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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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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先生不见了。
叶景栖有点想他。
没有狸先生在的时候很无聊,他又不能出去玩些好玩的——想崔谌没出现时那样。只有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看鸟喂鱼,鱼很大,叶景栖不知道它们怎么长这么大的。
除了叶景栖,也没人想这事。
晚上,徐大人跑进来神神秘秘地抓住叶景栖的袖子。
“不好了侯爷!”他神色焦急。
叶景栖等他说,还给他倒了杯茶。
一向冷静的徐大人语气紧张:“侯爷,不知是何人暗害我等!竟杀了三个有头有脸的军户,把尸体跟着我们丢放在田埂上。”
他瞪着眼睛,想来初次发现这事时更为惊恐。
一抬头却看到叶景栖身边一个人影一跃而下,吓得退后两步。
叶景栖看过去,阿雪的脸很干净,但是额头贴着长发的部分,有一片血迹将碎发粘连在一起,他的皮肤太白了,看得清楚。
叶景栖笑道:“是我给你安排的侍卫,你害怕什么?”
“我可没害怕。”徐大人嘴硬道。
“不害怕跑来和我大声吵嚷什么?”叶景栖道。
徐大人不解的目光扫过叶景栖的脸,才移到阿雪身上。忽然一个激灵,明白了叶景栖说的意思。
“人是你杀的?”
阿雪看一眼徐大人,一言不发。
“徐大人问你呢。”叶景栖道。
“那些人想杀你们,被我杀了。”阿雪道。
徐大人目瞪口呆:“他们想杀我,你抓住报官啊!”
“报了。”阿雪理直气壮。
“你报给谁了?”
阿雪看一眼叶景栖。
徐大人也看向叶景栖,这可就是谎话了吧,他哪有可能来得及告知叶景栖?
“他的意思是,去之前报给我了。”叶景栖解释,没等徐大人发作,他话锋一转:“徐大人,你那水塘没挖好,余田没有清算,还有更多土地没有丈量,这种事都要管,你还干不干了?”
“第一,那不是水塘。第二,这样做事,会民怨四起的。”徐大人满脸不赞同,想来叶景栖是真的毫无经验,他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那是真正的民吗?”叶景栖:“我瞧你忙得很,睡觉时间都要挤出来,就别在这里说没用的话了。去干活吧,反正,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暂时可以安心清丈了。”
“如何不是!我要告状,狸先生呢,我要找他写信。”
“唉,劳烦你惦记了。他被军户门抓走了,要我们给个说法。”
徐大人一听以为狸先生性命攸关,“这可如何是好?我去,我去把人要回来。卫指挥使这样紧逼,是不是因为我们伤了人。”
“不是。重要的不是人。”
“那就是嫌我们清丈得太快了,早知道就该……就该收敛一些的。”
“也不是,找人杀你是因为着急漕运的事,抓了狸先生是因为那些目不识丁的军户想要找个人算算账。就这么简单,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会解决。”
徐大人了然于胸,他们一来就切断此地漕运,往来粮食都要绕道走。这知府和指挥使最大的进账没了,记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呢。
拖到现在才想起对他们下手,还蛮有耐心的。想起这事他自然不放心,问他如何解决?这群人不告状不可能但是京城也没有人来信,说漕运的事情。想必崔大人是努力了的。
但他们自己想办法,就凶险许多了。
杀自己不成,岂不是要杀叶景栖?
徐大人想着,叶景栖笑道:“办法就是不理啊?难不成重新让他们继续贪墨……徐大人,你的想法真危险。”
“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景栖掩也不掩。
徐大人再翻来覆去为之操心,第二日仍要起来做事。
真恨叶景栖能睡到日上三竿,结果发现叶景栖早已经醒来了。
他也没闲着,名字交上来几乎人人都对自己手中田地不满,不管是真是假,全都指着田地说是自己的。
徐大人打从早间听闻,等着叶景栖无法对付来请自己,等了一个上午。
午后,他有点着急了,心想该不会叶景栖要忍着麻烦一一重新开始分军户的田地,那真是费时费力的。查验的工作可有他受的,自己才不会拨人给他的。
就这样想着,附近的百姓忽然跑来,说酒楼前有打擂台看。
徐大人心中隐隐有预感,但没一会儿打听的人就回来了。一脸扫兴。
“怎么?”徐大人奇怪,这怎么都不像看热闹的表现。
“大人,看不了。要收钱呢。”
“……”
叶景栖根本不需要人手。
他借用城中最大的酒楼,搭了个擂台,自己坐在桌子后面喝着茶,指着交上来的本子,让众人排好顺序。
他借用城中最大的酒楼,搭了个擂台,自己坐在桌子后面喝着茶,指着交上来的本子,让众人排好顺序。
众人不明所以,那些底层军户,隐隐感觉不妙,钦差根本不像宋越说的那般和善,完全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一般嘴脸。
谎报的军户们心里也没什么底,只是捏着自己的证词,小心看他。
狸先生已经站到叶景栖身边。
“还不开始吗?”狸先生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看那些报上来的内容,暗自认为自己的苦差事是逃不了的。
叶景栖不急,他就只好焦虑地望着没做的活儿。
直到温指挥使大摇大摆地来了,他来的时候尚不知对方要干什么,这一天的上报,他直到凌晨才知道,叶景栖有理有据,可他却连跑来处置军户都来不及。这三天里,他可是被叶景栖摆了不止一道。
他冷冷地要发作,“钦差大人,是不是当这里是你的京城了。找我裁决也不放张椅子。”
“谁找你裁决?”叶景栖莫名,“我来找你,是有人说你霸占了他们的田地,我得讨回公道不是。”
众军户一听,神色各异。
有惊愕,有好奇,本还不知道钦差大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如今一瞧,竟是当着他们的面发落起卫指挥使来了,好生厉害。
卫指挥使脸色铁青,叶景栖不理,开口便是规则。
“卫所军户还是军字当头,自然是以能力取胜。你们写下的田地归属就在这,念到的若对方不认账,就在这里比试一番,谁赢了那块田地就归谁。”
众军户却都看向了卫指挥使,他们已经习惯了听他的命令。
卫指挥使原本怒意上涌,听到这个荒唐的方法,却又重新打量起叶景栖。
他想要好名声,却用了笨办法。温参不会再让叶景栖如意。
军户们的神情精彩,有感激、有期待,有跃跃欲试。
不动声色地浇下一盆冷水:“我觉得不错,还得是侯爷。这不比在京城斗狗精彩啊?”
他期待着军户们的喜悦散去,对叶景栖的态度染上怨恨。
叶景栖完全没顾四周目光,只是点点头:“我也觉得。”
温指挥使的笑容有些僵硬,没料到叶景栖在众多军户面前还如此坦然。原本就不信任他的军户怎么会继续听他的呢。
叶景栖却忽道:“那么第一位,温指挥使上台吧。”
“侯爷说笑了。要我上台能做什么?”
“有人说你抢了他的地,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不会是真的,也不能是真的。温指挥使不能承认,这是最重要的事,他决不能因此获罪。只好笑道:“当然不可能。”
叶景栖拍手:“那还不上去,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