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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渴望的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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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江寻感觉到异常，将目光落在后门，薄薄的水雾折射着安全通道的绿光，好像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黑暗里注视着他们。
这是诡异力量的延展，它快回来了。
“先离开这里。”苏倦的反应同样很快，第一时间感受到危机的来临，催促大家马上离开这间教室。
这间教室是厉鬼活着时，长时间停留的地点，谁也不知道规则是否可以保护他们，离开才是上上选。
大家自然没有异议，争先恐后地从前门冲出七班教室，本能的往三班教室跑，至少他们在那里活过了两轮诡异袭击。
只是这短短不过三十米的距离，却犹如天堑一般，在灯黑的瞬间，伴随着恐惧感，同时降临。
灯又黑了。
江寻脚步猛地停顿，保持着贴墙的动作，一动不动。
他闭上眼，神识无法外放，但感知里却能模糊地“看见”，那东西正从拐角里走出来。
是无序漆黑的一团黑雾，潮湿和冰冷同时出现，还让让人感觉极度不适的尸臭味。
扶在墙上的手指，再度感受到一种黏腻的湿滑感，就好像摸到了尸水，在手指尖上裹缠，吸吮，啃噬着。
“咚咚！咚咚！”江寻心跳快的过分，这种不适感让他忍不住地蹙眉。
他已经几千年没有过强烈的情绪感受，恨也好，爱也好，开心和恐惧都没有，为了在那人吃人的修仙界活下来，他割舍了很多的东西，其中就有情绪。
当七情六欲都没有了，他的人生就剩下“渡劫飞升”这一个目标，让他能够更快有所成就。
随着鬼怪的接近，恐惧感也强烈到让他十分不适。
这个身体太弱了，他的双脚无法控制地发软，似乎要跌坐在地上，同时紧随而来的还有太阳穴那一股一股，压迫到双眼的黑暗。
贴在墙壁上的手掌增加了几分力气，牙齿几乎咬碎，终于勉强掌控住了这摇摇欲坠的身体。
再回过神来，鬼已经来到了身边。
浓郁的尸臭几乎让他作呕。
江寻紧闭的双眼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低垂的视角里，模模糊糊看见的是一只苍白浮肿的手。
手垂落在一片暗红色中，轻微地摇晃着，“嘀嗒”的往下滴落水珠。
视线往上抬，试图看见更多。
突然，鬼停了下来。
似乎是被他窥探的动作惊扰，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江寻感受到如影随形的注视感，像是针扎在他的脑花上。
危机感在这个过程里疯狂地增加，那只苍白肿胀的手缓缓举了起来，朝他伸了过来。
江寻突然意识到不对，自己对鬼怪的探寻，正在一点点符合规则的第二条，不能与“啜泣声”交互。
在鬼近身的恐惧下，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尖啸的耳鸣，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哭声了。
只是没听见，不代表没有，他的好奇正在快速贴合“猎杀规则”。
江寻马上闭上了眼。
物理上的窥探不被允许，那神识上的呢？
江寻没敢尝试，他几乎感受到那只手上锋利指甲，紧贴脖颈的大动脉，这具身体恐怕只是一击就会死亡，为了不近距离触怒鬼怪，他只能连神识都收缩了回来。
将呼吸放至最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阴寒感和尸臭味同时变淡，江寻憋着的那口气才长长地吐出。
看来这一关算是过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灯光被重新点亮，照亮了所有被吓到僵硬的身影。
混乱中，苏倦走的最前面，然后是那师生三人，江寻落在了最后。
“呕！”在极致的恐惧下，胡明坤终于受不了地蹲在地上，将肚子里的东西翻江倒海地都吐了出来。
大家并没有因此看轻他，大家感受都是一样，死亡的危机和尸体的恶臭，能忍到鬼离开再吐，已经很不错。
胡明坤吐完之后，反倒精神了过来，他擦个嘴站起身，将一直捏在手里的作业纸举起来：“走！接下来要去综合楼三层的生物室。”
江寻这次借着暗沉的光，看清楚了作业纸上的内容。
“灯灭即假死！ 别动！别出声！装作你什么都不存在！”
“别回答！ 尤其是女人的哭声！它在骗你回头！”
“别看镜子！封条下面是地狱！管好你的好奇心！”
“红衣即死兆！看见她，慢慢退开，别跑！也别盯着她看！她会以为你在邀请她！”
“想活命，就去三楼的旧生物室！找到她的日记！让她安息！这是唯一的生路！”
潦草的字迹，在纸张的最下方，还用红笔重重写着两个字，“快走！”
所以，前四条的规则和三班黑板上的指向一样，是“规则”，第五条则是“线索”。
