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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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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京城东街又开了一家酒楼,名曰:“五味轩”。
  据说,这家酒楼与那位神秘的芳华阁阁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芳华阁在京城一炮而红,日进斗金,自然积累了不少顾客。
  如今听闻持芳华阁金银卡牌的客人可到五味轩免费试吃菜肴。
  免费吃饭?还有这种好事!
  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还不到巳时,五味轩一楼和二楼的厢房积满了人。
  二楼的厢房内,布置清雅,摆着几盆嫩黄菊花。
  裴远一早便花钱借了两个金卡牌,拉着谢泠早早候在这儿,他倒是要看看那个屡次抢他生意的人究竟是谁?
  天晓得,今日他一大清早回云霄楼,便听到管事说客人都跑到五味轩去了。
  如此,放着免费的午餐不吃,谁还愿意再来他的云霄楼啊。
  于是,难得有一天休沐的谢泠硬是被他死乞白赖给拉来。
  谢泠坐在一旁,垂下眼帘懒得看他,只专心抚弄着桌上的一把焦尾琴。
  裴远看了那琴一眼,只觉得一阵肉疼,心都在滴血。
  鬼知道他是下了多少血本才找来这把琴,若非琴好,这姓谢的才不会愿意同他来。
  谢泠抬手拂弦,试了几个音,音色纯正无杂音,确实是把好琴。
  裴远这时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一把将那路过的小二拽住,没好气质问道:“爷都等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菜?”
  那小二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这位爷可有金银卡牌?”
  “我们东家说了,只有持卡牌者才可以上菜。”
  “他奶奶的。”裴远一把松开他,将腰间的卡牌取下,扔进他怀里,“仔细看,看清楚了!”
  小二也是门儿清,知道这位不好惹,便急急忙忙下去催菜了。
  不一会儿,上了一道“箸头春”。
  裴远一瞧,其实也就是一道平平无奇的烤鹌鹑,只不过这味儿倒是挺香,上面撒的香辛料,他倒是从未见过。
  反正不吃白不吃,他便招呼谢泠动筷。
  谢泠素来对口腹之欲不看重,又食得清淡,对这道菜看也未多看。
  身旁闻月见了,便俯身道:“主子,我让他们上些清淡的吃食?”
  谢泠道:“也好。”
  话毕,闻月便下了楼。
  没一阵,便上了一道姑苏菜——“碧螺虾仁”。
  肉粉虾仁个个饱满,碧色茶叶点缀其间,鲜香与茶香结合,并不突兀反有另一种独特风味。
  另一道是“蟹粉狮子头”。四枚狮子头质白松软,清白汤色中浮着几枚菜叶,相得益彰。
  谢泠转头朝闻月道:“你也坐下来吃吧。”
  闻月跟着他有十年了,二人虽是主仆,却情义深重。
  闻月道一声谢,随后在谢泠身旁坐下。
  待陆陆续续上过七八道菜,三人已差不多饱腹。
  谢泠抬眸见裴远眉头紧皱,捂着肚腹,便知他又要作妖了,方嘱咐闻月:“带上焦尾琴,我们走!”
  裴远刚捂着肚子“哎呦”一声,抬头便看见谢泠主仆二人要走,忍不住嚷道:“好啊,姓谢的,吃过免费午餐你这便抬抬屁股要走,竟然不管老子……”
  谢泠可没空欣赏他这自导自演的戏码,拿过闻月手中的玄色鹤氅便抬步下了楼。
  迎面便碰上小二,“二位客官这是?”
  谢泠未语继续前行,闻月却朝那小二道:“里面的人吃了你们的菜腹痛不止,赶紧去看看吧。”
  小二愣了愣,一脸惊慌,这不可能啊!
  谁知闻月后脚添了一句:“另外,里面的人和我们不熟。”
  小二彻底懵了,合着这三人不是一起的啊!
  待他急匆匆跑去厢房查看,便见里头人捂着肚子跑出来,整个额头汗津津的,一脸痛苦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们的东家呢,让他过来见我!”
  “你们做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爷我吃了腹痛不止,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
  “什么?有人闹事!”
  另一间厢房,苏娮夹起一片冬菇,刚要放进口中,便听到红妆说有人闹事。
  看来,这饭是吃不成了。
  苏娮放下筷子,站起身,“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一旁,红妆递过来一个金镶玉,制作精细的镂空面具。
  苏娮接过戴上,红妆又替她披上披风。
  今日她为了方便女扮男装,挽了男子发髻,一袭云青色长袍穿着倒也英气。
  除了红妆之外,整个五味轩只知道,东家是个英俊神秘的年轻男子。
  一行人护着这位神秘的东家,往出事的厢房行去。
  那小二见数人拥着那位神秘的东家来了,忙向里面道:“这位爷,我们东家过来了。”
  裴远轻呵一声,终于来了。
  反正如今事也闹了,他不妨闹得更大些。
  说干就干,他抄起桌上的盘碟便砸起来,盘子立即四分五裂散在地上。
  这还不够,他干脆将桌子掀翻在地。
  苏娮还未进门,迎面就飞来一个盘子,不少剩饭残汁飞溅出来,眼瞅着就要落到她身上。
  “东家小心!”身边人眼疾手快,急急护住她,抬脚侧踢,那盘子便转了方向朝裴远而去。裴远急忙朝一侧避开。
  可是苏娮后面的人就遭了殃,被飞溅过来的汤汁糊了满面。
  苏娮没想到居然是云霄楼的老板裴远!
