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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秘下午茶 ...

  •   复工第三天的下午三点二十七分,锐创广告陷入反常的沉寂。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鱼缸里那只独眼斗鱼突然停止游动,打印机吐纸的沙沙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周小帅蜷缩在人体工学椅上,镶着碎钻的渐变甲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指尖悬停在手机屏幕上方微微发颤——支付成功的金色特效正在消散,"往生堂"三个魏碑体大字泛着冷光,页面角落的电子莲花徐徐绽放。页面上的古风侍女捧着茶盏,背景是水墨晕染的茶山,唯独角落那句“往生堂殡仪集团”小得像一粒尘埃。周小帅的镶钻指甲在“轻奢”标签上反复摩挲,仿佛这样就能把“殡仪”二字磨成金粉。
      "完犊子了!"他像触电般弹跳起身,Gucci卫衣的抽绳甩飞了桌角的星巴克猫爪杯。陶瓷碎裂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办公室,半杯冷萃咖啡顺着地毯纹路蜿蜒成亚马逊河,行政总监三小时前的嘱咐在耳畔炸响:"订些提升格调的茶饮...要轻奢风、有文化底蕴的!"
      电梯"叮"地发出殡仪馆提示音般的脆响。藏青制服小哥推着嘎吱作响的平板车现身,胸前别着的银色菊花徽章泛着冷光。四十八个墨绿礼盒码成金字塔状,每个都系着汉白玉色的缎带,火漆印章上"往生极乐"的篆体字仿佛刚从墓碑上拓印下来。
      "下午茶到货啦!"陈薇薇踩着十二厘米的铆钉高跟鞋冲刺,香奈儿耳坠甩出残影。她猩红的美甲刚扯开缎带就僵在半空,礼盒里青瓷茶具泛着冷冽的釉光,附赠的素白卡片印着"彼岸花开,往生极乐",熏香蜡烛飘出檀香混着菊花的诡异味道。
      "这特么是阴间下午茶吧!"她的尖叫堪比防空警报。前台鱼缸突然传来"扑通"声,那只装死半天的斗鱼终于翻起肚皮。
      总监办公室
      张大力的红木办公桌在震颤,青瓷杯里的杭白菊随着震动舒展花瓣,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拼出个完整的奠字。"轻奢风?文化底蕴?"他太阳穴的青筋突突跳动,杯底磕在《年度优秀管理者》奖杯上发出清响,"你见过哪家茶室用往生堂当供应商?"
      周小帅陷在会客沙发里,克罗心项链的尖刺装饰正巧卡进颈椎骨缝。他哆嗦着举起手机,屏幕上的订购页面花团锦簇:古风侍女手捧茶盏巧笑嫣然,隶书广告词"一品芳华"龙飞凤舞,页面最下方那行蚂蚁大小的"往生堂殡仪集团"在防蓝光膜折射下模糊成团。
      "立刻给我..."张大力突然噤声。磨砂玻璃外晃过熟悉的身影,林棠正举着手机平移拍摄,工牌绳上《劳动法》缩印本挂坠晃得像钟摆。女孩斜倚门框调整焦距,镜头准确捕捉到张大力暴怒的侧脸与礼盒上的挽联同框。
      "张总,"她屈指弹了下嗡嗡作响的空调出风口,"根据《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二条,劳动者有权拒绝管理人员侮辱性行为。"手机屏幕亮起正在上传的云端进度条,"您要是现在摔杯子,这段视频估计能帮监察大队冲季度KPI。"
      王美娟挺着孕肚从镜头边缘闪过,婴儿湿巾包装上的小熊□□正被她用力擦拭青瓷杯沿。当第三张湿巾染上朱砂色封蜡时,新风系统突然加强功率,将殡葬套餐附赠的往生咒经幡吹得猎猎作响。
      茶水间博弈
      林棠"啪"地将产品手册拍在咖啡渍斑驳的茶水台上,震得糖罐里结块的方糖簌簌掉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指尖戳着食品经营许可证编号,另一只手把墨绿礼盒上的"往生堂"logo死死按在马克杯底——杯壁上"摸鱼协会"的贴纸正巧遮住"殡仪"二字。赵铁柱自制的检测仪在旁嗡嗡作响,液晶屏绿光映着他镜框上的透明胶带,活像科学怪人的实验现场。
      "那这鬼画符怎么算?"陈薇薇翘着新接的延长甲戳向缎带,水晶甲片在"沉痛悼念"的烫金字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吱啦声。她今天喷的miumiu香水与菊花茶味缠斗不休,腕间叮当作响的潘多拉手链正巧串着骷髅头吊坠。
      赵铁柱从七种口味的茶包堆里抬起头,格子衫领口还粘着泡面葱花:"这是汉代小篆'奠',通假字通'尊'..."他沾着茶渍的pH试纸从口袋滑落,正巧掉进王美娟的孕妇钙片瓶里,"人家是多元化经营,去年还拿了文创设计银奖..."
      "银奖个头!"扒在门缝偷听的张大力猛地撞开弹簧门,腋下夹着的《中层管理手册》哗啦啦散页。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活像嚼着陈年普洱茶渣:"谁允许你们在上班时间搞封建迷信..."
      "张总您血压。"林棠突然举起检测仪,探头精准怼到他油光发亮的额头,"高压148,低压92,建议补充黄酮类物质。"她身后的微波炉适时发出"叮"的脆响,陈薇薇偷偷加热的榴莲酥喷出死亡气息。
      "都给我扔..."咆哮被王美娟的痛呼截断。她突然扶着茶水台下滑,孕妇裤松紧带上的小熊□□图案皱成一团:"宝宝在练拳击..."
