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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离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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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缨好奇地看向那青衣男子,“谁啊?你真认识啊?”
  钟楹微微摇头,“不,不过,我与他却有过一面之缘。”
  这个林青灯正是钟楹在普光寺遇见的那个人,看他依旧是那日的一袭白衣,淡漠疏离,好似中了状元的人与他无关一般。
  简单与李长缨说了此事,李长缨也赞同地点头。
  “这人看着倒更像是带发修行的僧人,你瞧,他中了状元,也没什么开心的模样。诶,那他为何要来参加科考?”
  钟楹摇头,那日听他的琴音幽怨悲戚,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是个样子。
  不过,钟楹微微耸肩,这些倒与她无甚干系。
  “我赢了,李小将军可要说话算话呦~”
  李长缨狐疑地看了看起身的男子,又扭头看向身旁含笑的少女。
  “愿赌服输,我自然说话算话。只不过,你既不认得他,为何会知道他的名字?又为何肯定他会中状元?”
  钟楹哑然,她不想再扯谎欺骗挚友,也无法告知她梦中的一切。
  “长缨,我知道这难以理解,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今科状元就是林青灯。”
  看她眼中满是诚挚,李长缨虽不知因为什么,但是她相信钟楹不会骗她,她一定有什么苦衷。
  “好,我不问你。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钟楹抿唇,看了眼不远处巡逻的禁军,凑近少女耳畔低声道。
  “掩护我离京。”
  李长缨瞪大了双眼,“你要瞒着陛下娘娘?”
  钟楹点头,这两日她一直在思索。她是一定要离京的,但是母后他们一定不放心,不会肯的。思来想去,钟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若是陛下娘娘他们发现了,肯定会生气的。”
  李长缨叹息,看她苦着脸却又坚定的模样,她只能点头。
  “明日三鼎甲打马游街,城内一定是人满为患,到时候我便掩护你趁乱离京。”
  二人敲定了主意,回到流云殿收拾行囊不消多言。
  翌日,依照瑶光惯例,三鼎甲皆是身披红袍、带帽簪花,骑高头大马自午门起始穿御街而行。
  一早御街两旁便围满了男女老少,一个个皆是翘首以盼。
  “公子简果然是探花郎,我就说嘛,没有人比他更为俊俏,探花郎非他莫属!”
  “没成想这状元竟是福州人士,那可是近边地的去处,没想到那穷乡僻壤之处还飞出个金凤凰来!”
  “这林青灯究竟是何许人也?先前的榜单上也没见他有多出挑啊。”
  “哼,要不怎么说三分天注定呢?人家命好呗!”
  “唉,可惜咯,周公子竟不在三鼎甲之内。”
  一青巾书生可惜地摇头晃脑,听到他这话的一黑脸汉子嗤笑道。
  “你还为人家可惜?人周公子虽不在三鼎甲之列,那也是二甲的进士,你呢?我请问了,人家贵为丞相之子,日后青云路还需要你一白生操心了?”
  那书生臊得满面通红,嚅喏着唇直说俗不可耐,最后也不去看那汉子的表情,低着头快步冲出了人群。
  “呸!酸溜的。”
  汉子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远处打马而来的三人。
  为首的自然是状元林青灯,身着红衣倒衬得那淡漠的面容多了些人气。
  榜眼李松杳人高马大、浓眉大眼,微黑的皮肤没有多少书生的儒雅,不时与一旁的二人说话,显然是熟识。
  三人之中最为惹眼的便是谢简,难得换上红衣,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貌若潘安。嘴角的笑意柔和,鬓边虽簪花,却不带一丝女气,更显风流倜傥。
  李长缨啧啧赞叹,勾着身旁少女肩膀直说。
  “你还别说,岁观穿红衣倒真相称!若非他大我们几岁,小时候若与我们一同换了衣裙,谁还能认出他是个男娃?”
  钟楹失笑,“岁观虽然俊俏,长相可不带女气。要说像姑娘,倒是另一个人更像。”
  李长缨微微眨眼,脑中闪过一张唇红齿白的俊脸。
  “你说,君远?”
