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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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先皇的妃子，我却是个小乞丐。
我叫云怀瑜，准确来说我叫萧怀瑜。
萧是大梁的国姓，而我是大梁遗落在民间的皇子。
根据来找我的我的官员所说，我娘是云贵妃，而我原本是最受宠爱的皇子，但在宫乱之时，我娘将年幼的我托付给一个宫人，将我带出宫。
那宫人带我出了宫，可她自己却病倒了，临终前在包裹我的锦布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可她写的是云怀瑜而不是萧怀瑜。
当今圣上叫萧怀瑾，他亲母早逝，便养在了云贵妃的膝下，在我众多兄长之中，他与我是最亲。来找我的官员也是他派来的。
听完了官员所说，我握紧了拳头，冷笑一声：“为什么不早点来找？”
那官员只当我是在闹脾气：“小王爷，您可是误会皇上了。自从陛下登基后，便多次派人来找你，如今才找了小王爷您。”
我道：“但云怀瑜已经死了。”
官员顺着我的话道：“是的，乞儿云怀瑜已经死了，而您是我大梁的小王爷，萧怀瑜。”
我不屑一顾。
他道：“小王爷，请随臣速速回京，陛下还等着您。
我端详他片刻，忽然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名林雯，字子归。”
我点头：“那林大人，皇上为何非要带我回京？”
“因为你是皇子，是我大梁朝的千岁爷。”
我道：“我不信。”
但我还是和他回了京。
林雯说他只是一个小文官，我是信的。我不相信萧怀瑾会派什么大官来找萧怀瑜。
可到了京城我才发现林雯是骗我的：你管丞相叫小文官？！
我瞪着林雯，而林雯只是笑笑：“请小王爷随臣来。”
他引我进了御书房，见了萧怀瑾。萧怀瑾确实与云怀瑜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
我沉下眸，隐去锋芒，东施效颦的学着林雯行礼：“见过皇上。”
萧怀瑾似乎有些激动，向我走来，挥手道：“免礼。”
“怀瑜？”萧怀瑾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喜悦还是心虚。
我未应声。
林雯看了我一眼，然后向萧怀瑾解释道：“陛下，臣与小王爷策马加鞭的赶回来。想必，小王爷当是乏了。”
萧怀瑾点头：“是朕考虑不周。”而后，他转向我，“怀瑜，你是想住在宫外还是宫里？”
我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林雯，见他没反应，便道：“陛下，我想住在宫外。”
萧怀瑾显然一愣，将眸中的失色隐藏贻尽：“怀瑜，亲王府尚未安置好，这几日，你就暂且住在宫里，陪陪朕如何？”
我心里冷笑：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装模作样的问我做什么？
我被安置到云贵妃曾经住过的寝宫。
这里是萧怀瑜仅生活一年而萧怀瑾长大的地方。
由于萧怀瑾未立后纳妃，这些寝宫也都还是空着的。
我打量着宫殿，宫女向我介绍道：“王爷，这是云贵妃的寝殿。”
我点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云贵妃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王爷，贵妃是您的娘亲，您应该唤她母妃。”宫女笑着道。
我沉眸：“那是萧怀瑜的母妃。”
“可您就是怀瑜殿下啊。”
我不语。
宫女继续道：“若说喜欢，贵妃娘娘最喜欢的定当是殿下您，但是贵妃娘娘……”
宫女看了我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可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云贵妃直到逝世，也没能见到她的亲生儿子。
可萧怀瑜也从未见到自己的娘亲。
“至于衣裳首饰之类的，娘娘也不是特别喜欢，”宫女顿了顿，“倒是花卉，娘娘比较喜爱梅花。娘娘最爱的一句诗词便是……”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我看着院子里的梅树，上前一步，想要采下一朵梅花，轻轻开口。
这是林雯告诉我的，在我来京城之前，林雯就告诉我许多有关云贵妃的事。
宫女点头：“说起来，娘娘是江州人士，而丞相大人也是在江州找到的殿下您。”
我原本摘梅花的手顿了一下，“咔嚓”一声，梅枝断裂在我手中。
云贵妃是江州人士，有很大的可能性将自己的儿子送往江州，也就是说，若是萧怀瑾有心找萧怀瑜，不可能到现在才找到。
也不可能……将我认成萧怀瑜。
是的，我并不是萧怀瑜。
我真名叫叶明瑾，也是取得怀瑾握瑜的意思。
萧怀瑜是被外公给捡回来的，那年我和萧怀瑜，或者说是云怀瑜也才一岁，并没有记忆。外公后来还说：“我当时捡到怀瑜的时候还在想，这孩子叫怀瑜，和我家明瑾真有兄弟缘。”
可不是有缘，毕竟他亲哥叫怀瑾。
我比云怀瑜还要小上一点，所以，小时候，我都是跟着云怀瑜身后，叫他“怀瑜哥哥”。
外公去世后，我们便没了依靠，成了乞儿。
后来，云怀瑜生病了，原本也只是小病，但是我们没钱买药治病，小病拖成了大病。
再后来，云怀瑜病逝了，只留下了一个凤形玉佩。萧怀瑜还说：“明瑾……不哭，人各有命，我也要去见外公了。听外公说，这块玉佩，是怀瑜家人留给怀瑜的，如果你能见到他们……一定要替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怀瑜……”
那年，云怀瑜才15岁。
再之后，林雯将我认成了萧怀瑜。
“小王爷？”
