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她代替她无限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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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小树林是校友赠送的梧桐树，据说是取“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的寓意，祝母校的学子个个成为人中龙凤。
梧桐树高大繁茂。树冠互相交织，形成巨大的阴凉，遮挡光线的能力很强。
这也就导致幽暗的小树林脱离了监控管辖的区域，成为早恋情侣的圣地。
绿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仿佛在为偷偷约会的两人提供浪漫的伴奏。
但不只有这一种声响。
还有美妙的轻哼，如同夜莺低声的献唱。
尤丽丝倚着粗壮的树干，说不出是甘甜的滋味多些，还是难熬的感觉浓重一点。
叶片落到她身上。
林洁妮随手帮她拂开，就继续和她亲昵，那双灵巧的手把她当作琴弦摆弄，弹出了悦耳的音乐。
树林隔开了教学楼、宿舍楼和操场，独成一方私密的天地。
鸟儿飞起扑棱棱，昆虫奏起嗡鸣声，叶片簌簌下落……
各种细微的动静叠加在一起，掩盖了奇怪的水声，和喁喁的交谈声。
“我……想和你接吻。”
矮小的女生睁着水润的红眼睛，用软糯的声线直言不讳地要求。
个头高些的女生半跪在她身前，头也不抬，专注于为她服务:
“是真的想亲，还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矮小的女生脸颊顿时一片粉红，支支吾吾说不全一句话。
她被热情的恋人留了印子，细嫩的皮肤有了星星点点不同的颜色。
但是中止也不好意思，继续也不好意思，被戳破了叫停的小心思，她绞着手指犹豫不决。
高个女生来了兴致，直起了身，笑吟吟地望着她:
“害羞了？”
尤丽丝自然是害羞了，红着脸含糊半天，才半真半假地搪塞过去:
“真的想亲。你吻技很好，每次亲我，都很舒服。”
林洁妮捏了一把她红扑扑的脸蛋:
“这么纯情？只想着亲嘴。你该不会是第一次谈恋爱吧？”
绯色褪去，尤丽丝鼓起腮帮，瞪圆了眼，怀着受骗者的愤怒气冲冲道:
“你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她质问的样子很凶，令人幻视一只护食的老鼠，努力挺起胸膛向猫示威。
“那很重要吗？”
林洁妮故意逗她，想诱出她更不高兴的样子，最好漂亮的红眸挤出几滴清泪，满足自己看她哭唧唧的恶趣味。
没说重不重要，尤丽丝默不作声地把裙摆抚平，转身就走。
“我逗你玩的。是第一次。动动脑子，怎么可能和你不是第一次？我还能和谁谈过不成……真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年纪第一的宝座早该别人坐了。”
林洁妮连忙拉住她，啼笑皆非。
“你和别人做过同样的事，我就不喜欢你了。”
别看体型不大，尤丽丝脾气很大，吃起醋来格外刁蛮。
她对林洁妮的解释半信半疑。谁知道会不会有天赋型选手一边恋爱一边考好成绩？
信任一旦崩塌就很难重建。
她疑心林洁妮是情场老手身经百战，在别人那里玩儿够了，又盯上她了。
新女友的占有欲，强到让性格早熟的林洁妮也难以应对。
光靠一张嘴，她跳进河里也证明不了自身清白。
林洁妮按了按眉心，露出苦笑，尝试去哄垮着小脸的女友:
“别不喜欢我呀。我只和你做。”
看似软萌可爱的女朋友，闹起别扭很够她喝一壶的:
“我不信。不听你狡辩。”
“那你要怎样才能信呢？”
“我怎样都不信。你就是个不可信的人。”
“宝贝，酸味要溢出来了。”
“别叫我宝贝。我不当你的宝贝。”
林洁妮彻底没招了，把她按回树上，说吻就吻，手指也不忘动作:
“可你就是我的宝贝呀。”
尤丽丝这才老实，噙着泪，双眼朦胧地看她。
一吻结束，两人都很尽兴。
也差不多临近熄灯的时刻，该返回宿舍了。
她们挤在上铺。
尤丽丝掰着指头小气吧啦地算账:“这一次是我吃亏。下一次你要补回来。”
“你怎么这么睚眦必究呀？”
林洁妮乐了，咳咳地笑个不停。
在她呛笑期间，尤丽丝还在斤斤计较，碎碎念就像僧人念经，听得她都困了:
“你爱我要比我爱你多。这是你欠我的。不然我就不和你好。”
林洁妮打了个哈欠，搂住小心眼的恋人，满口应道:
“是。虽然是你先勾引我，也是你乱吃飞醋，但你不那么爱我，是我爱你更多。”
尤丽丝皱起眉毛，总觉得她在嘲讽自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嘴巴就被捂住了。