  钟楹挑眉一笑,听父皇说,秦樾模样随父,皆与秦老夫人相像。都生的唇红齿白,还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要钟楹说,秦樾的性子也不安分,身边的红颜知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看着队伍自楼下走过,钟楹微微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长缨,等我回来。”
  钟楹依依不舍地拉着少女的双手,二人眼中皆是不舍。
  “你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麻烦,打不过就跑,莫要逞能。”
  李长缨不放心地再三叮嘱,这丫头的脾气太过耿直,江湖凶险,她又心思单纯,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我记下了,只是,我去后母后定会找你麻烦。”
  钟楹歉疚地抓紧少女的手,李长缨不在意地一笑。
  “娘娘最多也只罚我跪些时辰,不会伤害我的,放心吧。”
  金风玉露一早便换好了马,今日城内人多,骑马不好走又惹眼,便由玉露先行到城外等候。
  钟楹与金风皆换上了寻常素衣带着面纱,钟李二女依依惜别,趁着队伍往东市方向去,李长缨目送她们二人混在人群中避开暗处的影卫与队伍中的金吾卫。
  “诶呦——”
  京中未婚的姑娘、已婚的小媳妇,皆一个个挤着想瞧瞧那风头大盛的探花郎。
  鲜花、香囊、帕子,皆投向走来的三人。满街的花香,兜头砸来的香囊帕子都让谢简无奈。
  这不,刚取下蒙到脸上的帕子,强劲的风掀起满地的花瓣、帕子,直刮得人睁不开眼。
  谢简忙勒紧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嘶鸣着。为避免马匹受惊误伤百姓,金吾卫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一出意外倒让队伍稍稍停下,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脚步不停往前的二人。
  谢简愣神地看着人群中转过去的那双眼,那是钟楹,他不会看错的。
  方才他勒马停住无意间扫见人群中,看到她眼中满是惊讶担忧,但见到没出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简与钟灏是挚友也是伴读,他自然知晓钟楹想要离京之事,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
  李松杳倒是注意到好友垂眸面若寒霜的模样。
  “怎么了?”
  见他摇头,李松杳奇怪地张望着。
  “方才我似乎看到了青颜?但是那身打扮却像寻常百姓,还蒙着脸,好奇怪啊,像是往东城门去了。”
  谢简勾唇一笑,“怎么会呢?待会儿还有琼林宴,她最喜欢热闹了,怎会此时出京?再说,她向来不喜欢遮面,怎会是她?一定是你看错了。”
  李松杳挠了挠头,不由一笑。
  “应当是我看错了。”
  谢简发现她一事钟楹并不知晓,出了城门后,三人马不停蹄地往南而去。
  三人一路南下不敢停留,过了晌午,竟已跑了三百余里。待进了洛州地界,三人这才得空歇息。
  “茶来啦——”
  路边茶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制茶饭也只勉强果腹解渴。
  茶一入口,玉露便不由蹙眉。这样的茶沫冲水,公主几时喝过?
  “主子,早知如此,我应当带些茶叶出来的。”
  钟楹倒不觉如何,虽喝不习惯,但行走江湖有一碗茶解渴已是不错。话本里多的是就地取水,接雨露解渴呢。
  “客官,您的面,慢用——”
  “有劳。”
  金风颔首,一碗素面,一壶清茶。来往歇脚的行人多是如此,此地虽接近京城,但路边茶棚多是穷苦人家所支,来往之人也大多寻常百姓。
  钟楹边吃边扫过周围百姓,此时她褪去华服身着布衣,手边一把剑,身后拴着坐骑,倒真有了几分初入江湖之感。
  “主子,我们只知老先生住在百花谷,可我们该往哪里去寻那百花谷?”
  玉露小声询问,钟楹挠了挠头。她只知百花谷在南方,却不知在哪里。
  “洛州还靠近京城,百花谷应当还远着。”
  金风微微沉吟,她倒是听说过一些江湖轶事。百花谷是避世之所,自然远离京城喧嚣。
  皇后娘娘虽是江湖儿女,言行举止却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平日喜好也不乏琴棋书画这等事物,想来是自小便学的。
  这百花谷应当是风景秀丽,适合陶冶情操。京城地处北地,距离江南还有些距离。
  “那好,我们便往江南去!”
  钟楹抚掌笑道,三人稍作休息,便策马往江南而去。
  与此同时,栖凰宫内一派肃穆,跪在地上的少女低着头紧抿着唇。
  李松杳一进殿内便看到妹妹笔直的背影,琼林宴上皇后发现公主不在便猜到她悄悄离京了。只是碍于百官在场这才没有发作,酒过三巡之后,皇后便唤了李长缨离去。
  “娘娘……”
  泠香雪稍稍抬手,制止了谢李二人求情的话。
  视线中的少女虽低着头,却缄口不言,已跪了一个时辰。
  “长缨,你还是不说?”
  “娘娘,长缨没有撒谎,青颜并未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泠香雪自是看得出李长缨并未撒谎,罚她不过是另有目的。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泠香雪嘴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