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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礼物与沉香的触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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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修再次因公务出国，来去匆匆，并未在顾清越高考结束后日渐慵懒的生活里激起太多明显的涟漪。
只是偶尔，在她对着窗外发呆，思索那个关于“梦想”的宏大命题时，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个冷峻的身影，以及他送来的那支刻着“笔缀星河”的钢笔。
时间不紧不慢地滑入盛夏。
这天下午，顾清越正窝在秦家老宅的暖阁里，对着几味新得的稀有香料蹙眉思索，试图调配一款更符合秦砚修气质的冷冽木质香。老夫人坐在一旁含笑看着，偶尔提点一句。
管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恭敬地对老夫人低语了几句，又转向顾清越：“顾小姐，大少爷回来了，在前厅，说是有东西给您。”
顾清越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香匙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回来了？还有东西给她？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对她点点头：“去吧。”
顾清越放下香匙，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坐皱的裙摆，深吸一口气，才跟着管家朝前厅走去。
秦砚修站在前厅那幅巨大的水墨画前，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似乎风尘仆仆还未完全洗去。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身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眸色似乎比平时深沉些许。
“秦先生。”顾清越规规矩矩地站定。
“嗯。”他应了一声，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一个扁平的、包装极其简约的深灰色纸盒，递给她，“顺手带的。”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递一份文件。
顾清越接过盒子，触手是略带磨砂的质感，很轻。
她有些好奇地打开，里面衬着黑色的丝绒，静静躺着一本……书？
不，不是普通的书。书的封面是某种不知名的深色皮革，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压印的、极其繁复而古老的星辰与藤蔓交织的纹路。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内页是泛着微黄的特种纸，上面是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特殊墨水绘制的图案——并非具体的星座，而是一种抽象化的、流动的星云、星轨与未知的符号，交织成一片浩瀚而神秘的宇宙图景。每一页的图案都不同，仿佛在诉说着星辰的诞生、湮灭与永恒的运行。
没有文字，只有图像，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和想象力。
这不像是一本出版的书，更像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这是……”顾清越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艳与疑惑。
“一个北欧小众艺术家的手绘稿，据说灵感来自古星图和一些天文猜想。”秦砚修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觉得……你可能会有兴趣。”
顾清越的手指轻轻抚过书页上那冰冷的、带着奇异质感的墨迹，心中涌起巨大的震动。他不是送了昂贵的珠宝，也不是寻常的奢侈品，而是这样一件……完全契合她此刻心境、充满未知与探索意味的礼物。他怎么会知道她正在迷茫于未来，渴望找到属于自己的星轨？
这份看似“顺手”的礼物，背后藏着怎样的细心与洞察？
“谢谢……我很喜欢，非常喜欢！”她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那份喜悦纯粹而真挚。
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开心，秦砚修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满意。他目光扫过她刚才走来的方向，随口问道：“又在调香？”
“啊！对了！”顾清越被他提醒，这才想起自己准备了许久的回礼。她连忙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比之前送给母亲和姐姐的更为小巧精致的玄色瓷瓶，瓶身没有任何花纹，只在瓶塞处系着一根同色的细丝绳。
“这个，送给您。”她将瓷瓶递过去，脸上带着一点小小的紧张和期待，“我试着调的，用了雪松、冷杉、还有一点点龙涎和岩兰草……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气质。”
她记得他周身那清冷的雪松气息，记得他书房里沉稳的墨香，努力想要将这些元素融合，创造出一款独属于他的、冷静、深邃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暖意的香气。
秦砚修看着她递过来的小瓷瓶，目光在那玄色的瓶身上停留了片刻，才伸手接过。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一种冷白的质感。
在接过瓷瓶的瞬间，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了顾清越的指尖。
那一刹那的触碰，极其短暂，如同蜻蜓点水。
顾清越却感觉像是有一道微弱的电流，从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猛地窜起，迅速蔓延至整条手臂，然后直击心脏。她的手指微微一颤，几乎要握不住那小小的瓷瓶，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热度。
秦砚修似乎也顿了一下。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指尖传来的、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温软触感，以及那细微的、几乎不可察的颤抖。那感觉转瞬即逝，却像一颗投入古井深潭的石子，在他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瓷瓶，指腹在那光滑冰凉的瓷面上摩挲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残留的、属于她的温度。
他拔开瓶塞，凑近鼻尖。
一股冷冽而沉稳的木质香气瞬间逸出，如同置身于积雪覆盖的松林深处，呼吸间是干净的空气与树木的清香。前调的冷意过后，中调缓缓透出一丝极淡的、属于龙涎的温润与岩兰草的泥土气息，像是阳光穿透林间雾气，在地面投下的斑驳暖意。尾调悠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内敛的力量感。
这香气，比他想象中还要……契合。
他微微阖眼，仔细品味着那复杂而和谐的香调，冷硬的唇角几不可见地松弛了一分。
“很好。”他盖上瓶塞，将瓷瓶握在掌心，抬眸看向她，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谢谢。”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顾清越心中的紧张瞬间化为雀跃。
他喜欢！她成功了！
喜悦冲散了方才那瞬间触碰带来的心悸，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您喜欢就好！”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跳跃，那双眼睛亮得仿佛盛满了整个夏天的星光。
秦砚修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握着瓷瓶的手微微收紧，掌心那冰凉的瓷器似乎也沾染上了她的温度，变得有些烫人。
肌肤相触的瞬间，那窜起的微小电流，此刻仿佛还在血脉中隐隐作响。
是心动。
不知是谁的。
或许，是两个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