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瞒我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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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云起估摸两人差四五厘米，面对面上药没问题，但他一想到那个场景感觉怪别扭的，想了想还是将椅子搬到吊灯正下方，拍了拍椅背。
“坐。”
郝运星老实坐下：“三年没见了吧，你......还好吗？”
“嗯？”怀云起撩起郝运星额头前的碎发，仔细看了会伤口，伤口已经干涸成一道血痕，面积有点大但还好伤的不深，“头发遮额头了，绑起一点。”
他松下手上的黑色皮筋给郝运星，又从塑料袋取出碘伏和无菌敷料，本来挺认真的，但转身看到头顶冲天辫坐姿端正的郝运星，心里那股闷火莫名散了，他笑了一下，说：“挺好的，你呢？”
郝运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不太好，不要生气了吧，对不起。”
“我没生气，”怀云起刚才是有点说不清的闷火，但不至于生气，生什么气？气郝运星不重视自己受伤？太奇怪了吧，他捏着棉签轻擦郝运星的伤口，“稍微抬头，闭眼。”
郝运星没有听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怀云起，冷不丁蹦出一句，“怀云起，你教我打麻将吧。”
“什么？”怀云起手一抖擞，上药的力劲没控制好，重重按下去。
郝运星没有痛感似的，他轻拉下怀云起的手，说：“看我的眼睛。”
怀云起心里升起不好的想法，目光迟疑地转向郝运星眼睛，深邃如黑夜般的眼瞳正中央有一个很模糊的青绿色“幺鸡”图案。
“大概一个月前，我确诊了麻流感，但我基本不会打麻将，现在段位是青铜，继续这样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陈爷说你打麻将很有一手。”
麻流感可怕之处在于麻将眼，患有麻将眼的人除自己之外看到的人都有麻将特征，轻则看到的只是类似麻将纹身，重则看到的人是一块麻将。而麻将眼则与娱乐星研发的长红麻将游戏有关。一旦感染麻流感便会自动注册游戏账号，游戏分有青铜，白银，黄金，钻石，大师，宗师六个段位。麻将眼的严重程度按段位水平排列，段位越高麻将眼症状越轻，几乎对生活没有影响。而长年处于黄金以下段位的人，久而久之会认为自己是一块麻将，找到“麻将桌”待机不动。如果不参与游戏排位，自动默认账号主人是青铜段位。
麻流感爆发的第七年，蓝星人对麻流感唯一已知的痊愈方式——活过六十岁。
怀云起摇了摇头：“麻将不难学，而且陈爷说错了，我麻将很烂帮不了你。”
怀云起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拆开无菌敷料包装贴在郝运星额头。他抽出湿纸巾擦手，不太熟练地摘下黑色美瞳，走前拉近两人距离，“我也一样。”
浅棕色瞳孔中心是一个很小的一筒图案。
郝运星看了那个小小的图案很久，低声说：“你先想想，我很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不是让你白教我，按市场一对一的价翻两倍。”
怀云起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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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好门，怀云起慢慢走近站在路灯下等待的郝运星，冬夜的天格外的黑，越黑越让人感觉冷，所以路灯的那点光便显得格外亲切温暖，可那昏黄的光线映在郝运星身上却毫无温度。怀云起突然觉得不同的人如四季分明，礼貌温和的郝运星并不像春天而是沉默刺骨的冬天。
“这个药膏祛疤效果很好，每天涂两次，”怀云起压下心中那点莫名的情绪，他从口袋拿出红色药膏递给郝运星，指了指他额头：“伤口要去看医生。”
郝运星接过药膏，盯着怀云起不说话。
怀云起也看着郝运星，他不明白三年未见的郝运星为什么偏偏需要自己的帮助，高中时两人关系并不亲近，要不然也不至于三年没有联系，唯一能想起两人最近的交集也只有高一两人做同桌的那段时光。
难道……
“郝运星，我们第一次见是三年前？”
郝运星沉默许久回答：“也许三年前，但也许更早……我们见过，只是我们不知道。”
算了，他看着郝运星眼睛，没办法地叹了口气：“我可以教你，也不要钱，就到你觉得可以了为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教你，我不喜欢欺骗，不过你应该也不需要通过骗我来得到什么。总之我会尽力帮你，但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郝运星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明白。”
怀云起蓦地想起什么，他拿出手机一看时间，面色瞬间难看起来：“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等等！”郝运星叫住匆忙离开的怀云起，“联系方式，你的联系方式，上课按你的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月光错落在两位好久不见的旧同学肩头，好像回到一起并肩过的高中岁月。但怀云起知道这并不算好久不见，他们的好久不见在三年前，郝运星所以为的第一面。