  可是,这人身形瞧着眼熟,好似哪里见过。
  便刻意将声线压低:“这位客官,我们可是有哪里得罪了你?”
  裴远也愣了愣,想不到这五味轩幕后的东家居然是个男的!
  瞧着身形纤瘦,也不过一个小年轻,偏还故作神秘戴着一个金面具。
  切!
  裴远继续捂着肚子,“得罪倒算不上,只是你们的饭菜不干净……”
  “哦,是这样啊……”
  见他未听出端倪,苏娮便朝左边的人吩咐:“你向来懂得一点医术,这便熬一碗治腹痛的汤药去。”
  “是,东家。”那人点头应下便去了。
  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碗乌黑的汤药。
  苏娮轻抬眼眸,打量着裴远,唇角弯了弯,“这位客官,请吧。”
  裴远看着眼前这碗乌黑的药汁,眼皮跳了跳,“还是谢过东家好意了……”
  说罢,他便快步走向门口,扬声道:“你们快来看,这五味轩菜品不干净,东家要谋财害命了……”
  “堵住他的嘴!”苏娮冷冷道。
  裴远纵是个有身手的,可也难敌人多势众,更何况眼前这叫红妆的丫头招招凌厉,根本不好对付。
  没一会儿,裴远嘴里塞了抹布,被人五花大绑捆住。
  苏娮抬抬手,“将人送到官府去。”
  “也让楼下的人看看,来我五味轩闹事,是什么下场!”
  这时,临近厢房的人出来看热闹,很快有人认出了裴远。
  “咦,那不是云霄楼的裴老板么?”
  “他怎么会被东家绑起来?”
  “还能是什么原因,生意被抢了,来捣乱了。”
  彼时,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
  苏娮朝众人笑笑,“诸位客官今日只管吃好喝好,我与芳华阁阁主是兄妹,今后便仰仗诸位客官捧场照顾生意了。”
  人群中有人道:“东家为人豪爽,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
  “……”
  一阵客套后,苏娮便离开了五味轩。
  至于裴远则被人拿到顺天府,以寻衅闹事,押入了监牢。
  闻月来报时,谢泠正在看书。
  “主子,裴老板进了顺天府监牢,我们要不要……”
  谢泠眼帘掀也未掀,仿佛一点也不意外,只淡淡道:“不急。”
  “让他先待着好了。”
  裴远这人就是不知满足,贪心过了头,且还轻敌。
  那芳华阁的生意做得那样大,与五味轩又有联系,背后的东家又岂会是平庸之辈?
  此番让他栽栽跟头,长长记性也好。
  …
  第二日一大早,苏娮用过饭收拾好,便乘了马车去谢府。
  走时是苏弘亲送的,他如今是对自己这个女儿愈发满意了。
  早听宫里人说,这娮丫头初进宫便得了公主与齐小姐的青眼。起初他还不信,可是前天下午看到齐小姐送她回来,他就真真信了。
  况且,连谢泠都这样看重她。
  同朝为官这些年,他可是清楚,谢泠这样谪仙般的人物,等闲之人可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今后即便娮姐儿骄纵惹出事来,总也不至于无人帮衬。
  他算是放心了。
  马车在谢府门口停住,苏娮裹着披风下了车。
  还未步入,只听得“嗒嗒”一阵马蹄声近了,有人策马而来。
  红衣女子在谢府前勒住马,跃马而下,正是齐瑶。
  “娮娮,外头风冷,我们进去。”
  说罢,齐瑶便上前敲开了谢府的门。
  一个老管家出来问:“敢问两位小姐可是有事?”
  齐瑶:“老伯,我们是谢先生的学生,先生他在家吗?”
  老管家说道:“先生在堂中抚琴,冬日严寒,二位小姐仔细伤身,赶紧进去吧。”说罢便引二人入内。
  谢府院落萧萧清冷,池塘内菡萏早已开败,塘内结了一层薄冰。庭院栽种的花树上裹了一层银霜,处处透着一股清冷廖远的孤寂。
  二人随他穿过回廊,一路行着,几乎没见着几个下人。
  苏娮也不奇怪,这府里有什么人,院落怎样布置,她最是清楚不过。
  那老管家说的不错,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悠远的琴音。
  不过,还未进得雅月堂,那琴声不知为何竟止了。
  雅月堂前,闻月看着苏娮二人来了,也未通报,挑开帘子让她们进去。只因主子早前说过此事,他们自然不会阻拦。
  “见过先生……”
  “无须多礼,坐吧。”
  室内笼着银炭,暖烘烘的。除了身上厚重的披风倒也不觉冷。
  谢泠替他们二人斟好茶,后道:“想学什么?”
  纵然知道她们没多少向学之心,他也不会让她们来他府上消遣玩闹,白白费了光阴。
  也不怪裴远总笑他无趣,每每朝堂的事搅得他烦躁,兼有翰林院,讲学之事,一个月下来,空闲的日子屈指可数。琴棋书画,他自是样样精通,非他无聊之至,实在是没时间。
  在谢泠的日常中,没有吃喝玩乐的概念。
  苏娮这时看到谢泠案上放着一张焦尾,又发现架子上收藏着数张古琴,只叹谢泠豪横。便道:“不如学琴吧。”
  谢泠道:“也好,叫我看看你们近日长进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