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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九月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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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过去后好几人都情绪不稳。
“完了，我这次做题一点手感都没有。”
“我也是，上学期的公式忘了大半。”
“这下卵了。”
……
月考成绩发下来的时候都应验了大家都忧虑。
分班过后本来是不用年级进行比较的，可那三门必选的语数外还是逃不了，在年级上进行了计较。
但也说不上多差，只是被一班甩了几分。
六班下降的也有，上升的也有，兴许暑假玩嗨了，有的直接落到好下面去。
陈恙也逃不了，月考只考了五百四，与期末相比降了四十几。
毕竟暑假根本没怎么学习，光顾着其他事去了。
但喻晚的成绩一直是七百多，哪怕是玩了也不带差下去，毕竟底子摆在那里，想差就难。
“伤心了？”喻晚撇了一眼看卷子的陈恙。
“没。”陈恙说：“看哪儿错了。”
喻晚轻笑一声，看来小屁孩心理素质还不错。
“我跟你说个事。”喻晚扯过他的卷子。
“嗯？”陈恙。
“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能考七百多吗？”喻晚问。
陈恙摇头。
秦琳唐欢闻言，以为大概是有什么学习方法，纷纷靠拢来听。
“因为这个学校题简单。”喻晚说：“学校越差题越简单，这里肯定是比不了省里那些好高中，你们的水平要是拿到那里去，顶多能考个两三百，意味着什么知道吗？意味着连本科线都碰不到，我的水平拿到那里去最多也只能靠六百□□。”
唐欢秦琳心想：合着是来虐人的。
“我的意思是，考差了不重要，毕竟你以前那个成绩也不算好，五百九，省里只能四百多。”喻晚说：“本科有点可能，但悬。”
陈恙有点无奈：“所以你打算嘲笑我？”
“对啊。”喻晚说道。
“你……”陈恙说不出话来。
喻晚拍了下他脑袋：“好了，我是想说我给你补。”
“就知道你没这么狼心狗肺。”陈恙笑了笑。
月考这件事虽然给了大家很重的打击，但是也给了众人一个警示。
学习氛围不失上学期。
时间紧赶慢赶，把九月二十八抛过来了。
陈恙自己都还忘了这天。
这天是个星期天。
袁梅喻早一致要求把陈恙叫到家里来过生日。
喻晚无奈打起了电话。
“开免提。”袁梅说。
喻晚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触了下。
那边声音传了过来，很不正经，和他在两位父母面前表现出来的形象判若两人：“想我了吗男朋友？”
喻晚：“……”
喻早：“……”
袁梅：“……”
“嗯……小夜？”袁梅打破沉默。
那边的陈恙大概是在喝水，闻声呛了起来：“阿……阿姨……”
袁梅见他的反应，笑了笑说：“在干嘛呢？”
“在……在写作业。”陈恙声音还带着刚刚的调。
“别写了，来阿姨家里吃饭吧。”袁梅说。
“好……好。”陈恙回答说。
喻晚夺回手机道：“别吓他了。”
说完又对着听筒说话：“喂。”
“我靠，吓死我了。”陈恙听到喻晚的声音才冷静下来。
喻晚问：“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陈恙问。
喻晚无奈重复了一遍：“让你来我家吃饭。”
“行行行我来了我来了。”陈恙说。
“等会儿。”喻晚拿了钥匙：“我来接你。”
陈恙在家足足照了半个小时镜子，直到喻晚来把他拖走。
“今天什么日子啊？”陈恙问。
“有人生日。”喻晚说。
“谁生日，你生日不是今天啊？阿姨？还是叔叔？”陈恙慌了一下：“那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去啊。”
陈恙坐在车后座，挣了一下：“你快放我下来，我得去买点礼物。”
“傻逼。”喻晚猛地开得快了一些：“你生日。”
“啊？”陈恙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对！”
“傻逼。”
“你慢点开，手！”陈恙急了下。
到家的时候房子里空无一人。
“他们大概是去买菜了，先坐会儿吧。”喻晚换了鞋走进去。
陈恙笑嘻嘻走进去，没人的时候他就放松许多，懒懒的摊在沙发上，招呼着：“男朋友，男朋友～”
“我把你现在这样子录下来等会儿给我妈欣赏一下。”喻晚说着就要摸手机。
“诶诶诶，别。”陈恙猛地坐直了身子。
喻晚收回手机说：“你以后都这样吧。”
