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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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枕木睡醒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他嗓子像是被刀划拉过似的，吞口水都疼。
本想挣扎着起身，才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压住了。
他睁开眼，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杨桨，懵了一瞬。
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骆枕木呼吸都放慢了。
他手微微抬起，本想把杨桨推开，手却在落下的一刻迟疑了——
犹豫片刻，轻颤着的手最终落在了杨桨的眉骨处，顺着他的眉骨一路划到了他的鼻尖。
指尖与皮肤接触的地方酥酥麻麻的，骆枕木抿着唇，所剩无几的良心疯狂叫嚣着：你在做什么？
骆枕木恍然抓眼，他在做什么？
他看了看咫尺之遥的杨桨。
杨桨无疑是好看的，他的眉眼很立体，皮肤又白皙到细腻。
这会儿他闭着眼，靠在骆枕木怀里，头发刚好抵在他的下巴上，让骆枕木一阵心痒。
只是......他在做什么？杨桨又怎么会在他床上？
下一秒，伴随着“砰嗵”一声，杨桨被踹下了床。
“你怎么在这儿？自己没房间睡觉吗？跑到我床上睡？”骆枕木扯着唐老鸭似的嗓子吼，“不知道我在发烧吗？传染给你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用的理由尚且算是冠冕堂皇。
骆枕木想了想，又补充：“还有，你现在不去上学还留在家里做什么？”
“干什么啊？再睡一会儿——”杨桨嗓子黏糊着说道，估计人还没睡醒，这会儿眼睛都没睁开，嘴巴却已经开始嘟嘟囔囔了。
大概过了半分钟，杨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
在他视线里，骆枕木沉着脸，胸腔剧烈起伏着，带着怒意的目光就这样落在了杨桨身上。
杨桨脑子还没醒过来，他坐在地板上先是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逆着光看着坐在床上的骆枕木，歪了歪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骆枕木的怒吼似的，说：“早——”
“早你个头！”骆枕木随手抓了个枕头朝杨桨砸去，“我问你昨晚怎么睡我这儿？”
杨桨无所谓地抓了抓乱成一团的头发，把枕头抱起来，“你高烧，我想等你体温降了了再回去睡，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他随口胡诌，“难道不能和你睡吗？又不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吗？还真不好说。
但骆枕木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禽兽。
他一时语塞，冷着眼扫了杨桨一眼，扯开话题：“...还不去上学？”
杨桨这下没什么别的理由了，他站在那儿，迎着骆枕木冷淡的目光，说：“睡过头了。”
骆枕木没继续说话，他从床上翻起来，光脚踩在地上，目不斜视地路过杨桨，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拉开房间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用尽量冷静的声音说：“收拾一下，去上学吧。”
随后就进了浴室，重重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骆枕木往自己脸上泼了凉水，在水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
杨桨昨晚和他睡的？
他们会发生什么吗？
骆枕木在脑子里反刍着这两句话，随后冷笑一声。
不就是睡在一起吗？又不是他把杨桨睡了，那么有道德感做什么？
他和王兴也还能睡一张床呢。
至于会发生什么吗？
骆枕木笑了笑，杨桨毛都没长齐呢，能发生什么？
即使这样想着，骆枕木也没在杨桨出门前离开浴室。
他在浴室磨磨蹭蹭到关门声响起，才推门出去。
暴雨之后天气不错，阳光完全洒进了屋子里。
细碎的灰尘漂浮在半空中，光束为它们塑形，它们随机降落，给很多家具镀上了一层金光。
骆枕木从浴室出来，靠着冰箱喝了一杯水，才把心中的怪异压下去。
他想起杨桨来的那天，背着包沉默地站在修车行门口，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牵着，带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杨桨。”婆婆给骆枕木介绍。
骆枕木那时的表情算不上太好，身上还全是机油和汗渍。
他其实不太喜欢以这样的形象示人，但偏偏杨桨出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邋遢”。
骆枕木点点头，看了一眼杨桨。少年人的身形很挺拔，比他上次见的时候又长高了不少，拘谨低头的模样满是温顺，像一只乖巧的土松。
但他眉目间却藏着几分不耐与抗拒，看向骆枕木时还有几分探究。
——杨桨算是一个乖孩子吗？
那时的疑惑骆枕木现在也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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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都的下午，空气都透露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
大病还未愈的骆枕木懒得上班，和王兴也说了一声就在家看着奥运转播的赛事。
其实播的是什么比赛项目骆枕木根本没在意，就听个热闹：解说员激情澎拜，估计都恨不得自己钻进屏幕里打了，听着怪有氛围的。
他拿着手机在打开心消消乐，在奥运氛围的加持下，竟然还连过了好几关。
骆枕木准备一鼓作气，看能不能追上他列表前面那几个。
其实他已经不知道人家是谁了，但游戏嘛，总是需要一点竞争精神。
卡了好久的一关终于到了最后几步，这个时候却进来了一个电话，把他吓了一跳，乱走了一步——游戏失败。
骆枕木看着来电显示上的“王兴也”三个字，皱着眉按了接通键，“你最好真的有点事儿！不然下次见面提头来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王兴也焦急有崩溃的声音，“完了...天仙我们完了......”