      急救变闹剧
      五分钟后,行政部尘封三年的折叠床"吱呀"展开,弹簧弹出的螺丝钉正巧击中周小帅的AJ鞋头。陈薇薇踩着文件柜翻出备用婚纱头纱——去年年会舞台剧的遗珠,蕾丝边沿还挂着干枯的假睫毛。
      "接生视频第几步了?"林棠单手举着裂屏手机,脚趾勾住正在播放《孕妇分娩全流程》的iPad。画面里医生手套刚沾上血迹,赵铁柱就手滑按了三倍速,血腥画面顿时变成丧尸片节奏。
      周小帅抖开珍藏的香奈儿丝巾,山茶花图案裹着六神花露水味扑向产床:"枕头!这些能顶半年奖金吧?"他镶钻的尾戒勾破了1990年代库存的真丝面料,嘶啦声惊得鱼缸里的斗鱼再次翻肚。
      "胎...胎位不正?"赵铁柱反握着手机贴到耳边,充电线在脖子上缠成绞索状。电话那端120接线员正在询问孕周,他瞄见王美娟掀起的孕妇装下沿:"那什么...肚脐眼下面鼓了个包!"
      "是宝宝在打招呼啦!"王美娟憋笑憋出眼泪,肚皮上凸起的拳头印正巧对准张大力。总监大人还举着灭火器摆出救火姿势,保险栓不知被谁拔掉,干粉在空调出风口吹出人工降雪。
      林棠趁机撬开茶盒:"黄酮素预防妊娠高血压..."话音未落,王美娟抢过茶杯仰脖灌下,枸杞黏在她虎牙上像颗朱砂痣:"比张总那罐08年普洱强多了!"茶渍在产检报告"妊娠28周"处晕染开来,B超影像里的小脚丫仿佛在踢二维码。
      赵铁柱的pH试纸突然从钙片瓶浮出,在菊花茶里泡出诡异的荧光绿。众人凝视茶杯集体沉默时,鱼缸里装死的斗鱼突然诈尸,尾巴拍出水面溅湿了张大力怀里的《殡葬业管理条例》。
      天台品鉴会
      夕阳将云絮染成香槟色,十七楼天台晾衣绳上的工装衬衫随风摇曳,在投影幕布上投出群魔乱舞的剪影。林棠踩着消防梯把墨绿礼盒垒成心形,粉色彩带缠住生锈的避雷针,远看像给水泥丛林扎了个蝴蝶结。
      "所有996的打工人听好了!"她模仿李佳琦拍桌,震得折叠桌上的茶具叮当作响,"往生堂职场续命茶,喝它!"青瓷杯里的金丝菊在余晖中舒展,蒸腾的热气扭曲了对面写字楼的反光玻璃,"加班猝死套餐买一赠三,骨灰盒免费刻录代码注释!"
      陈薇薇的直播支架卡在空调外机缝隙,补光灯把她的钻石美甲照得宛如凶器。"宝子们看这菊花的舒展度!"她捏着茶匙搅动琥珀色茶汤,镜头突然扫到缩在晾衣架后的张大力——总监大人正攥着《殡葬管理条例》蹲守,秃顶反光在暮色中宛若电子蜡烛。
      弹幕瞬间炸出烟花特效:"后面大叔好像我家祠堂供的财神爷!""这阴间直播我直接笑到往生!"
      赵铁柱猫腰调试着二手投影仪,电线在排风口缠成中国结。PPT"现代殡葬业创新方向"标题被打在隔壁大厦玻璃幕墙上,路过加班的程序员们纷纷拍照发圈:"贵司新项目真硬核!"他推眼镜时蹭到脸上的热熔胶,那是刚才修理设备留下的勋章。
      周小帅捧着珍珠奶茶桶踉跄挪动,黑糖珍珠抖进菊花茶时溅出完美抛物线,在张大力的西裤上画出北斗七星。"这、这是跨界特调..."他镶钻的尾戒卡在茶匙柄上,扯出条黏糊糊的糖丝桥。
      王美娟倚着水箱翻阅孕产手册,夜风掀起书页间的私立医院预约单。手机屏定格在往生堂临终关怀页面,虚拟护士正对镜头微笑:"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个生命优雅退场。"她忽然轻笑出声,腹中胎儿应景地踢出小脚丫形状。
      次日惊喜
      晨光刺破雾霾时,张大力的咆哮震碎了前台鱼缸:"谁批的殡葬项目?!"锦鲤在《年度优秀团队》奖状上扑腾,他锃亮的皮鞋正踩住某条鱼的尾巴,活像中世纪骑士在屠杀恶龙。
      林棠嚼着薄荷糖晃进硝烟弥漫的总监室,手机怼上他充血的眼球:"直播切片播放量够买您十套寿衣。"屏幕里#打工人专属下午茶#话题下,热评第一是网友P图——张大力秃顶被合成在莲花座上,配文"赛博阎王在线索命"。
      "您猜往生堂今年宣传预算几位数?"她屈指敲了敲白板,KPI进度条被改成阴曹地府主题皮肤,"够给全公司续半年咖啡豆哦~"窗外的搬运声适时传来,橙黄色包装箱正被码成金字塔,某个礼盒不慎摔开,蹦出的菊花茶包挂上保洁刘姨的拖把。
      王美娟捧着恒温杯从硝烟区飘过,茉莉花香混着胎教音乐从杯口溢出。保温杯贴着手写标签:"市妇幼保健院特供",每个字都描了防伪金边——这是昨夜赵铁柱用3D打印笔特意加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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