“啊？”
“我说，在我爸妈面前也别太拘谨，他们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你疯一点也没事。”喻晚说。
“不行，这才见过几次，循序渐进，以后再这样。”陈恙说。
“去我房间吧。”喻晚说：“有个东西要给你。”
“是……生日礼物吗？”陈恙眼里闪光。
“嗯。”喻晚先一步走了。
陈恙跟了上去。
喻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扭捏说道：“那个……我没怎么给别人准备过这些，你自己凑合一下。”
喻晚手里那个笔记本很眼熟，他想起来了，是他月考前写错题的那个本子。
陈恙接过：“不用凑合，只要是你送的，屎我都喜欢。”
他翻开笔记本来看，里面确实是错题，但也不只如此，纸张上面贴满了开心宝贝的贴纸，每一道错题下面都写了错因，还批注了那道错题发生的日期和两人那时做了些什么。
第一道是一个求三棱锥的体积的题，题目下面是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下面是解题过程，过程很细，细到连哪个步骤的分值都一一标了下来，便利贴刚好挡完了过程，方便在便利贴上写完掀开就能查看答案。
一道题完，最底下写着：
计算出错，你说这题很简单，但你错了三遍，第一次因为公式，第二次计算出错，第三次同上。
四月一日。
阴天。
陈恙懒了会儿床。
第二题。
在三角形ABC中，角A，B，C所对的边分别为a，b，c，且a加c分之cosA加cosC＝b分之cosB。若a＝2，b＝√7，求三角形ABC的面积。
错在第四步。
四月十五。
雨天。
陈恙说想吃姐姐家的酸辣粉。
……
整整一个本子都是这样。
陈恙有些惊：“这你都记得？”
“我记忆力不错。”喻晚有点不自在说。
“我们班每个人的名字你能念出来二十个吗？”陈恙问。
“……滚。”
喻晚绕回床头坐下，没再理他。
陈恙那儿说不感动是假的……怎么会有人连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是那样一个闷骚的人，明明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却是把自己放在心尖上，会在意自己幼稚的爱好，把开心宝贝贴在上面，会一点一点的把他的事记下来，会记得自己的生日，提前好久开始准备礼物。
他鼻子发酸，下意识仰头忍了下眼泪。
喻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无奈起身走了回去。
陈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喻晚蹲下/身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敢哭下次我就送屎给你。”
陈恙更想哭了。
“诶你别，我不送屎。”喻晚有点想笑。
陈恙看着他说：“我不准备哭。”
喻晚起身把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这道题，我出的，是上学期学的，你写一下。”
说着丢给他一支笔。
陈恙收回情绪低眼去看题。
如图所示，已知GFE分别为正三棱锥ABCD的棱AC，AB，BC的中点，正三棱锥内有个球体，分别经过G，F，E，若正三棱锥的棱长为7倍√3，则由正三棱锥的阴影部分体积为多少？（3倍根号390≈7）
陈恙浏览了一遍题目就开始算。
喻晚在床上坐一会儿又忍不住去看他做得怎么样。
题不算难，陈恙很快写完，递给他看：“你看看对了没。”
喻晚接过看了一眼，686√6－520π。
答案是对的，但他眉毛微皱，看起来不太满意。
“错了？”陈恙问。
“对了。”喻晚把本子放在他面前，弯腰圈住他，拿了支红笔画。
“你仔细看你连的线。”喻晚将G与球体中心点和F点与中心点的线用红笔再画了一遍，又把三棱锥的高拉了一遍，这条高切开了球体，平面来看它被分割成了两个C。
他又抽了一支蓝笔，再次描了一下刚刚画的。
“看懂了吗？”喻晚问。
陈恙不解。
喻晚无奈说：“你名字首字母。”
陈恙看了会儿猛地抽过神来：“我靠！好神奇！”
几条线连起来，就是陈恙名字。
“还有就是。”喻晚在球体的体积上画了个圈：“这个。”
陈恙看去，是520π。
是爱你无限循环。
这是属于喻晚学霸的示爱。
陈恙故意去挑逗他：“这个是什么意思啊？你解释一下。”
喻晚没好脸色地看着他：“是你有病。”
陈恙再没忍住，扯着他衣领把他往下拽。
机不逢时，袁梅敲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己闷骚的儿子和自己偶像亲在一起。
