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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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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温舒撒谎对夏槿而言没什么优势。
夏槿从小到大的理科全是温舒辅导的，温舒对夏槿的了解远甚于温然。
“我是和顾医生尝试接触。”夏槿轻点头，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但进展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快。”
所以你们也别想着催婚了。
“你不喜欢小顾，其实不用勉强。”温舒说道：“但是如果你要是想和小顾试着走下去，我还是得和你说声。”
夏槿端茶的手僵在那儿，她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故作平静地问：“怎么说？”
“小顾这孩子，过得不容易。”温舒轻叹口气，说：“我刚也说，你妈让我给你介绍男生，我最先就想到了小顾。”
“但我也犹豫过。”温舒说：“小顾的身世有点复杂。”
夏槿捧着茶杯，轻轻阖了下眼，没吭声，听温舒继续讲。
其实温舒不讲，顾洵家的那些事，她也都知道。
“他应该没和你提过，他是他外婆带大的。”
“……”夏槿知道，但面上不显地装作不知问：“他父母呢？”
温舒避重就轻地说：“他母亲是知名神外专家顾慧安教授。”
“理论上来说，算是我的同门师姐。”
夏槿蹙了下眉，还有这么巧的事。
“顾慧安教授的老师，和我的导师，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
“……”那还真的挺巧的。
“顾教授一直在新安工作，小顾从小在南溪跟着他外婆长大。”
夏槿哦了声，轻点着头。
她理解温舒话里的回避。
毕竟在温舒眼里，她才和顾洵认识一个礼拜，就这么把顾洵的隐私告诉她，确实不太妥当。
“他大四毕业前，他外婆去世了。”温舒伸手缓缓地抚上夏槿的肩，“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
“什么？”夏槿端茶的手一颤，上好的大红袍漏了半盏，她毫无反应，只是在脑中反复重复温舒的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顾洵外婆去世了？”
怎么可能。
明明自己大三那年回南溪，还在顾洵家的老房里见过顾洵外婆。
为什么忽然就去世了。
夏槿想起那个在夏日里笑着给自己煮酸梅汤的老奶奶，眼眸忽地有些迷蒙，她别过眼，不想让温舒看出她的异常。
“突发心梗。”温舒重重地叹了口气，惋惜道：“才七十五岁。”
夏槿抿紧唇瓣，心脏加快了运动频率，一下一下地跳动着，震得胸口发堵。
她不知道。
毕业前夕，她只见了顾洵三面，可顾洵从未对自己提起过。
“小顾这孩子挺不容易的。”温舒很轻地揉了揉夏槿的发间，“他外婆去世后，他一年到头基本都呆在江州，也就过年会回趟南溪，和他舅舅拜个年。”
“……”夏槿还未从顾洵外婆的过世这一消息中走出来，听到温舒这话，下意识地先点了下头。
顾洵的舅舅是南溪中医院的院长，也是夏槿所知的，顾洵除了他外婆以外主动会联系的亲人。
夏槿：“所以他毕业后就去了江大二医？”
“小顾硕士毕业时，他母亲想让他去新安。”温舒继续说：“但他没同意，他只说在江州住惯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想了下，还是想先把这些事情和你说声。”温舒的声音柔和，“至于是做朋友，还是觉得合适做恋人，都由你自己决定。”
可事实哪里由她来决定。
夏槿平静地颔首：“先处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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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饭局散场时，外头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夜雨。
夏槿站在温舒家的单元门口，看见顾洵从包里掏出伞撑开，便也不扭捏，在顾洵注视的视线中搭上他的手腕，和顾洵一起走到车边。