骆枕木那一瞬间还以为王兴也又搞出什么新的整蛊方式了，但是听着王兴也急促的喘息，又觉得不太像。
“怎么了？”
“我们把人家的车烧了！”
王兴也这会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骆枕木只听了一点，后背就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害怕的情绪涌上心头，甚至连电视里激昂的解说声，都变得刺耳。
他好看的眉毛瞬间拧在一起，一边拿着外套一边关电视，把手机夹在脸与肩之间，快步朝外走着，“发生了什么？好好说！”
“黄毛前天接了一个客户，发动机坏了，其实只需要换零件，但是当时刚好没有合适的，黄毛就随便找了个平替......然后今天人家来开车的时候，一开车发动机就爆了，把整个车都烧了！”
骆枕木心下一跳，一边下楼梯一边问：“人没事儿吧？”
“人没事儿，只是有点轻伤，当时黄毛冲上去把他从驾驶舱拉出来了。”
“人没事就好，车炸了就赔车，有什么大不了的。”骆枕木松了口气。
王兴也的语气却仍然是崩溃的，“赔不起啊天仙！黄毛那小子炸了一辆特斯拉！”
“特斯拉？多少钱的？”
“五十多万......”
原本还在疾步快走的骆枕木突然停下了脚步，提高声量，“你说多少？”
“五十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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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枕木赶到修车行的时候，修车行只剩下一个烧废了的特斯拉框架。
一群彩毛围着特斯拉抽着烟，王兴也蹲在一边抱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骆枕木来了之后，所有彩毛都围了上来，无一列外的是，所有人都哭丧着脸。
骆枕木也没什么好脸色，特别是看到黄毛，“行了，别一副哭丧的脸了，都收拾收拾表情，天又没有塌下来！”
“这还不算天塌了吗？”蓝毛有气无力地说。
骆枕木敲了敲他的脑袋，“天塌了又怎么办？难不成不活了？大家一起找个桥一二三跳是不是？要活就别哭丧个脸，别人路过这儿还以为今天发丧呢！”
王兴也默默走到了他跟前，也哭丧着脸，“怎么办啊天仙！真的完了！客人让我们三天之内把钱打到人家卡上。”
“他车都没有保险吗？怎么全部我们赔付？”骆枕木问。
“保险只赔付意外事故，这个属于人为事故，人家保险公司都不认。”王兴也摊着手说。
骆枕木从兜里摸出烟，“什么破保险啊？”
随后，他看了一眼罚站似的在他面前站成一排的彩毛，“都表示表示吧，能拿的出多少钱！”
“三万。”
“二万二。”
“...七千。”说这话的是蓝毛，说得颤颤巍巍，毫无底气。
王兴也一巴掌就甩在了他头上，“每个月工资给你开一万二！你就拿七千出来？！”
蓝毛委屈解释：“我之前买了公寓，每个月房贷就要还六千，我还要吃饭喝酒，哪里来的钱啊！”
“你小子！一万二的工资就敢背六千的房贷！”王兴也恨铁不成钢地骂。
骆枕木看了他一眼，制止道：“行了行了，买房子是好事，至少安家了...七千就七千吧，能拿出来就行了。”
说罢，他看向始作俑者黄毛，“你呢？”
黄毛手里还夹着烟呢，这会儿皱着眉猛吸一口，看向骆枕木的眼神坚定，“十万。”
“你他妈卖肾啊！拿十万？”蓝毛第一个跳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黄毛。
王兴也眼神也全是震惊，“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当男模去了？这可不行啊！”
黄毛翻了个白眼。“你们想什么呢？我把我现在开的那个长城卖了，再凑凑，估计就有十万了。”
“这个事儿毕竟是我造成的，其实该全部算我的，但是我目前只能拿得出这么多钱。”他说着，嘴唇颤抖了一下，话里带上了呜咽，“抱歉了兄弟们。”
事发这么久，也没人怪过他什么，最神经大条的蓝毛都没说他一句。
但黄毛自己心里是愧疚的，特别是当大家要掏出这么多年的全部存款，来堵这个烂摊子的时候，黄毛恨不得当时在车里的是自己，然后被炸死算了。
骆枕木没说什么，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揽着黄毛的肩，轻轻拍了两下。
他没拒绝这笔可以算是黄毛全部身家的钱，因为就算加上这笔钱，这依然是一个很大的窟窿，骆枕木不敢，也没有底气拒绝。
其实今天真的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热烈但不刺眼。
如果没有发生这个事儿，说不定他们可以围在一起再吃一次烧烤。
可惜，所有人都没了心情。
“行了，你们散了吧，好好做好手里的活儿，汲取教训。”骆枕木又看了一眼烧成钢架的特斯拉，对彩毛们说，然后视线落在王兴也身上，“你和我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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