从“历史遗留问题”，到“综合楼生物室”，可以说线索已经很明显，只要有基本的胆量和求生欲，就可以在这个诡域里活下来，并且找到离开的方式？
当然，也可能找到的并不是出口，而是陷阱。
“真的要去？”林晓琪显然对纸条上提出的地点十分抗拒。
“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吧？”胡明坤很激动，甚至是亢奋，与鬼不断地近距离接触，让他有些失控，“线索都有了，当然就要调查。”
“可是学姐就死在综合楼前啊！我们，我们要不等等他们，或许可以直接从校门口离开呢？”林晓琪十分不想冒险。
胡明坤稍稍冷静下来。
如果可以直接离开，谁想冒险？
就在大家犹豫要不要先和另外一队汇合，还是先按照线索指示去综合楼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楼下响起。
“啊，啊啊啊啊——”
“不要啊，救命！！”
所有人猛地转头看向走廊尽头，声音从楼下传出来，惨叫的人声音很有特色，可以轻松分辨出是那个秃顶男人。
惨叫声又戛然而止，剩下让人窒息的安静，透着压不住的血腥气。
包括江寻在内，五人一动不动，紧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背靠墙壁，做好了鬼随时会再回来的准备。
至于去探查真相，或者救人，谁都没想过。有人有心无力，有人事不关己，这样的环境实在很难生出任何的同情心和勇气。
江寻更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万年修仙，最先学会的就是谨慎小心，活着才有未来。
再说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可以从大门简简单单离开。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却很清楚，这里是一个单独的小世界，门绝不是离开的出口，像这样的小世界往往需要满足一些条件才能离开。
目前来看，第五条规则是最明确的指向。
楼下再没传来动静，一想到四个人都死了，大家再也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
即便是一开始抗拒冒险的林晓琪也说：“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去生物室看看？”
“走走走。”李老师抹着脸上的汗，指着走廊的另一头说，“那边有廊桥到综合楼。”
“对，按照线索走，肯定没错。”胡明坤说。
江寻自然不会反对，而且这身体残留的恐惧也在催促他远离这里。
他不喜欢这种被恐惧裹挟的感觉，不过理智也在提醒他，调查真相才是活下去的办法。
一行五人往七班相反的方向走，远离的过程那锋芒在背的感觉也逐渐减淡。
他们来到了走廊的另外一头，就看见了修建在半空的廊桥。
廊桥是通往隔壁楼的最近通道，走过廊桥就是楼梯，也可以从那里下楼，只是廊桥贯穿黑暗，没有太多遮挡的地方，让人本能抗拒。
不过实际走上去，感觉竟然不错，头顶的灯光驱离了黑暗，将那些不详的水雾隔离在外。
江寻左右看过，目光无法穿透黑暗，视线最远就是大楼外的五米距离，再远就被极致的黑暗吞没。
除非这所学校建在深山里，不然不会周围一点光都没有。
和他想的一样，这里已经形成了单独的一片诡域。
苏倦突然靠过来，望着黑暗，语气慵懒地说：“优等生，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赶着去上晚自习？只不过我们的课本是鬼故事，老师是个红衣的。”
“……”江寻没有理会他。
苏倦不以为意，还想说什么，突然眉心微蹙，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空气里的味道变了，之前的恐惧是散的，现在好像都被吸到那个方向去了。像个漩涡。”
江寻的潜意识也感觉到，随着他们接近综合楼，危机感也越发强烈。
他有这份预感，是因为神识壮大，即便被规则限制，足够的体量和质量依旧会给他一些指引。
但苏倦凭什么？
从一开始说出自己前后的变化，到找到纸条，再到察觉到诡异力量的变化，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江寻突兀地停下了脚步，目光笔直地看着苏倦，试图看穿他的灵魂：“你隐藏了什么？”
幽暗的走廊里，只有远处安全出口指示灯投来一点惨绿的光，映得江寻的侧脸像冰冷的玉石。
苏倦被他问得一怔，随即，那双桃花眼里的慵懒像潮水般褪去，换上了一种近乎天真的探究。
他非但没退，反而迎着江寻的目光凑近了一步，微微歪头，语调里带着一丝新奇的笑意：“你是在对我好奇吗，优等生？”
他的气息几乎拂过江寻的耳廓。
江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喜欢这种被轻易看穿并反问的感觉，更不习惯有人靠这么近。
但他没有后退，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回答我的问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