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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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那个高挑的单肩背包的金发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顿时停止，望向他的神情不约而同带着些许尴尬和别扭，下意识将手机往身体内扣。
路易没有多想，他以为是昨天他在广播中太过嚣张才让同学们有了这样的反应。
面对同学们的异样，他没有走回自己的座位，而是一步步走到讲台前，面向大家。
容貌俊秀，笑容和煦，一般来说个子高又瘦的男生都会有些不自觉的驼背，但路易不会，他的脊背永远笔直。
他双手合十摆在胸前，语调轻松但真诚：“能够和大家成为同学十分荣幸，昨天只是一些排球部招新的小手段。”
“还请海涵。”说完这句他微微歪了歪脑袋，“拜托拜托！”
在那双柔和的丁香紫眼眸的注视下，很容易让人陷进一种春光融融的闲适中，再多的气愤也要消弭，更何况他们本来也没有生路易的气啦！好吧，刚开始或许有一点，但随着比赛的推进那点气恼就没有了。
原本他们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路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看着眼前的路易，全都一个激灵在心里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让路易心烦了吧！网上那些人懂什么！
可不要小看了他们舌战群儒的骂架能力啊！
然后路易就看见同学们对他露出一个“犹疑→坚定→志在必得”的笑容，随即坐回位置上掏出手机五指齐飞，几乎敲出残影。
路易一头雾水，但看大家都很有精神的样子，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等路易下午走进体育馆，就看见足球部的一群人老老实实来报道了，就是围成一个圈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走近了看，才看见圆圈中心骤然矮下去一截的橘色头毛。
“你们……”路易刚说了两个字，就见那群人手忙脚乱、望天望地，甚至故意大声聊起什么歌姬啊、比赛啊之类的话题。
路易：……
他一眼锁定盯着地面、手指拧成麻花，表情“0v0”僵硬笑着，浑身上下写满“啊啊啊啊不要看我啊啊啊啊”的橘子学弟。
“翔阳。”路易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像提溜一只猫一样将对方转向自己。
“哈哈，路易学长你的身高真有力气！”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日向忽然卡住，额头疯狂冒汗，随后在路易沉静的目光中耷拉下脑袋。
还是足球队队长打破僵局，拯救了日向：“好了，我们都来了。”
他目光如箭，直击核心：“但是没有教练，场地也被女排占用，路易，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说，排球部不是花架子吗？不是你一时兴起的过家家吗？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原本故作繁忙的足球队众人这时都站在队长身后，沉默地望向路易。
路易看了看场中正在训练的女排球员，走向场边的排球箱子，语气轻松：“两部训练时间我会和对面协商，不过今天我们暂时也用不到场地。”
他抓起一颗排球在手中颠了颠，重约260克，昨天晚上他花了无数时间去适应这枚比足球轻了一半的小球。
路易手掌翻转，平托向上将球送出，拇指相对呈一字型，手腕下压，一个标准的排球起手式，轻轻巧巧将球送到了队长面前：“至于今天，我们先练习一些基础内容。”
突如其来的球打破了对峙的气氛，队长下意识张开手臂抱住下落的排球。
就见路易伸出食指摇了摇，眼眸微弯，笑语轻柔：“Wrong。”
“跟我来，在训练开始前，我们先做个简单的体能测试。”
他需要尽快掌握部员们的身体素质情况，这样才能有目的地划分各人在场上的位置。
首先是最基础的身高体重，对于普通人来说，运动嘛，只要自己开心了努力了就行。可路易离职业赛场太近，以至于他太清楚，身体条件也属于天赋的一种。
最不讲道理，最让人饮恨的一种天赋。
离练习赛还有一个月，离六月预选赛还有两月，他没有试错的余地，所以必须选择最优阵容，剩下的人只能作为备选。
足球部众人平均身高在1米72左右，普遍高于普通国中生，只除了日向翔阳，仅有1米58。
路易暼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排球是一项极吃身高的运动，从世界范围来看，男排运动员平均身高达到了1米92，唯有自由人和二传的身高略微放宽。”
所有人都看向日向翔阳。