怀云起脚步一顿很快又继续往前走，他背对着郝运星挥了挥手机，说：“早就是好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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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一片漆黑，怀云起没开客厅的灯，他洗了把脸回房间，没骨头似地躺倒在电竞椅，放空思绪转了一圈。
今晚的事他还没缓过来，他和郝运星见面了，他要教郝运星打麻将，麻将......麻将该怎么教？
怀云起从书桌抽屉拿出黑色口罩戴上，轻车熟路地打开直播设备，点开DD直播，帐号后台留言一水的“主播开门”。
怀云起点击“开始直播”，真心实意地道歉：“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
半年前，怀云起因缺钱在朋友的介绍下做起了麻将直播。这几年长红麻将游戏直播异常火爆，DD直播专门开设长红麻将游戏专区，按理来说这个赛道基本饱和了，但怀云起凭借倒霉硬生生杀出了生路。
是的，倒霉。他虽然直播打麻将，但并不是技术主播，而是倒霉主播。教技术估计会被当作反面教材，答应郝运星真的好吗？
弹幕开闸泄洪般涌入界面，怀云起尽可能不错过每个弹幕，但弹幕刷得太快，他只能挑了几个发的比较多的弹幕回答。
【主播晚上好～】
“晚上好。”
【这样吧，主播多播一小时，考虑原谅主播。】
“对不起，但还是十二点下班。”
【准时的主播去哪了？别忘了直播间的家人啊……】
“有点事，没有忘。”
直播助手提示他收到一条sc（醒目留言）：
【老公晚上好，今晚也很帅哦！】
DD直播的观众可以充值金额来发送sc，不同金额的sc颜色和悬挂时间也不同，这条红色sc至少在1000以上，可悬挂一小时多。直播界面又被三个烟花炸满，这是DD直播最贵的礼物“告白烟花”，效果逼真，酷炫霸屏——十秒。
“感谢万1丛中一点0送的三个告白烟花，谢谢老板，晚上好。”
万1丛中一点0是不久前开始看怀云起直播的，但凭借钞能力已经刷到了直播间的榜1，第一天来直播间就刷了个红色sc打招呼：老公你好。
怀云起直播间体质神奇，有观众戏称，比gay子直播间还多gay子，比猛1直播间还多骚0。经常有不怀好意的人冲着直播封面点进来，怒骂诈骗退出。
怀云起是很周正的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左眼角和鼻梁的两粒小痣恰到好处增添了一丝说不清的感觉，再配上黑口罩，不像老实打麻将的。起初怀云起直播是不露脸的，但有次直播事故意外露脸被观众截了图，直播间人数暴增，水友质问他长这样不开摄像头是和钱过不去吗，他觉得对，有钱不赚是傻逼。
【老公今晚抽粉丝开自定义嘛？】
“万1丛中一点0”又发了条红色醒目留言，弹幕很快也紧随其后开始卖惨。怀云起时间观念很强，今晚直播迟到，他有些过意不去，“等下抽。”
怀云起直播只玩匹配，偶尔开开水友赛娱乐一下，原因有二，作为麻将界散分童子的怀云起，有些人专门狙他进排位的时间来上分，但也有活菩萨粉丝看不下去，故意“撞车”放海想让他赢几把，但人就是可以那么倒霉，没用。这两种行为都不好，所以他直播干脆不打排位了。
平时怀云起一旦进入游戏就不再和弹幕聊天，聊天也不会透露私人生活，但今天在匹配对手时，怀云起鬼使神差问了句：“有个人要我教他打麻将，我答应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弹幕立马涌入一片问号，问是女是男，问“有个人”是谁，还有问他什么情况，没一个正经回答。
怀云起决定闭麦。
就在关掉弹幕前最后一秒，他看到夹在问号大军中的一句陈述：
【一个敢问一个敢应，祝你们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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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老街，郝运星遵守承诺来到市民广场，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已经散伙，“两条大金链”正蹲在晦暗不明的花坛角抽烟。
郝运星从钱包抽出几张红钞，神色淡然道：“演技很有天赋，但打不赢麻将就动拳头不太好吧，你们觉得呢？”
大金链们连连点头，忙夺过钱点钞。
郝运星不是大半夜混的人，顺利完成计划，他心情很好，没想和两个混混有过多纠缠。
下一步就是……
耳旁呼啸而过拳头带起的风，郝运星脚步一转，利落侧身抓住某条大金链的胳膊，一扭，骨头咔嚓一声。
郝运星松开手，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还想偷袭第二次？”
大金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哇大叫，另一条大金链想上又不敢上，在原地憋尿似的打转，最后想通了，还是先上厕所吧。他扶起兄弟，恶狠狠一呸，不忘放狠话道：“操！神经病！你他吗给老子等着！”
神经病吗……郝运星摸了摸额头，轻声一笑，头也不回的拒绝了：“最近很忙，再见。”
怀云起碰过的伤口，怀云起贴的敷料，怀云起给的药膏。
怀云起，怀云起，怀云起……
见到怀云起，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你瞒我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