将夏槿送至主驾坐回，顾洵没有犹豫地撑着伞往前走了两步，径直想拉开夏槿的后座车门。
“慢着。”夏槿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喊住他。
顾洵：？
夏槿仰起头，下巴为车里歪了下，拍了拍身边的副驾座位：“你坐这儿。”
她在顾洵困惑的目光中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坐在后座，显得我很像个司机。”
“……”顾洵妥协地绕到副驾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你家住哪儿？”夏槿打开导航。
“长宁巷公寓，青峰桥那边。”
江州太大了，夏槿对这些路还没有熟悉到随意变通路线的程度，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开导航，输入顾洵家的地址。
车里安静得让夏槿有些无所适从，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字，一边佯装随意地开了个话题：“今天演得挺好的。”
“真的吗？”顾洵牵起一缕苦笑。
原来所谓的真情流露，在她眼底，都是逢场作戏。
“今天连我小姨都觉得你眼里有我。”夏槿说，她搜到了地址，将手机放在支架上，余光瞥见顾洵，在黑暗中熄灭手机屏幕的光，掩去了他眼里闪动的那一点光泽，与车里的漆黑融为一体。
夏槿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意，听上去意味不明，“那就好。”
他能在这些方面帮到她，也挺好的。
“演技不错。”夏槿没多想，握住方向盘摁了车上的启动，“今天谢谢你抽出时间陪我来一趟。”
“回家我就把钱打给你。”夏槿熟练地挂档起步，待到车辆平稳地驶上高架，才察觉到顾洵始终一言不发。
夏槿正想问顾洵为什么不说话，就听顾洵像是看透她在想什么似的，认真地问道：“脚好点了吗？”
夏槿不自然地嗯了声，心想脚没好怎么开车。
顾洵点着头：“好了就好。”
夏槿紧抿着唇，听着顾洵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心里却始终牵挂着另一件事。
车外的小雨滴滴答答地打在挡风玻璃上，夏槿摁下雨刷，侧眸问道：“为什么选择去神外？”
“你想听什么理由？”顾洵的语气如常。
“当然是你心里怎么想的。”
顾洵的眼眸漆黑如墨，倒映着星星点点的光斑，他从容地说，“因为想和我妈站在一个高处。”
夏槿愣了下，她没有想到顾洵的理由会这么直白。
在夏槿的记忆里，顾洵和他的母亲从小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他们母子关系是否有所缓和。
“怎么了？这么意外？”顾洵见夏槿不接话，低笑了一声，“以前一有不舒服就让我给你把脉，真以为我会成为一名中医？”
“……”夏槿的喉头有些发紧，她没有想到顾洵会这么平静地提起。
顾洵的外婆就是南溪中医院的一名中医，退休后，在自己家的小楼开了间中药铺子。
“你是有当中医的气质。”夏槿眨了下眼，抬头去留意眼前的路况，生硬地扯开话题，“可你大学不是念的八年制临床吗。”
她还不至于把这个给忘了。
“对啊。”顾洵笑了下，声音极轻，夏槿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只听道顾洵的声音苦涩，呢喃道：“我一直没有当中医的天赋。”
中医讲求望闻问切，可他从小就有鼻炎，一到换季，嗅觉就不甚灵敏。
更何况自从外婆去世后，再没有人教他把脉识药了。
顾洵也没再深入学习下去。
他怕学的东西多了，连他自己都弄不清，哪些是自己自学的，哪些是外婆教的。
那是外婆留给他仅剩的那点念想，顾洵想，自己还是好好记得，别再弄混了。
右侧车道的车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踩着最后一点虚线变道，夏槿下意识地踩了刹车降速拉开距离，等车开稳后，夏槿后知后觉地想到顾洵的话中之意，心里不免跟着难受。
夏槿换了个话题，“神外应该很忙吧？”
“嗯。”
“你不要跟以前一样总是因为太忙顾不上吃饭。”夏槿想了几秒，还是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关切，这是她重逢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及过去的事，“对胃不好。”
