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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花朝月夕千般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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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卿歪头目送白未济离开，然后仰起头呆木地滞了片刻，随即起身，把手里的鸭腿递到镜辞蓁嘴边。
想当年，他因为手伤，帝君曾准备了一桌子的鸭子祭奠他。之后，星旻宫的大厨们便很少准备鸭肉，生怕哪里不对劲，再气着帝君，所以艾卿还以为镜辞蓁不喜欢吃鸭肉，不过，现下听他说想吃，艾卿自是豪气地把鸭腿塞给他。
然而，镜辞蓁盯着鸭腿愣了须臾，忽地将艾卿拽入怀中，牢牢抱着，恨不得将他嵌入自己的骨髓中。
艾卿忙不迭地张开手臂，以防自己手上的油污染在镜辞蓁身上。他不明白镜辞蓁今夜为何格外稀罕他，除了搂搂就是抱抱，好似他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又或是举世无双的佳人。
“蓁叔……你要不要也吃点东西？”许久，艾卿动了下身子，忍不住道，“因为，你再不放开我，我那半碗粥……要凉了……”
镜辞蓁把头埋在他颈肩，听到他这句大实话，不禁失笑。他敛藏住眼底的忧忡之色，兀自眉眼含笑地凝视着眼前人，一双眸眼仿若被清潋明柔的秋水洗染过的桃花粉瓣，飘飘然便入了小殿下的心水，惹荡起的涟漪中都波漩着昭然若揭的悸动。
艾卿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紧接着，慌促端起一杯微凉的茶水，喝了个底朝天。然而，他现在就算吞口冰雹，也压不住面颊的滚烫霞色，这一杯凉水下肚，热晕不降反升，而且好像越升越高，他不禁晃了晃晕沉的脑袋，顿觉这可能不是单纯的心动反应。
“蓁叔……我难受……”艾卿抬起手背触了下额头，“我可能有点发热……”
他还未说完，身子忽然间堪堪发软，又阵阵发寒。镜辞蓁知他为何，惶惶兢兢地看了眼他手心。艾卿也依着他目光，不明所以地撇了眼自己掌心，可是他没有魂力，不会术法，自是什么都看不到，除了看到自己手上的油渍。
“我不吃了，先去洗净手……”艾卿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晃悠了一下后，才借着镜辞蓁，站稳身子，“蓁叔，我头晕……”
镜辞蓁慌忙取过锦帕擦了下他冰凉的手，然后摸了下他额头，不动声色地安抚道:“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他说罢，将已经不省人事的艾卿安放在床榻上后，便慌忙去找左隐他们。
风燃溪擅用药香，他所说的幻境，也是以香为引，用笛音将艾卿从梦魇中领到他制造的幻境，而且此幻境必须连照现实，不能太过浮夸，最好让入幻境的人分不清幻实，才不至于又被拉回梦魇中。
镜辞蓁思量过，觉得最好的幻境就是让艾卿误以为自己醒来，而且，他有办法让艾卿不疑自己身处梦幻还是现实。
左隐一边夸赞星旻宫的伙食好，一边叼了个鸭腿，吧唧着嘴，含糊不清地应着镜辞蓁的办法。
镜辞蓁嫌弃地睨过他，然后忿忿然挥袖，整个桌上的吃食顷刻间不知所踪，左隐对着空凉寂寞的桌几眨了眨眼，颇怪帝君甚是小气。
周围安静下来后，镜辞蓁趺坐在一旁，微微颔首示意风燃溪施法。风燃溪很在意床榻上的小殿下，也不啰嗦，直接焚香笛引……
艾卿从如冰窟般寒邃的梦魇中辗转醒来时，发觉自己除了头微微疼，高烧倒是已退。他扫过房内，见镜辞蓁不在，不禁惊忧唤道:“蓁叔？……蓁叔？……镜辞蓁！”
镜辞蓁急慌慌从外面进来，负在背后的手中，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
艾卿好奇，镜辞蓁还未走近，他就跪在床榻上，歪着身子往镜辞蓁身后瞅:“什么？”
镜辞蓁浅浅一笑，将身后的匣盒递给他。艾卿愣了一瞬后，忽地想起，自己那件当宝物似的东西，在路上的时候，托给那位所谓的随从大哥收着了，之后介潭的事一搅，他竟忘了取回，如此一来，镜辞蓁不会已经看了里面的内容了吧？！
艾卿急忙把匣盒裹在怀中，眸眼不安分地转动，却始终不敢看向镜辞蓁，他踟蹰须臾，支吾问:“你……你打开看了吗？”
镜辞蓁没有应声，仅伸手抬起他下巴，面额抵在他额间片刻，见他不在发热，但又唯恐他再着凉，便用被子拢住他后，揽在自己怀里。
随后，镜辞蓁静静倚靠在床头，而艾卿则舒坦地依偎在他胸口，许是谁也不想打搅这一方惬意的静谧，便双双不言不语，只贪婪地享受彼此的暖意，以及悄然猜想对方一呼一吸间，被撩拨的心绪。
“路上你看的时候，我悄悄看过一眼，”镜辞蓁突然启唇道，旋即稍稍一顿，又颇实诚地道了句，“但是……没看懂……”
