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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飞翔度假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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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沂得了“高徒”——物理意义上的“高”,仍不忘正事,把“飞翔度假村”的策划案给到了凌颀。
  她凑到他身边一起欣赏袁瑾欣的“作品”,发现符先在上面写了不少批注。
  点子独到得让人拍案叫绝。
  凌颀专注的目光掠过这些生动的文字,心里已经暗下了决定。
  “阮秘书,帮我拟一份‘聘书’给到符先……”
  他的话还没说完,阮沂已经傻了眼。
  “聘书?给符先?”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给女孩子么?
  凌颀疑心她是不是想错了什么,侧过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下颌的弧度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聘请’的‘聘’,提拔他做公司副总,阮秘书,少看点古装剧。”
  “哦,副总啊……”阮沂讪讪地笑了。
  前阵子不是还乱吃飞醋吗?怎么今天就想提拔人家了?
  “现在不吃醋了呀?”她凑到他耳边,笑盈盈地问。
  “有老二在,踏实。”
  他说这种荤话还不带脸红的!
  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今晚有个饭局,小莫刚来,先放过他,你陪我去。”凌颀盯着“飞翔度假村”的案子,心里没底。
  这是近几年业界公认最大的“肥肉”,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然而他试探了项目负责人很多遍,对方的态度依然暧昧不明。
  “就我们两个人?”上回可是带了符先挡酒。
  “你还要给他表现的机会?”凌颀的反问是带了醋意的,不浓,但存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低头嗫嚅。
  他轻抚过她的发,像在揉着一种温驯的动物,宠溺的眼神如同落入水中的月光,温润无声。
  经过“路婷婷”一事,阮沂的身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敢灌她酒的人,估计是活腻了。
  *
  傍晚,凌颀带着衣着普通的阮沂来到了指定的饭馆。
  怪他没有提前通知,她这一身素色的浅绿长裙,将她衬得格外柔弱,怎么看都不适用于商务场合。
  “你早说,我可以打扮得更‘狠’一点。”阮沂挽着凌颀的手臂,在他耳边抱怨。
  “我带的是女伴,不是女匪。”凌颀笑着回答,阮沂恼怒地“揍”了他一下。
  官方的聚会无甚意趣,无非是一堆男人在包厢里握手寒暄,互相吹捧。阮沂像个花瓶摆在那儿,只管微笑,分外无聊。
  代表“飞翔”团队前来接洽的有三个人,为首之人是一位看起来快退休的老人家,长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如邻家老爷爷一般。
  “凌总啊,这一次呢,我们还约了另外一家公司一起来谈,你们领域不同,不会是竞争关系,合作的话,绝对是双赢。”为首的老人家笑眯眯地推介。
  “多谢徐总,我们凌氏也非常期待多一个合作伙伴。”凌颀眼里没有喜恶,阮沂甚至看不穿他对这种盛意拳拳的引荐是否真心喜欢。
  这是他的本事。
  凌颀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新友商”是哪一家,包厢外已经响起了几声充满讽刺的拍掌。
  有人迈着轻佻的脚步而来,投在凌颀身上的目光毒辣且骇人。
  阮沂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纨绔子弟”拍着掌前来,穿的是不伦不类的嘻哈风衣衫,眉眼里尽是嘲讽之意。
  从这种目光来看,来者不善。
  “徐总啊,商场上的事,我聂信不太懂,别人吃肉,我喝口汤就行,我这个人从来不贪心。我可不像小凌总,噢不,现在是凌总了,胃口大,点几个小菜不够,还想吞下整个项目。”
  这话说得直白带刺,也讥讽得淋漓尽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彼此有仇。
  “两位……认识?”“飞翔”项目的徐总假装懵懂,向二人询问。
  “当然认识。”那个轻狂无礼的男人,带着一种可怕的笑意,向凌颀展露出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疯狂,令人毛骨悚然,“他害死我爸,我还给他爸收尸,我这样‘以德报怨’,他凌颀就算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也不过分。”
  阮沂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他就是“冰蓝科技”老总聂成奎的儿子聂信?也就是把凌孔骨灰领走的“朋友”?
  “飞翔”项目的人尴尬得面面相觑,没想到随便约一顿饭,局面会难堪到如此地步。
  看样子,这顿饭是铁定吃不下去了。
  “飞翔”项目的“慈祥老爷爷”徐总是一只资深的“老狐狸”,见情况不妙,马上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机,随即改口。“哎呀,真不巧,本来想和两位好好聊聊,公司其他项目突然出了问题要紧急处理,要不这样,下次,下次我再单独请两位吃饭,真是对不住。”
  凌颀对于此时“送客”求之不得,赶紧给他台阶下。“没问题,你们先处理,咱们下次再约。”
  “谢谢理解。”老奸巨猾的“狐狸”分别与凌颀和聂信握了手,带着手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聂信臭着一张脸盯紧凌颀,凌颀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现场气氛一下子沉入了海底。
  “走,回家。”凌颀不想去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牵起妻子的手离开。
  他们与眼神可怖的聂信擦肩而过。
  一句话,多少怨恨和愤懑喷涌而出。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爸葬在哪儿?”聂信的嘲弄让凌颀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阮沂的心像被什么塞住。
  她想回头,却被凌颀捏痛了手。
  他们凌家的人,不能向这种“恶棍”低头。
  “你真‘爱戴’他,拿他当你爸得了。”凌颀留下这句话,再次迈开步子离去,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
  聂信不平地吐了一口唾沫,以泄私愤。“爸也不要,畜牲!”