日向不明白他欣赏的前辈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刘海垂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神情。
等路易说完，他才抬起头来，眼睛里是灼灼燃烧的光，他走到拿着记录板的路易面前，他不知道对方有多高，他只知道自己仅到对方胸前，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路易前辈，难道排球只是高个子的运动吗？”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他的质问中除了愤怒，还有着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受伤。
“不。”斩钉截铁地否认。
日向瞳仁微颤，体育馆天花板洒下的细碎光芒游弋在他眼中。
“我只是想说，竞技体育没有那么多温情脉脉，如果不想被我排除出首发阵容，你就必须让我看到你的才能。”
路易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可现在的他却是那般冷酷，下睨的紫色眼眸不含任何情绪，就好像他此前对日向的亲近都是假的一般。
“甚至你必须比其他人更加优秀，数倍、百倍，我不知道，但这就是你要走的路。”
“你需要做好准备。”
日向丝毫未被打击，反倒将背挺得更直，下巴昂起：“当然！”
“嗯，那我们就继续下一项吧，指高和摸高。”
指高自不用提，体育馆的器械室里就有相应测试工具，摸高则由路易给一群足球笨蛋打了个样。
他抬头看了看高耸的摸高器，直到现在，他想到起跳时必须伸手还是会觉得别扭。
这在足球中是犯规行为。
可正如他对日向说的那样，这是他自己选的路，那么无论如何，都必须做到最好才行。
助跑，起跳——
金色的发丝扬在空中几近透明，如果说足球场上的路易是优雅轻盈的，那么此刻的他则展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纯然力量的美。
他的手臂线条流畅，紧实光滑的皮肤下是一层浅浅的肌肉，几条清晰可见的蓝紫色血管绷起，手掌悍然拍在板面。
“砰——”一声巨响，瞬间的爆发力震得周遭微小的尘埃四处散逸。
路易屈膝落在地面卸力起身，鲜红的刻度“3.15米”显示在他上方。
“好了，就是这样，记得伸手，下……”路易边往回走边嘱咐。
一阵风自他耳畔刮过，橘色的身影宛如一只飞鸟，展开了那双稚嫩的翅膀，路易扭头，只看见日向高高跃起，手掌只拍在他方才略下一点的位置，鲜红的刻度缓缓变形跳动。
3.01米。
落地的日向转过身，他还是那么小小一只，隔着震惊脸的足球部众人与那个金发少年遥相对望。
片刻，路易轻轻鼓了掌，周边的人如梦初醒般一股脑围了上去，打量稀罕物般。
“天呐！日向！！天呐！！”
“你就这么点点高，是怎么跳到那么——那么——高的！！”
“不，这不可能，你是不是注射了超级血清？或者做过什么人体改造？？”
“弹簧转世吗？？？”
路易轻咳一声，提醒众人该轮到他们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放过稀罕物，排队摸高。
就是每摸完一个，必定是以捂脸绕到场边结束。
啊啊啊，明明他们身高比日向高那么多，摸高却比他低一截，汗颜！实在汗颜！
日向则安安静静地走到记录的路易身边。
路易记完数据，抬手rua了一把一言不吭的橘子头：“小天才翔阳。”
“做得很棒。”
绷紧面容想维持严肃的日向一秒破功，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小星星：“哼。”
让路易前辈小看他！
好叭，谁让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后辈，他原谅对方啦！
就在日向扭扭扭贴过去，扒住路易手臂踮脚看他记录的数据时，器械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路易·冯·萨克森！！！”
愤怒的咆哮自门口传来：
“谁允许你拐跑老夫的队员的？？”
一个银发矍铄的老人出现在门口，脸色红润，中气十足。
足球部众人顿时如受惊的鸟群，在器械室四处乱窜试图躲藏，更有甚者互相抱作一团，将脑袋埋在对方肩上，主打一个自欺欺人。
路易绕过一众乱象，走上前来：“这位教练……”
老人从鼻子喷出一口气：“中田。”
路易从善如流：“中田教练，足球和排球的基础体能训练基本大同小异，球员们也没有歇着，只不过每周拨出一些时间练习排球技术。”
中田教练刚想说他这全是扯淡，就听见路易继续说道：“我保证，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
“在此过程中，我也愿意和大家分享一些足球技术。”
中田教练不赞同的神色一顿。
路易含笑补充：“除此之外，您还想要哪些足球资源，我都能提供。”
中田教练眼中精光绽射，但他没有轻易被小子忽悠，而是提出质疑：“就凭你？”
“你不是和家里闹翻了吗？现在网上全是你那点事，不止家里，你还和拜塔闹翻了吧？”
日向和足球队众人忽然神色紧张，欲言又止，上蹿下跳但又不敢真的打断两位“大家长”的谈话。