林洁妮在她耳边哈气:
“小坏蛋，承认你爱我吧。就和我爱你一样多。我们都在一起了，没必要分个高低上下，讲究谁欠谁吧？”
耳根软的尤丽丝觉得有几分道理，平等的爱情才能长久，就埋头往她怀里一扎:
“好吧，都在一起了，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你事后要主动弥补哦。”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欠你了？”
“你本来就欠我了。”
“欠在哪儿了？”
“你欺负我，把我弄哭。”
“你明明乐在其中，怎么翻脸不认人呢？上下嘴皮一碰，就说我欺负你，没天理了吧。”
“呜呜……”
“哎呀，别哭呀。好，是我欠你，满意了吧？”
“呜呜，你承认就好……”
找回了一部分心理平衡，尤丽丝不掉小珍珠了，香甜地抱着恋人入梦。
她是来讨债的。
潜意识如此对她宣告。
林洁妮就是亏欠她。
是她宽宏大量，才接受了林洁妮分期还债，不然连拉近距离的机会都不给她。
*
哒哒哒……哒哒哒……
空旷的走廊，响起她轻而慢的脚步声，回音空灵而飘渺，亦真亦幻，似梦非梦。
她是何时来到这里的？
她又怎么才能离开？
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迷失了方向，在曲折的走廊一步也不敢停歇地走着。
哒哒哒……哒哒哒……
墙壁时而收缩，时而膨胀。
空间时而闷热，时而幽凉。
尽头有白色的光芒，可那不是出口。
步入白光，她面对的是与之前如出一辙的长廊，在脚下蜿蜒。
四周无人，可人类的气息又无处不在。
她出不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恐惧环抱着她。
一段旅途的终结之后，新的循环将她迎接。
*
从噩梦中醒来，尤丽丝出了一身的汗，伸手去摸抽纸，没有摸到。
这里不是她的宿舍。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来找林洁妮蹭床了。
不是自己的床，睡起来就是不自在。要不然怎么会做糟糕的梦呢？
梦里长廊接长廊。她满身是汗，找不到逃离的路。以为是结束，却又是重复的开端守在前方，漫长的旅途快让她崩溃了。
“都是你害我，欠债鬼。”
心力交猝，尤丽丝咬了床的主人一口，把错都赖在她身上。
“我又害你什么了？不平等条约签个没完了？”
林洁妮睡眼惺忪，迎着大亮的天光，不慌不忙地把睡过头的女友抱紧，翻了个身。
尤丽丝没有催她起床，被抱着放到床铺的内侧，背后靠墙，也只是含含糊糊地抱怨一句:
“你就是害我了，挤得好难受，我要睡外面。”
舍友一般五点钟不到就洗漱完毕，这会儿想必已经在教室了。
留在宿舍的情侣还想赖床。
“快小测了，你就带坏我吧。看咱俩是谁害谁。”
没有让女朋友如愿躺到外面，林洁妮重重地箍紧她，把她挤到狭小的角落。
突如其来的吻在情理之中。
林洁妮俯下了身，蜻蜓点水地吻过女友的眉、眼、鼻梁和嘴唇。
双唇相触的刹那，呼吸变得滚烫。窗外映入的光影在她们交叠的肢体间跳跃。
一人飘飞的青丝，缠绕住另一人的手指，柔情于对视的眸底滋生，惹人心悸。
*
错过了半个早自习，尤丽丝是想索性一天的课都不上了。
林洁妮却答应过要帮她补全知识漏洞，在高考中一鸣惊人。
她们争执了一番。
妄图偷懒的尤丽丝拜倒在恋人的诚信下，愿意和她一同前去图书馆二楼开小灶了。
天空阴沉，雾气渐浓。
尤丽丝被挽住手臂带着走，眼皮越垂越低，几乎要合上了。
“醒一醒。学一会儿我们再回去补觉。”
林洁妮拍了拍她的背，见她想往后栽，就托了一把，帮她稳固身形。
“哦……”
尤丽丝甩了甩头，强行振作精神。
图书馆的楼梯有些狭窄，两个人并肩行走会很拥挤。
她为表决心，就一马当先，挎着包包往上，一手虚虚地扶着扶手。
环卫工刚擦过扶手，滑溜溜的。
手伸上去，冰凉湿润，像在抚摸蛇的躯干。
“唔、哎哎哎……？”
跨的步子太大，在上楼的过程中一脚踏空，困意尽散，尤丽丝急急忙忙抓紧扶手。
光滑的扶手没有足够的摩擦力。
她下跌的趋势没被阻止。
林洁妮落后她半步，想支撑住她的后背，却被惯性的力量压倒了，咕咚咕咚往下滚，成了人肉垫子。
鲜血迸溅开来，形成花瓣状，令人联想到凄美的彼岸花海。
林洁妮代替尤丽丝死掉了，形容凄惨。
“啊啊啊——”
毫发无损的尤丽丝发出尖叫。
下一刻，轮回重启，她回到了入学那天，带着这些天的记忆。
但这不是林洁妮最后一次当她的替死鬼。
接下来，仿佛是命运的诅咒，她没有记忆的恋人一直为她赴死。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她代替她无限死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