  刚走出餐馆,阮沂没忍住问:“他就是‘冰蓝科技’的‘太子’聂信?”她不怕凌颀迁怒于自己,以他们之间这层关系,她觉得压抑自己才是对婚姻不忠诚的表现。
  对他来说也是。
  “没有‘冰蓝科技’了,这家企业已经被我亲手毁掉了。”凌颀的坦诚让阮沂微微有些讶异,她以为这里头必定有什么误会,夹杂着他在梦里不断呼喊“不是我”那样的冤屈。
  然而他承认了一切。
  “他爸死了以后,他自己出来打拼,创办了‘微冷生物’,闯出一片天地,老实说,我佩服他。”抛开私人恩怨,凌颀对聂信的印象并不坏。
  “所以……他爸真的是你……”阮沂不想回避这个敏感的话题,她需要知道真相,才能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丈夫。
  人,从来不是一个单面的个体。
  “走走吧,我什么都告诉你。”这一场商务宴会不欢而散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因此凌颀没有把自家的车叫过来。
  趁着皎洁的月色,朦胧的夜景,他想把一切都告诉阮沂。
  两人一并走在大街上,十指紧扣。
  他怕她听了他的“恶行”会失望。
  她怕他讲述“痛苦”的过去会伤心。
  扣紧的双手是一种深爱的印证。
  初凉的风呼呼地打在凌颀脸上,视线外是一种透明得像回忆一样的朦胧,纷飞的思绪如蝴蝶扇着翅膀远离,回到了凌孔还在世那时。
  *
  凌颀并不清楚,凌孔是什么时候和聂成奎这个黑心的企业家勾搭上的。
  当凌颀找到父亲那份“绝密”的文件时,他的气愤不亚于得知路婷婷背叛了他。
  他们父子俩,玩了一辈子“藏文件”的游戏。
  他越是知道更多,越是恨父亲。
  这家“冰蓝科技”,表面上是做生物研究,暗地里却在做“人类胚胎编辑”的勾当——聂成奎想要占领这个不道德的市场,让自己成为“优质人类之父”。
  可一旦这些被编辑过的鲜活生命“流入”市场,人类社会就有可能被颠覆。
  一个企业家是有多泯灭人性才干得出这事!
  “聂成奎答应给你什么好处?”凌颀知道自己在公司“人微言轻”,直接来到了总裁办公室找凌孔。
  他把文件甩在了桌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可怕又明亮。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坐在皮椅上的凌孔似乎并不惊讶,他眉眼间的不屑表露了至深的优越感,“我们凌氏资助他搞研发,将来赚了钱,大家一起分,不好吗?”
  “立刻撤资‘冰蓝科技’,否则我让你名誉扫地!”凌颀没有让步,怀揣着最深的恨意,狠厉地睨着父亲。
  “不愧是我的狼崽子,多亏你妈怀孕给了我教训。”凌孔的口气,带着一半赏识,一半讽刺,“你准备用什么理由说服我撤资?仁义道德,还是法律法规?”他的轻笑里有骄矜,也有倨傲。
  满眼的“看不起”。
  凌颀在他面前永远是个“傻子”,什么也不是。
  凌颀咬紧牙根,额上青筋暴现,他不明白为何世上有这么讨厌的人,还偏偏是他的父亲!他满怀怒愤地从手机里翻出几张香艳的照片,展示在凌孔眼前。“我没打算说服你,就凭你抢了儿子的未婚妻,媒体的笔能把你送进地狱!”
  凌孔的瞳孔有些微震,他自问和路婷婷做“那种事情”十分谨慎小心,不可能有这么近距离的高清拍摄。
  除非——
  “你收买了关秘书?”他的秘书跟了他十年有余,他自问从未亏待过他。
  但,人心向来是最复杂的东西。
  有的人会想,与其做“皇帝”的走狗,不如做“太子”的座上宾。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还是你教我的。”凌颀把这样的“鬼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还给他。
  “好,很好,证明我儿长本事了。”凌孔深沉而狡黠的目光里似乎有一种傲纵之气,不怕天,也不怕地,这是他一生运筹帷幄带来的底气。“我同意撤资‘冰蓝科技’,但如果你还顾惜这个女人的名声,我劝你别再拿这些照片威胁我做任何事。”
  凌颀有些局促,握着手机颤抖不已。
  凌孔从来都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不管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