于是又猛地关上门。
无济于事，她偶像已经被吓得松开了。
“不亲了？”喻晚偏偏拉着他不放。
陈恙轻轻推了推：“……你妈妈。”
“我妈怎么了？”
陈恙：“……”
“你快再亲我会儿。”陈恙说：“阿姨大概来找你有事。”
喻晚又贴了上去。
……
袁梅已经在厨房捣鼓起来。
喻早在沙发上看电视，见陈恙，连忙喊：“小夜，快过来坐，上次我们说的那个网名还没聊完。”
喻晚看了他爸一眼，转头去了厨房。
“妈。”喻晚喊了一声。
袁梅刀一抖，把手里的土豆切得不像样子，她心虚道：“我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喻晚：“……”我问你了吗？
陈恙和喻早聊得很嗨，看样子他们俩已经快成兄弟了。
喻晚无奈看着两人，喊了声：“吃饭了。”
他们这才意犹未尽地来。
其实陈恙有那么一刻是愣住的，因为那句“吃饭了”，因为从厨房端着菜盘出来的袁梅，因为一同奔向餐桌的喻早，因为这个家。
因为终于，他似乎也有了一个家。
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有人叫吃饭，有人在厨房忙活，有人在等菜熟空隙和自己聊着些有的没的，有了一个家。
餐桌上灯光很亮，照得摆在桌上的食物都像是海市蜃楼，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梦。
或许灯真的太亮了，他眼眶逐渐红了些。
袁梅和喻早忙着端菜，喻晚倒是把他的微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从感动到满足。
或许心有灵犀真的存在，那一刻他好像窥探到了陈恙心里的情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轻轻说：“喜欢的话，你可以一辈子都这样过生日。”
陈恙飞快眨了眨眼，将眼泪倒回去。
喻晚摸了摸他眼角：“生日要开心，不许哭了，哭了给你吃屎。”
陈恙笑了起来。
“什么事笑这么开心。”袁梅把所有盘放好。
几人纷纷坐了过去。
“没什么，他说要喂我吃屎。”陈恙说。
袁梅盯向喻晚。
喻晚当即拧了把陈恙大腿，陈恙抽疼一下。
喻晚很是自然地夹了个白菜放进嘴里，转移了话题：“白菜有点咸。”
“咸你别吃了。”袁梅把白菜拉开，喻晚看着渐行渐远的白菜，愣了起来。
“妈我要你一根头发。”喻晚狠狠嚼着饭。
袁梅不解：“要头发干嘛？”
“做个DNA。”喻晚回答说。
旁边的陈恙笑了起来。
“嘿！你个臭小子。”袁梅道：“不用做了，你就是捡来的，当时你在垃圾堆你哭得太狠，我们于心不忍把你抱了回来。”
喻晚心有不快：“π等于3.1415926535 8979323846 2643383279 ……”
“停停停，别背了。”袁梅阻挠道。
袁梅打破完喻晚的背圆周率行为，又去给陈恙夹菜。
陈恙连忙推辞：“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行了。”
“哎，没事，看你瘦得，多吃一点。”袁梅往他碗里堆食。
“这个是阿姨的拿手菜，尝尝。”袁梅夹过去一个茄子。
陈恙看茄子，茄子看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就在他鼓起勇气准备动筷的时候，一双筷子横了过来，夹走了他碗里的茄子。
“小王八蛋你干嘛跑人家碗里去抢了。”袁梅气道。
喻晚慢条斯理地把茄子喂进嘴里，徐徐道：“他不吃茄子。”
“哦。”袁梅这才平下心来。
袁梅看了眼盛满笑意吃着自己做的菜的陈恙，有一刻也感觉不真实，这个男孩是自己偶像，是自己为了抢亲签定闹钟，是自己连夜追漫画，是自己喜欢好几年的偶像。
她突然又想起了那本因为流言蜚语太多被锁的漫画，他把它命名为拥挤。
袁梅就是从那里粉上他的，光看漫画是根本猜不出作者只有十几岁，画风很厉，内容也很精辟。
她以前都只是为那本漫画感慨，感慨故事里的人那么遗憾，现在看到了陈恙，她突然就想感慨他了。
她在想漫画里那个被困在拥挤的盛夏的小配角，会不会就是那时无所依靠的他的写照。
这么小一个男孩。
“c爷。”袁梅喊了声。
陈恙愣了一下，抬头看她，有点不好意思：“阿姨，不用这么叫我。”
袁梅没再提起不高兴的事，笑了笑说：“多吃点啊，看你瘦得。”
“这话你刚刚说过了。”喻早道。
袁梅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喻早闻言低头吃饭了。
陈恙笑了笑。
喻晚能看出来，这个笑无比真实。
他是真的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