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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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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看着天色不早了，指挥大家：“阿森，送你妈和青英回去休息。亲家，你也辛苦了，跟我一块走，今晚阿宇在医院守着。”
师戴宇着急，道：“奶奶，我明儿要上班！”
“你单位在哪，我老太太去问问是个什么规矩，媳妇生孩子请不了假的，你有什么要紧的事走不开？”
文化馆能有什么要紧事，时下不过是组织些什么风琴培训班，美术班、摄影班之类的，他也没有重要到缺他不可。
还待要解释，他爸已经拍板替他应了，鸡毛掸子还在他奶奶手里呢。
“妈，你放心，我给他领导打电话请假去。你只管回去休息，对了，妈，你睡哪？”
老太太看着他，扯着嘴问他：“怎么，你妈那么远来，你打算让我和亲家睡大马路子是吧？”
师伟业就盼着焦秉瑛把老太太带走，结果听老太太这意思是都要上他那去，她要去他哪能说个不字。爸早死，他和弟弟是老太太一个人拉扯大的，对老太太是又敬又爱，唯独不敢怨，老实领了她们回去。
老太太全程没和大儿媳说一个字，霍琴却脸上无光，老太太打她丈夫打她儿子，实际上扇的却是她。毕竟谁家不是婆婆守着儿媳生孩子的，可铃铃当时心里不痛快，她走不开啊！
师奶奶不让他送，师戴森就没管大房这事，先送了他妈，然后捎青英回去。
长辈不在，青英忙问：“师先生，师奶奶要是回去了，他们……”
师戴森说：“尽量让奶奶留下来吧，她一个人在乡下，大家也不放心。”
老太太八十几了，他们往常塞钱她一毛不肯收，顶多是收了给她买回去的东西，还要唠叨他们乱花钱，她啥也不缺什么的。平常她自己下地干活，种菜还喂了鸡鸭，顾得了自己吃喝。
年纪到了，年轻时吃的苦现在就到了折腾的时候，风湿骨痛，头疼脑热的，虽然拜托了邻里亲人帮忙留意着，到底是不放心的。
只是老太太在城里住不惯，老了不挪窝，一直不肯动，这回还是看在曾孙子面上才出山。
“是咧，我们县里也就一个人民医院好点，要是有什么事，往医院去也不大便利。”各个镇上往县里，一天就一趟班车来回，错过了就只能干瞪眼。
“对，我们也没办法回去守着，再者奶奶在这，镇得住那几个糊涂人。”
青英笑，问他：“师奶奶真打人了啊？”
“嗯，用力打的。”不这样，嫂子只怕心里的怨气消不了，老太太这是给孙媳妇一个交代。
青英嘿嘿乐，师戴森停了车，说：“我小时候也挨过，打得可疼了。”
青英奇了，车不急着下，问道：“为什么打你啊？”
师先生自律优秀，这样的人怎么也挨打，老太太又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啊！
“在别人水田里游泳，坏了禾苗。”
这是真该打，但青英是真想象不出师先生当泥猴在水田里胡闹的画面，还有水田里有水也不过几寸深，怎么个游泳法？
师戴森自己下了车，快手快脚绕到另一边帮她开了车门，接着说：“老太太爱国家，爱土地，我们糟蹋庄稼，自然就挨打了。挨了打长记性。”
青英边下车边说：“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挺好的。”
师戴森笑着说：“青英，你去开一下门，我把车停远点，不堵在这影响别人。”
吃饭时他给了她钥匙，这是让青英练习呢。
青英开了外面大门，没有先进去，等着他把车停好，走过来了才跟在后面。
师戴森心里叹气，没勉强，自己走在前面把钥匙插进去，和她说：“外面门，钥匙是向右转，里面这门我换过锁，是往左的。”
“嗯，师先生，我记住了。你园子里怎么没种些花草呢？”
他这园子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植物，没有摆件，空空如也。