我回过神来，手中是断裂的梅枝。宫女也不知何时退下了，而刚刚唤我的是林雯。
“小王爷折下这只梅，是要学当年贵妃一样，送给皇上吗？”林雯手拿一坛酒，端着笑问道。
我沉了沉眸：“云贵……母妃当年折梅，送的是心上人，皇上又不是我的心上人，何来送给皇上一说。”
更何况，我的心上人，早已故去。
而林雯只是笑着：“您应该喊‘皇上’为‘皇兄’，这话要是让皇上听见，定觉得你与他生分。”
我心中无端升起怒火，冷笑着：“那就让他这般觉得吧，反正我又不是他弟弟。”
林雯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殿下莫要说胡话，您是怀瑜殿下，这就是事实。”
我冷眼看着他。
我是不信堂堂丞相会将皇子错认。
林雯轻叹一口气，似有些无奈：“殿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进去说吧，我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林雯将那坛酒打开，酒香弥漫在四周，闻着都让人吃醉。
“永和四年，柔妃病逝，膝下的三皇子萧怀瑾被过继给梅妃，——也就是后来的云贵妃。次年，大梁大胜西域，恰时，五皇子出生，先皇大喜，亲自为五皇子取名为怀瑜，梅妃晋升为云贵妃。而仅过一年，易王造反，宫乱发生。在宫乱发生时，云贵妃将小皇子于宫人带出宫，此后，小皇子便再无音讯。”
林雯顿了顿，继续道：“这便是世人相传的版本。”
我点头，这也是林雯当初告诉我的版本。
“但鲜有人知，那天，将小皇子带出宫的宫人，原先是柔妃的婢女。”
我愣住了，先前所知的一切都串了起来：“你别告诉我，那宫人是受萧怀瑾的指使。”
但林雯却不再说什么，只是道：“臣不知。”
可我却猜到了所有。
正一品的先皇后无子，不可能立先皇后的嫡出为太子，顺位而承，便是正二品贵妃所出。但贵妃只有云贵妃一人，那么，太子定当为云贵妃的儿子。而云贵妃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继子萧怀瑾，一个亲儿子萧怀瑜，而先皇又对萧怀瑜宠爱有加，太子之位有极大可能是属于萧怀瑜的。
“所以，他嫉妒了……” 我轻声道，“趁着宫乱之时，他吩咐他母妃的婢女，想要杀害萧怀瑜。”
但那婢女受了云贵妃的恩惠，自是无法下手，但面对小主子，她只好退舍一步，让皇室的人无法找到萧怀瑜 。
“这是殿下您的猜想，并非从臣口中出。” 林雯慢悠悠的开口。
“那为什么萧怀瑾还要去找萧怀瑜？”
是因为愧疚？还是……只是装装样子？
林雯依旧慢悠悠的，甚至，还慢悠悠的将酒倒出： “臣说过，这只是殿下您的猜想，是殿下您最想听到的版本。至于是非真实，臣亦不知。”
不，他知道。
他知道这一切，但他不肯说，也不会说。
我眯了眯眼睛，又有一个荒芜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浮现：“你是故意引导我这样猜想？”
林雯总算抬了眸，他将酒杯放下：“不是臣故意引导殿下这样猜想，是刚刚那位宫女。臣只是抢在那位宫女之前，将原本属于她的台词说出。”
我又愣住了。
“不过，既然殿下能那么快意识到，也不愧是贵妃娘娘所出。”
我再次一愣。
“事实的真相，确实和殿下猜想的差不多，但又不同。皇上，从未想过杀害殿下。” 林雯看着我，道，“殿下可知，柔妃姓叶？”
永和四年，叶柔逝世。
她的儿子萧怀瑜被过继到云若梅膝下，同样来到梅妃宫里的，还有她的婢女。
六年，易王造反，宫乱发生。云若梅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那个婢女，但那个婢女却为了自己的小主子私自将五皇子带到了江州 ，托给了柔妃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
外公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我” 的母亲，一个是柔妃。
那婢女自知对不起云贵妃，便在江州河自杀了。
外公没有办法，只好将萧怀瑜与自己的外孙一同抚养。但他耍了个心眼，许是为了在宫里的另一个外孙，他将自己的亲外孙和五皇子互换了身份。
云怀瑜就是叶明瑾，叶明瑾才是萧怀瑜。
而云怀瑜交于我的玉佩，本身就是属于我的。
我很艰难的将这个事实消化下来，一瞬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我才道：“你怎么知道我才是萧怀瑜呢？”
“因为殿下您，和年轻的贵妃娘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雯再次顿了一下，为萧怀瑾辩解道：“这一切，陛下并不知道，还请殿下不要怪罪陛下。”
我忽而笑了：萧怀瑾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这一切不是他主导的，但他一定是知情的。又突然记起，十几年前来江州找我却什么都没找到的那位官员，也姓林。
我再看向林雯的神情，便什么都知道了，因为他谈起萧怀瑾的那种柔情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于是我笃定道 ：“你喜欢萧怀瑾？”
林雯想要否认，但我没给他否认的机会：“萧怀瑾未娶妃，也是因为你？”
林雯不说话了。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的江州，我的心上人也如林雯一样 ，也有着那般柔情的眼神。
我娘是先皇的妃子，我却是个小乞丐。
我的心上人是皇上的表弟，但也是个小乞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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