艾卿上一刻还眼含盈盈秋色，以为镜辞蓁会说什么甜心的情话，下一刻听到后半句，眉宇都忍不住蹙了起来，然后仰头，薄嗔道:“怎么会看不懂，我画的已经很好了，你看……”
他说着，打开匣盒，拿出里面的画本，继续说道:“……这个是你，旁边这个是我……”
镜辞蓁依着他手指指的地方，细细一瞧，上面那个代表他的大头萌眼小帝君，眉眼神色竟真的有种剑胆琴心的感觉，而另一个代表艾卿的呆萌貌小殿下，则看起来优哉游哉，心底澄澈。
画本上的第一幅画作，是他们初遇在帝宫的通光门前，困在狗洞中的小殿下，正用委屈巴巴加期盼的目光，仰头看着俯身打量他的小帝君。自是相识，便难求相知相恋和相思，两人只似远似近，欲说还休。
画本一页翻落，就来到了忘川河上的风冀台，而也是因为帝君在此救下小殿下，从此一眼万年，不防在彼此的命途中酩酊大醉。
也许如众星捧月的帝君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因一个小小的灯火，甘心在情愫汹涌的洪流中沉浮，甘愿重拾起人世间最平常的夙愿，陪一人再看日暮晴云。
画本现下还不是很厚，画作也不算很多，兜兜转转间全是两人一起经历的画面，勾勒淡描下无需镂月裁云，却兀自刻骨铭心。
“我之前想着，要把见过的所有好景好物都画下来，然后粘成一本画卷，等闲着的时候，就看看……”艾卿低语喃喃，“可仔细想想，在这里见过的最好的景，只有……”
他没有把自己眼里心里装着的最好的景说给帝君听，仅用手指轻拂过画本上的人，所有的绵绵情意仿佛沿着画本流入悦动的心海，牵动的嘴角也禁不住上扬。
镜辞蓁目无余暇地盯视着他，脉脉含情，顾盼生辉。随即抬起手，覆在艾卿手上。
温热的触感袭来，艾卿不由地抬头，讷讷地望着他。炽热的目光交织的片刻，镜辞蓁便犹如奔向浓烈烟火的飞蛾，忍不住低头携住怀中人的唇瓣，完全不顾是梦是真，只想在幻影破灭之前，留住最后的缱绻温存。
艾卿感觉到他肆虐倾泻的情思，但在镜辞蓁把他压倒在床榻上的瞬间，他还是凭着若有若无的清明，气息不稳地道了句:“……等等……门还没有关……”
镜辞蓁一手扯下他腰带，一手随意一拂，房门随之关上，连带着床上的帘帐也悠悠落下。
随即，在镜辞蓁又封住他唇齿之前，他忙不迭道:“等等等等……我先把画本放起来……”
镜辞蓁:“……”你是不是故意想憋死本帝君……
幻境中的一切，施幻者自是可以看到的。左隐见镜辞蓁盈盈含笑，而同样闭眸趺坐在一旁的风燃溪却剑眉紧锁，就像把自个儿送入噩梦中一样。
左隐打量片刻后，觉得奇然，不禁把手放在风燃溪肩上，借他的咒法瞧一眼幻境之景。
然而，当他看到馥郁含香的房间中空无一人时，先是暗自奇怪，待下一瞬，目光移向落下帘帐的床榻时，却蓦地惊住。
就算帘帐可以遮住里面旖旎的春色，但是如此大的动静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左隐急慌慌从幻梦中出来，拍了拍滚烫的老脸。
与此同时，风燃溪也已离开幻境，只面无波澜地用咒法维持，但是余光转向安然躺在床榻上的小殿下时，还是不经意地流露一瞬哀怅。
翌日清晨，艾卿翻身伸过胳膊，却摸了空。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先对着枕边的匣盒笑了笑，然后垂眸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过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他心中惑然须臾，然后急忙起身拿过镜子，扯着自己衣襟细细查看一番。
“难道是做梦……”艾卿苦着脸嘀咕，毕竟他身上一丝新添的痕迹都没有，也就证明，不知节制的镜辞蓁或许……根本没有碰过他。
“殿下昨晚睡得好吗？”
清渟的声音传来，艾卿犹如受了惊吓般，身子猛地一颤。
镜辞蓁见他一早醒来便战战兢兢的，不禁忧心问:“殿下可是又做噩梦了？”
“啊？……”艾卿愣了愣，急忙摇头，“没有没有……”然后垂下头，小心翼翼问，“蓁叔，昨天晚上，我……我们一起看画本了，是吗？”
镜辞蓁看了眼那个匣盒，点点头:“嗯，看过。”
“然后呢？”艾卿瞪大眼睛望着他，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发烧，脑袋又混沌了，竟然会分不清梦境现实。
“然后殿下看着看着就困倦了，我便给殿下换了衣服，殿下可能太累，才没有察觉。”
“哦……”艾卿敲了敲脑门，不曾生疑。
镜辞蓁瞧他苦恼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笑，借机调侃道:“怎么？殿下做什么好梦了吗？梦里有没有我呀？”
“没有！”艾卿想都没想，惊慌慌脱口而出，“我我……我没有做什么梦，更没有梦见你！……”他说着，用手在耳畔扇着风，继续嘟哝道，“奇怪……今天早上怎么这么热呀……”
镜辞蓁:“……”你这算不算始乱终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