路易神色微敛若有所思，唇角笑容不改：“您刚刚进门叫我什么？”
“路易·冯·萨克森？”
中田教练说完便明白过来这鬼精灵的金发小子打得什么机锋。
路易摊手：“萨克森这个姓氏是无法分割的，仅凭我，也能调动一批资源。”
血缘要如何切割？就算他爸将他逐出家门，在世人眼中，他依然是球王的儿子。
“不能耽误他们正常训练进度，并且你需要为我们联系相应的大俱乐部作为合宿地点，组织数量相当的高质量练习赛，不管对手是国家队U17，还是俱乐部青训，还有，孩子们的球鞋、护腿板这些装备也要换成赛级。”中田教练噼里啪啦报出一串条件。
路易眉毛都没动一下。
对方说完喘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提出最后一个要求：“最后，我要你父亲的亲签海报。”
“我儿子是日本国家队的中田真一，现役前锋，是你父亲的忠实球迷。”
“记得写上TO：中田真一，你球踢得很棒，继续努力。”
路易缓缓倒吸一口凉气：“抱歉，只有这个无法做到。”
“你刚刚说的，萨克森这个姓氏是无法分割的。”中田教练学了一遍路易的话，“请体谅一个60高龄还要被儿子电话轰炸的老人的心吧。”
被自己话堵回来的路易只觉两眼一黑，咬牙应下：“……行。”
中田教练最后离开前，深深看了眼路易：“你真的要去打排球吗？”
路易面色一肃：“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中田教练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足球队众人松了口气。
路易没有提起他们方才的异常，而是招呼大家继续测试，一一记录下数据，同时询问他们有没有青睐的位置。约半小时后，才正式开始今天的训练，主要是简单的接球垫球。
根据昨天晚上的经验，路易大概清楚他们哪里容易出现问题，挨个纠正。
等夕阳坠落，女排的球员们都离开了，众人毫无形象地摊在地板上，手臂全是如出一辙的淤青。
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是这样的。
只有路易在训练完后，还是好好地站着，他不知从哪拿了几瓶药油，抛开足球队队长：“互相帮着上药，明天会好很多。”
他也半跪在一名队友身边，为他揉开淤血。
揉到日向的时候，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好奇：“路易前辈，你看上去似乎很熟练？”
“嗯。”路易没有抬头，手下用力，“比较痛，忍住。”
“训练受伤是很常见的事，及时关注，及时处理，以免影响第二天的状态，这都是队长的责任。”
旁边的人也在竖着耳朵偷听，不难猜出路易口中的队长指的是拜塔时期。
联想到网上拜塔球迷对路易的讨伐，众人表情有些不好。
在路易揉完日向，准备开揉下一个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低头，是日向。
“路易前，咳，路易队长！我帮你！”他从路易手中抢过药油，“明明自己也青了一大片吧。”
“不要当做没有这回事啊！”
路易被他按着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禁失笑：“没有不当一回事啊，不过，还是谢谢翔阳啦。”
“哈！才，才不用谢呢！”
“我们是队友啊。”日向垂着脑袋认真帮路易揉开淤血，小小声说道。
“是啊，路易！”
其他人闻言也七嘴八舌嚷嚷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队友了！”
“什么拜塔，去他鸟个蛋，拜塔队长很威风吗？我们雪之丘排球队队长也不差好吧！”
“就是就是。”
哪怕是刺猬头，也别过脸凶巴巴地应和：“至少这个月，我们同在排球队。”
“如果下个月练习赛你输了，那我们也同在足球队！”
随后，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声叫了句：“路易队长！”
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场馆。
“路易队长！”
“路易队长！”
……
等大家纷纷收拾好东西离开，路易也从校门出来，他才从背包中拿出手机。
晚霞已经完全被夜色吞没，只余一线。
未接来电十几条，路易没有管，而是熟门熟路地点开社交媒体，成片的红点疯狂闪烁，他一目十行，很好，全是骂他的。
他又花了些时间，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贴主的分享引起了众人的围观，而发现事态不对后，贴主连忙回复评论澄清，路易没有想要虐菜，他是在为排球部招新拉人，他已经去打排球了啊！
原本降下去的热度瞬间复燃，甚至烧得更烈。
路易一条条往下滑，滑到一半，帖子没了，显示已被贴主删除。
他又倒回通讯录，查看未接来电。
从上往下依次是洛伦佐、糸师冴、洛基、夏尔，还有些拜塔一线队的球星，滑至底端时，路易眼瞳微缩。
——米切尔·凯撒。
他的拇指按在那条未接记录上，停住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