气地道歉，他疑惑地看两人一眼，刚准备转身在门外等赵佑峥就听到赵佑峥喊了声他的名字快步上前。
赵佑峥对他说：“我们走。”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赵佑峥直接一胳膊揽了过去调转方向就走，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刚要挣动就被身边的人加大力度按住了。
“别动。”
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走得飞快，连带着余墨也只能加快步伐。
程麒站在他们身后咬住嘴唇，记住了只打了一个照面的余墨的模样，心里忐忑又嫉妒，赵佑峥为什么搂着他走？他们什么关系？还是他就是那个男朋友？
余墨跟着他走出去五百米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他和赵佑峥之间远远没到可以做出这么亲密举止动作的程度。这次赵佑峥没有阻止他，松开了手任由他拉开了距离。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赵佑峥不说话，余墨也不会主动问他。
走了一段路后赵佑峥才语气不好地问他：“你没什么想说的？”
余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机械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你们吵架了？”
“不是，一个自说自话的人，”他皱着眉头：“很烦。”
余墨：“哦。”
赵佑峥：“以后他要是来找你，关于我的事你什么都不要和他说。”
余墨：“好。”
赵佑峥：“他如果对你说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用理。”
余墨：“嗯。”
赵佑峥停下了脚步，余墨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他没跟上来。
他问：“怎么了？”
“你不问问为什么？”
余墨顺着他的话说：“哦，为什么？”
赵佑峥环抱着双手，皮笑肉不笑道：“你很听话啊，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余墨：“……”
好难伺候，问也不行，不问也不行，但鉴于赵佑峥是雇主，还是自己新找的雇主，余墨多了很多耐心。他安慰自己道谁叫自己撞枪口上了。
他叹了口气：“你是雇主，你不希望我透露出去的东西我不会说给其他人听，这是最基本的。至于其他的，如果你愿意说，我就听着，不愿意说也很正常，毕竟是你的私事。”
赵佑峥看了他半天，那点浮于表面的笑容又消失了：“走吧，回去。”
余墨：“你生气了？”
赵佑峥：“没有。”
余墨想了想，试探地示好：“今天晚饭有牛腩煲。”
赵佑峥的脚步都不带停顿一下。
余墨：“还有鱼头豆腐汤。”
赵佑峥冷笑一声：“怎么？我是没吃过鱼头豆腐汤和牛腩煲？你这么会做怎么不去中餐厅兼职？”
算是让余墨摸清他喜欢吃什么了。
余墨心想我也想啊，但风险太大了，容易被压榨。但眼见赵佑峥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脸上的神色更臭了，余墨叹了口气，拉了拉他的衣袖。
“那你说为什么。”
赵佑峥站住了脚步，睨他：“要说话就好好说，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别撒娇。”
余墨闭眼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好，你说说为什么，我想知道。”
赵佑峥却加快了步伐拿出车钥匙解锁，长腿一跨，关门、启动、系安全带一条龙。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方向盘一打，丝滑倒出停车位，看到余墨还站在外面，他把玻璃窗降下一半道：“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我现在不想说了，”他有些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你自己回去吧，我想起来家里没有胡萝卜了，我去超市买点，你回去先把鱼汤炖上。”
说完扬长而去。
余墨在原地站着想了一会儿，肯定自己是被迁怒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