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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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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扇:“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范空月:“……”很怪异的感觉,但说不上来。
葵扇:“我不太明白,为何你两副说辞应付李叔和我,一会不想反一会又想反,而且你一个太医说反就反也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范空月:“他没有实质性的帮助,是个痴人,容易捣乱,跟他说干嘛,你也别管我要干嘛,以后照常。”
葵扇嘀咕:“对前辈这样说话未免太没有礼貌了。”
范空月:“......”
她见时间差不多,便想着该回去了,珠宝放在他这里暂管,她得回去搞清楚到底是谁想害她。
范空月:“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来找我说说哦。”
她随便应了一声,便赶忙走了,一路上她左右遥望,想看看还有没有人跟踪她,德妃知道她的行踪,保不齐还有其他人,范空月也说了,她虽不是什么大茬,但若是不除掉都难受。
没想到自己默默无闻十几年,居然被一群自己一辈子都不敢肖想的人争相害她,忽然感觉死的时候也挺有面儿的......
一路上什么也没看到,也对,若是能让她发现,也就不会又这么多事儿了。
回到内侍处的时候已经子时二刻,比平日晚一刻,她发现所有屋子黑麻麻一片的时候,只有她所住的第六间房间还亮着灯。
她推开门,发现屋内没人,她床位上的被子展开隆起,像是有人躺着,一旁的蜡烛跳得火热,隔壁的含霞用被子紧紧裹着身体,只露出满头乌黑的头发。
弯腰在床下查看,确实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她搭在盒子上的绣布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什么也没说,沉默地洗漱完毕,扯开鼓起的被褥,把床上堆叠的不属于她的杂物扔在地上,而后躺在床上深呼一口气,坠入梦乡。
*
第二天清晨,葵扇先一步起床,顺手推了一把正在熟睡的含霞,然后整理衣物,视若无睹地忽略地上昨天被她扔在地上的杂物去洗漱,仿佛昨天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不值一提。
含霞打着哈欠:“你最近回来地越来越晚了。”
葵扇盘着头发,镜子中正好可以看到刚下床的含霞:“是啊,有很多事要忙。”
“也是,坤宁宫这边与陛下那边的事还要多,不过还在这边事多人也多,再加上皇后娘娘体恤下人,我们轻松许多,若是以后有机会,可以来坤宁宫。”她笑道。
葵扇无奈一笑:“天不遂人意哟。”
含霞没在意,自顾自忙自己的事,等过了好一会,整个人忽然愣住,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葵扇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天不遂人意。”
含霞皱眉:“你怎会说这么文绉绉的话,你曾是余修仪手下的人,皇宫内有规定,四妃以上才可以有识字的婢女,但也仅是识字,陛下身边也是最忌讳会识字的婢女,你怎会说这种话?”
葵扇眼也不眨地扯谎:“我入宫前就会一些,宫内何时有这种规定,我在教习院的未曾听说过。”
含霞:“一直都有,可能当时你走神了吧。”
葵扇:“哦。”
她们没再继续往下聊,她先一步离开,正欲跨过房门时忽然转头,装作不经意道:“含霞,我有一个紫色绣着梅花的绣帕,前天我记得放在梳妆台上,昨天找不到了,这期间我也忘记有没有拿,你有没有看到?”
含霞叠被子的动作一顿,而后若无其事道:“未曾看到,你再找找吧,可能带出去掉路上也不一定,若真是找不到就算了,这种东西多得是。”
葵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是呢。”
她越过门槛走了出去,一把拽住刚巧也要走的雪竹。
雪竹一脸被突如其来的亲热整得莫名其妙,别扭地正想挣脱时忽听葵扇笑嘻嘻道:“雪竹姐姐,我记得你昨天查房,我正好有事请教你。”
雪竹:“?”她看着葵扇满脸问号,被稀里糊涂地拉到没人的墙角。
还不待她问,便听葵扇道:“雪竹姐姐,我知道你人美心善、嫉恶如仇、心比天阔、品质高洁——”
“干什么干什么,咒我呢,有话直说,我没时间在这听你说废话。”雪竹一脸恶寒的打断,双手搓了搓的胳膊,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葵扇不跟她绕弯子:“雪竹姐姐在这内侍处很久了吧,我想问你可知含霞在何处上值?”
雪竹:“在坤宁宫外圈的洒扫,你们天天住一块,连这都不清楚?”
葵扇又问:“她人你感觉怎么样?”
