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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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饭程的后半段，陶远行吃的那叫一个心不在焉。好在冯泽也要早点回去加班，陶远行如蒙大赦，连地铁都没坐，直接打了个车回家，在车上就看起了冯泽发给他的好几条吃瓜总结帖。
就帖子的数量、发表出来的各种社交APP的流量、以及里面的内容来看，这件事情貌似在整个科研界都刮起了风。
而陶远行也十分确定，被举报的就是陆泊新发的那篇文章，举报人就是韩志高，而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的，也正是陆泊。
陶远行一把推开了家门，脚底趿拉上拖鞋，连手都没顾上洗，便再次点开了和陆泊的聊天界面。
半小时前他给陆泊发的消息，到现在依旧没有回复。
陶远行皱紧了眉毛。
按照冯泽的说法，这事是今天早晨传出来的，而那个时候，陆泊正在飞往云市的飞机上。
然后……陶远行向上划拉着微信界面。陆泊应该是上午十点多落地云市，却没有给他发任何类似于报平安的消息。
这确实有些反常了，陶远行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以陆泊最近的状态，他可是连吃食堂都会拍一张照片发过来的。
嗯，是了。陶远行划拉消息的手指顿住：陆泊今天中午也没拍自己的午饭。
直到晚饭的饭点，他才拍了一盘子荤素搭配的菜，配文是：酒店自助。
而陶远行当时回复的是，准备和大学同学一起去撸串。
陶远行默默抓起了头发。
他怎么就没能早一点发现呢？
这么明显的反常，他怎么就没有早一点看出来呢？？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陆泊每天的饭点报备，即使偶有一两次吃饭时间推迟的情况，也都是陆泊在和学生讨论问题，或者是他自己做实验做得入了迷。
而今天白天，陶远行也不是没想过陆泊为什么“好像没有吃午饭”，他当时只是觉得，陆泊这么大一个成年人，不可能忘记吃饭，所以没吃或者没发照片，也肯定都是有理由的。
或许是因为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同仁，来不及和陶远行“汇报”；又或许是因为他还没在酒店办理好入住、没在会场走完报到流程……总之，陆泊可能会有很多原因，每一条都会很合理。
陶远行趴在餐桌上，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清楚，他给陆泊想了这么多原因，找了这么多借口，本质上还是因为：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地告诫自己，不要再度陷入那可怕的情感漩涡。
陆泊理你，没关系；不理你，也没关系；陆泊有没有发送三餐、有没有找你聊其他的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他不在意，就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陶远行，你已经跌倒过一次，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吗？
但陶远行刚才又突然发现，不是这样的。
不管他承不承认，在冯泽说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他就是在意的。
他就是关心的。
陶远行，你就是爱陆泊的，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陶远行从餐桌上直起了腰，深吸一口气。
微信里还是没动静，那要不这样吧……陶远行直接点开了机票代理APP。
他搜索了从平市到云市的机票，而也就是在这时，屏幕上方终于弹出了微信对话框。
陶远行迅速点进去，如愿看到了陆泊的回复：【刚才洗澡去了，不好意思，没看见消息。】
后面紧跟着的，是一张猫猫赔罪表情包。
陶远行：……
这更不对了好吧！
于是陶远行直接开问：【陆泊，你还好吗？】
然后，他看着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看到了总结贴。】
这次，“对方正在输入”倒是不见了，隔了两秒，陆泊说：【还好的。】
又过了一会儿，陆泊又说：【真的。我能应付得来，你不要太担心。】
陶远行盯着手机屏幕，和高中时一样，开始迅速分析陆泊这次说的“真的”，到底有几分真。
可他现在听不到陆泊的语气，看不到陆泊的表情，他们之间又分开了这么多年……所以他分辨不出来了。
于是陶远行开始思考给陆泊打视频的可能性。
然而下一秒，他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陆泊未必想接。
他不想陆泊此时为难。
最终，陶远行想了又想，问陆泊：【你今晚打算几点睡？】
意思是：你真的还好、并且不会因为这事熬夜吧？