这话一说完，夏槿忽然觉得可笑。
她怎么好意思在一个医生面前班门弄斧。
片刻沉默后，她听见后座顾洵低笑了一声，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话题就此结束，夏槿没再说话，安静地闭上嘴当个司机。
“问了我这么多，不讲讲你自己？”顾洵眼睫微动，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夏槿开着头，视线未移，“我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说南谦然是你们公司的股东？”
夏槿不甚在意地应了声。
“挺好的。”顾洵点点头：“携手创业，还相互了解。”
“……”夏槿皱了下眉，总觉得顾洵这句知根知底有别深意，不知道是不是从哪个同学那里听到了什么流言，夏槿摸不清顾洵想的，但还是轻咳一声，不着痕迹解释道：“是啊，都当了二十几年朋友，料想他也不会坑我。”
顾洵意味不明地唔了声，将头转过看向窗外，“他现在看着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夏槿一时没明白：“啊？”
顾洵提醒道：“上次你脚扭了，他不是还知道来接你吗。”
夏槿总算回味过来顾洵话里的怪异感从何而来，她斟酌了片刻，想着该怎么答话。
只是这缄默落在静谧的车内，凝固着气息的流动，但顾洵的动作没有因此而显得无所适从，反而依着内心的那个声音指引，问出他心底的疑问：“为什么不选他？”
“什么？”
“为什么没想让他来假扮你的男友。”顾洵的嗓音清润，听上去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我以为在这之前，你应该觉得我们之间很尴尬。”
“而你和南谦然更为相熟。”
所以为什么找上他这个前男友，而从没考虑过那个自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夏槿默然，她没有想到顾洵会问这个问题。
在车内的气氛陷入僵局前，她倏忽开口道：“你想我说实话吗？”
“你也可以撒谎。”顾洵话里带笑，“但我还是想听实话。”
“我还是上次那句话，因为你比较拿得出手。”夏槿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未动：“在我妈和我其他亲戚眼中，学历高，工作体面，性格也可以，就觉得你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但南谦然不一样。”夏槿继续说道：“他是我妈自小看着长大的，在我妈眼里，他是个好朋友，但是却也是个不靠谱的富二代。”
“我妈觉得他能做朋友，但不适合做丈夫。”
“所以我要是把南谦然拉到我家，和我妈说这是我男朋友。”夏槿无奈地笑笑。
“原来你分得这么清楚。”顾洵顿了下，自行作出了概括：“所以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夏槿没有犹豫地点头：“是啊。”
前面是红灯，夏槿刹车将车停稳。
“你一直都是别人眼中合适的女婿人选。”夏槿借着这个空隙睨了顾洵一眼，不太理解道：“这么多年，除了我小姨，就没有给你介绍对象吗？”
说来也奇怪，顾洵难道不应该是别人眼中的香馍馍吗？
但显然顾洵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声线微哑，一字一句地飘进了夏槿的耳中：“可是夏槿——”
“因为你妈妈不想你和南谦然走到一起，你就放弃，这不像你。”
在一起四年，夏槿给他留下的最大印象，就是活得肆意。
只要喜欢的东西，她都会拼尽全力地去争取。
做事也是一样。
这也是顾洵一直欣赏的一点。
夏槿不置可否地看着他，可眼下不知是不是夏槿错觉，自己竟从顾洵的话里听出了一点惋惜。
眼前的红灯转绿了。
夏槿发动了汽车，轻飘飘地嘟囔了句，“可我不喜欢他。”
顾洵说得一点也没错，她喜欢一个人，就会努力地去和他在一起。
但从一开始，南谦然就没有让她努力去争取的可能。
“他是长得好看。”夏槿绞尽脑汁归纳了一个南谦然的优点，一声嘀咕：“但又不是长得帅的我都喜欢。”
“再说了——我喜欢什么样的——”夏槿上下打量着顾洵，话里有些轻佻：“你不知道？”
“……”顾洵悔恨地闭上嘴。
要不是夏槿握着方向盘，真的很想转头去仔细看看顾洵的脸色。
是不是和上次相亲一样难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