雪竹:“……你觉得能和芷月一起生活三年的人,能是什么样的人。”
她看了眼天色:“不跟你说了,快走吧,若是错过应卯,有的是好果子吃。”没再继续逗留,急匆匆走了。
葵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把剩下的疑问放在心里,抬脚往御书房赶去。
今日是春日宴的第二天,央嘉帝没来御书房,依旧是葵扇和韵梅两人值守。
韵梅话少,平日里说不了几句话,以前她觉得她自己已经很遵规守距,不问不争,直到看到韵梅,才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居然有人比她还闷葫芦,闷到有时能一天不说一个字。她都好奇是怎么忍住的。
不过即使央嘉帝不在,她也要讨点情报来,一般这种最是不起眼半句不吭声的人说的话句句都是精华。
她缓缓向正在用鸡毛掸子扫灰的韵梅靠近,装作不小心与她撞在一起,两人身体一歪,她及时扶住后连忙道歉,韵梅皱着眉说没事,她正欲要走,葵扇后腿地跟上她的脚步:
“韵梅,我想问下,听说除了四妃及以上的贴身宫娥,其他宫娥都不可识字是真的吗?”
韵梅手下不停,鸡毛掸子掠过的角落因为她们每天打扫都很干净,但她依旧能扫出一些细小的灰尘,下午太阳照进来时能看到在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韵梅:“嗯。”
看来确实是她在教习姑姑说话的时候走神了。
葵扇:“来这边伺候多久了?”
韵梅:“两年。”
果然惜字如金,让她无从下手。
葵扇:“记得之前你还未到御书房的时候,你我一同为陛下持扇,有一天我稍晚到一些,为何你那样奇怪的看着我?”
韵梅终于舍得看她,淡淡瞟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你。”
此话一出,顿时让葵扇不知所措,她预想很多种理由,但没想到却是这一种,话都已经到这,她思索再问下去会不会惹她翻脸。
“你应该庆幸,被我看好的人都没好下场,比如。”她把所有第一排的物件排成一条直线。转过头来看着她:“上一个韵梅。”
韵梅见她僵住,一本正经道:“开个玩笑。”
葵扇配合地干笑两声,心中咆哮:不要板着脸开玩笑啊,一点也不好笑。
韵梅:“不过我确实不喜欢你,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不少,都以为有几个生了皇子的宫娥在先,自己也可以成为其中一员,在伺候陛下的时候被选中诞下龙子飞黄腾达,殊不知打这种主意的人可能连美好的梦都没编织完就死了。”
葵扇惊讶地长了张嘴,还是头一回听她说这么多话,虽然她没这个意思,但趁此机会或许可以让她多说些话。
“陛下似乎对周遭都提不起兴趣,总发脾气。”
韵梅不悦:“陛下是天子,我等奴婢又怎能揣测其情绪。”
葵扇:“你若不揣测又怎能明白陛下想要什么,好尽心服侍,若不细心观察其习惯,恐怕你也不会在这了吧。”
韵梅动作一顿,手中鸡毛掸子不重不轻地敲了一下桌面,声音不大,只有她两人可以听到,葵扇知道,她有点生气了。
葵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认为我会是你讨厌的那类人,干嘛给自己找气受,跑过来提醒我。”
“我是不喜欢你,不过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举手之劳何来帮忙。”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淡淡的,仿佛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在她冷若冰霜的面容上崩裂一丝。
葵扇:“之前我给王公公塞东西,你提醒我,还有昨天德妃把我叫走,你上前阻拦,都是想帮我吧,甚至在看到我完好无损回来后暗自松口气,你既然讨厌我,为何帮我?陛下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何必放那么多心思?反正我去了之后下一个就会补上。”
说话的间隙两人走到书架,韵梅并未回答她,而是一丝不苟地排列书架上的书本,所有前排的书拼成一条直线。
央嘉帝的书架对他来说只是个摆设,上面有很多各个领域的书籍,物种繁多,其实可能连他自己都没见过的书,反正在葵扇在值的这段时间,从未见他动过。
但她们依旧要每天把书架上的书取下来,打扫缝隙中间落下细小的灰尘,让整个御书房一尘不染。
总共有六排书架,葵扇负责北三排,韵梅负责南三排,她对韵梅的细心很放心,很少南边去看。
如今两人走到最西边的书架旁,韵梅熟练地把书分类摆放,其中穿插错误的也会把它放回属于它的系列。
她发现,她好似也识字。
葵扇:“韵梅,在给陛下打扇之前,侍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