陆泊这次回复得很快：【这就准备睡了，已经躺在床上。】
下一秒，陆泊又问：【陶远行，你打算几点睡？】
陶远行眨了眨眼：【和你同一时间。】
【那好。】陆泊说道，【晚安，陶远行。】
陶远行轻轻打字：【晚安，陆泊。】
然后陶远行退出聊天界面，立刻买了明天最早一班飞往云市的机票。
这样算算时间，他今晚还能睡不到六个小时。
但心里压着事儿，估计就算此刻立即躺倒也不能立即去见周公。
于是，陶远行依旧慢悠悠地洗了个澡，还在冲澡途中想起了自己前两天回所里查到的东西，遂又在脑子里重复数次，等洗完出来后头顶毛巾，又迅速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了几笔，这才放心回去吹干头发。
随后，陶远行将笔记本电脑、换洗衣物和出差go bag一起塞进了出差专用包，这才安心上了床。
*
第二天上午，陶远行回到了边大。
他没有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直奔本次生态学大会的主会场，那样没名没分，他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是个非专业人士，到时候他担心自己会被当作什么可疑的人给轰出来。
于是，陶远行决定跑回学校，找人帮忙。
得益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边省的生物多样性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高。因此，边大的生态学专业在全国也能排得上名号，本次生态学大会，是生态学会和边大一起办的，边大校区里还有一个分会场。
因此，陶远行左思右想，在落地云市之后，就给当初他们专业的那位辅导员发了信息。
这么多年过去，辅导员早已成为院里的行政老师，陶远行本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光明正大地进入会场，却没想到说明来意后，老师直接给了他一张临时通行证，有效期一天。
“虽然这个会议跟我们法学院没多大关系，”老师笑着说道，“但毕竟是生态学会和边大一起办的，志愿者全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今年听说是来的人多，志愿者人手不够。你手里拿的这张证件，和临时新增的志愿者证是一样的。我这里正好多出来几张，你拿着用吧。”
陶远行有些震惊地看了看这张证，还没说话，老师便笑着补充：“拿去吧。临时志愿者加的分少，又不是相近专业，活还多，咱们院里没几个人愿意报名。这真的是多出来的，你作为边大人，拿着它也算合情合理。”
“况且，你又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她看着陶远行，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陶远行啊，你这五年……真是长大了不少。”
于是陶远行不再扭捏，大大方方道了谢，终于来到了陆泊下榻的酒店门口。
时间已临近中午，主会场和大多数分会场就在这家酒店里，看样子应该是都还没散会，酒店大堂现在是少有的安静。
而他们这里也确实人手不够，陶远行刚刚踏入酒店大门没多久，就有人瞄着他脖子上挂的临时证件，把他拉了过去。
“同学！你来得正好，”那人将手里的一张打印纸塞给他，急匆匆地说，“手头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吧？给，一会儿要多来十几位科学院的老师和同学，学生两人一间标间，老师一人一间大床房，你去前台小姐姐那里帮忙分配一下入住信息，麻烦了啊！要快！”
陶远行稀里糊涂地就被推向了酒店前台，那位酒店员工此刻双手飞起，抡键盘都快抡出火星子了，看到陶远行之后焦虑更重，快速说道：“稍等一下哈，我先把这个弄完。”
然而她一时半会儿弄不完，志愿者那边等不及了，最终协调酒店大堂经理，又在陶远行面前支起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登录了酒店的入住登记系统。
陶远行：……
嘿，这不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愁不知道陆泊住哪一间房呢。
当然，庆幸归庆幸，陶远行还是看着那些学生的所属课题组和老师们的研究方向，认真分配好了对应的标间和大床房，最终才又“行使职务之便”，看到了陆泊的房间号。
后面又来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问题，等陶远行真正履行完自己这个“假志愿者”的职责，酒店自助餐厅那边都已经由热闹喧嚣重新变得门可罗雀了。
陶远行没来得及吃午饭，早饭也是在飞机上随便对付的，可现在竟然还没觉出饿，不禁开始感叹人类的潜意识系统真是强大，毕竟自己现在的潜意识……全都在陆泊那里。
陶远行看着前台终于清闲了下来，随便找了个理由，脚底抹油地溜到了陆泊房间门口。
然后，他看着门口显示板上亮着的“门铃”二字，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