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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反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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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前，沈延紧急收到任务—收作业，他抱着全班的作业本，除了谢辞，抬头看向正趴着睡觉的谢辞。谢辞的后脑勺浸在阴影里，翘起的发梢镀着金边。沈延盯着对方肩胛骨在衬衫下起伏的轮廓，突然想起生物课解剖过的蝶蛹——某种即将破茧的颤动。
"谢同学。"他声音轻得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谢辞枕着的手臂动了动，腕表磕在桌面上发出闷响。沈延注意到他小指戴着枚素圈尾戒，戒面刻着极浅的纹路，像是半片银杏叶。
"没写。"谢辞侧过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锯齿状的影。他嘴角有道压痕，让这句敷衍显出奇异的柔软。沈延的指甲陷进练习册边角，纸张发出细弱的呻吟。
走廊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谢辞的喉结随着声波轻颤。沈延数到第七下时，对方突然坐直身子，领口纽不知何时崩开了，锁骨处蜿蜒着淡红印痕——像是被什么抓伤的。
"可以直接报给老师。"谢辞转着尾戒，金属冷光切过沈延的瞳孔。他声音里裹着未醒的沙哑，像被揉皱的锡纸。沈延嗅到极淡的碘伏味，混着对方衣领的松木香，让他想起火灾后消毒的旧宅。
“”哦，好。”沈延抱着作业本走到门口。他突然回头，看见谢辞正望着窗外发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道锁骨伤痕。飘进来的合欢絮落在他发间，像未融的雪粒。沈延盯了一会，是i回事下午，抱着本子离开。
路灯在石板路上泼出暖黄的油彩，回家路上，沈延数着第七块碎裂的地砖转弯时，听见了拳头砸进肉里的闷响。谢辞的背影在巷尾拉得很长，他甩手的动作像在抖落粘稠的夜色。
三个黑影歪斜着逃开，沈延的帆布鞋踩到半截烟蒂。谢辞转身时眼底的戾气还未散尽，嘴角新添的伤口渗着血珠，让他看起来像头受伤的兽。
沈延被这个场景惊了惊，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铁盒边缘。他看见谢辞的腕表链断了半截，表盘裂纹恰好贯穿数字"8"的位置。书包带子突然变得很重，装着创可贴的夹层烫着他的脊梁骨。
"要报警吗？"沈延的声音飘在风里。谢辞用拇指抹去嘴角血迹，这个动作让沈延想起对方课堂上转笔的模样。血腥味混着巷子里的潮湿青苔气，发酵成某种危险的芬芳。
谢辞突然笑了。不是课堂上那种礼节性的弧度，而是真实的、带着痛感的笑纹从眼底漫上来。他向前半步，慢慢地接近了沈延，沈延被迫看清他领口下交错的旧疤——最深处那道月牙状痕迹，与童年记忆里的伤疤完美重叠。
沈延刚从包里摸出的创可贴也被这一接近而掉在地上，草莓图案的止血贴沾了灰，沈延蹲下身，局促地捡起沾了灰的草莓图案创可贴，谢辞的球鞋尖几乎抵住他的膝盖。站起身，把它递到谢辞面前，小声道：“给，贴上吧。”谢辞却没伸手接，只是抬眼，目光直直地看着沈延，沈延被他看得心慌，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创可贴。沈延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轻轻捏住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按在谢辞渗血的手背上。他的手指触碰到谢辞突起的静脉。
"这种伤口，用不着..."谢辞突然开口，尾音消融在远处摩托的轰鸣里。沈延抬头时，发现他耳后的小痣比白天更红了，像是谁用朱砂笔点上去的。夜风掀起谢辞的衣摆，某个瞬间沈延看见他腰侧纹着串数字——873，墨色未干般新鲜。
沈延逃出巷口时，谢辞正对着路灯端详那枚创可贴。暖黄光线将他影子拉成细长的锁链，恰好横亘在沈延的归途。铁盒里的硬币突然集体发烫，1997年那枚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铜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