师戴森开了灯，拍拍墙上开关的位置，说：“大厅的灯这边一个开关，楼道那还有一个。我不会养，也没有太多时间。姜婶不爱弄，就由它空着了，你要是想弄，种什么都可以。”
青英只是觉得两人独处有些尴尬找了个话题，到别人园子里指手画脚这样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于是笑着说：“这样也挺好的，蚊虫少。”
种了花草漂亮是漂亮，蚊子却特别多，青英天生招蚊子，因此现在天热了也穿着长衣长裤。她的衣服虽然老旧保守，短的下装没有，短袖上衣还是有的，前几天试着穿了一下，手臂被咬成红豆冰棒。
师戴森瞧了她一眼，打开进门不远处的一个柜子，柜子最下面一层摆了几双皮鞋，中间那层是两双青英没见过的鞋款式还有一双球鞋，最上面则是一个纸箱。
师戴森弯腰把纸箱拖出来，对青英说：“你那边蚊子多吧，喏，这有一箱子蚊香，你带些过去。”
青英走近了，惊呼：“师先生，你这怎么有这么多蚊香？”
箱子里全是整盒的蚊香，至少得有二十盒。
师戴森没跟她解释自己怕麻烦，家里要用的东西每次都是直接整箱拿，毕竟他缺的是时间不是钱。蚊香买回来才知道这个用得慢，而且容易潮。
“你拿几盒过去用着，用完了再来拿。”
青英没吭声，宋明程他们从没说过要买蚊香的事，她知道被蚊子困扰的只自己一个而已，当然不好拿公账去买这个。青英不知道蚊香多贵，反正在乡下都是烧点艾草驱一驱，所以她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去买。
“师先生，这个多少钱一盒？我算钱给你。”
师戴森无奈，随口说：“别人送的，我怎么知道多少钱一盒呢！你也知道这个不经放，放这坏了好还是你拿去用好呢？放我这，你看，我以后再买鞋就没地方堆了。”
师先生这，奶粉别人送的，蚊香别人送的，青英很想知道他除了教书还做些什么别的，但两人到底不算深交，且他是一片好意，她只能顺着他的话道谢，“那就拿两盒吧，师先生，谢谢你。”
师戴森拿了四盒出来放在柜子上面，还有之前的奶粉，他得找个东西装，楼下空荡荡的，他让青英等等，自己上楼去了。
他很快下来，手里拎着一个深蓝色行李袋，把那几袋奶粉放进去，再放了蚊香。
青英要来接袋子，他没给，说：“你拿那些。”
书和磁带那些还在门口沙发上，青英过去，弯腰抱起。
师戴森靠近，说：“青英，走吧。”
青英走在前面，3号楼和5楼就隔了十几米远，两人一下就走到了。
师戴森看了下4号楼，没有亮灯。
青英开好门正好看向他，解释道：“江大哥带奶奶去首都做检查了，这边医生建议的。”
宋先生也知道这事，所以乔小姐不舒服才会受到启发也带去首都的吧。
师戴森回过神，跟着她进屋，说：“你怕不怕？要是怕或者有事，打我电话或者直接过来。”
青英笑着摇头，农村孩子，独自上山下河的，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师戴森放下袋子，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蹲下来往外掏东西，嘴上说：“师先生，等等好吗？我把袋子腾出来还你。”
师戴森把手插进裤子口袋，笑道：“你留着用吧，我出门现在用行李箱，这个早就没用了。”
他还记着第一回见她时拎着的那个改版行李袋呢。
青英在电视里看过行李箱，那个确实很方便。可不用归不用，青英不能再拿他东西了。
“师先生……”
师戴森打断她，说：“青英，等你考完了，过去帮我清一下东西吧。我那边很多东西没有用处，又占了地方，我托朋友在国外订了些东西，到时候家里没法放下来。我没时间，也没这个耐心，只能拜托你了。”
能为他做点什么回报一下，青英很乐意的，忙点头说：“好的，师先生。”
师戴森没有借口再留下，转身离开，一直走到自家门口都没想明白自己心里到底还想和她说些什么，明明身上又累又困的，却总觉得自己还有些什么没和她说。
算了，反正明天她会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