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身败名裂的勇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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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亚提高兴的太早了。
她发现她最好的朋友，黛丽丝，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变了。
她无法想象记忆中那个娇气稚嫩的小公主是如何有这样的手段与能力将她带出监牢的，又因何对她的友谊发生了难以估量的变质。
即便她将自己的真实性别从一开始就对她全盘托出，也没能避免这一出悲剧。
“相传，勇者与追随者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据阿卡迪亚王国秘传的一份勇者手记记载，勇者与其追随者的关系是——契约者与眷属。”
“ 这不仅象征着牢不可破的契约，还会给予双方力量。因此，历届勇者都会契约很多眷属，以集结更多的势力在身边，共同讨伐魔族。”
“洛亚提，你的契约还没有给任何人吧？”
洛亚提此刻才正视起眼前陌生的青梅竹马。
她的成长，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早已初步具备掌权者的样子。是她太过于将她放在被保护的角色才掉以轻心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黛丽丝吗。”
“当然是……”她轻轻落下一个吻在洛亚提眼上，如同对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说出口的话却十足强势，“把你的契约给我。洛亚提。”
“我可以对你身上的魅魔魔纹既往不咎。”
洛亚提一惊，她压住不安，不禁蹙起眉头，称呼也从黛丽丝变成了生分的尊称，“恕难从命……公主殿下。”
她怎么知道她身上的魔纹的？
还有契约……那和收情人没什么两样。
听到她的称呼，黛丽丝再也忍不住，一把攥住她的手，无比愤怒：“洛亚提！你还要拒绝我吗？”
“元帅想隐瞒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你应该没想到吧？”
“为什么？你宁可被下狱也要护着那个魔族的间谍的信息？为什么宁愿爱上一个宿敌也不愿意爱我？”
“他就那么好吗，本公主，到底哪里比不过他？是因为……”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阴湿的危险，“我没办法……‘满足’你吗？”
洛亚提怔在原地，一时难以消化这巨大的冲击。
亲密无间的挚友对她感情变质已让她无所适从，而黛丽丝此刻口中吐露的、充满占有欲与陌生攻击性的话语，更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黛丽丝……”
她那双一度令她沉醉的如同炽炎般的橘红色眼眸带着令她头皮发麻的沉重感情，深深凝望着她。
洛亚提才如同大梦初醒，惊起一身汗。
“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啊……”她满怀希翼的眼中带着一丝恳求，恳求她如往日那样。宣告这是一场玩笑话。
听到“朋友”二字，黛丽丝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她抚摸着枕上的脸，“很快就不是了。”
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躯体俯趴在她身上，柔软的身体线条让她不敢轻举妄动。那张如蔷薇般柔和的脸上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桀骜不驯的野性，粉红色的发丝如同黎明时被烧的红彤彤的层层叠叠的云霭，整个人锋芒毕露。
洛亚提看着，不禁有些失神了。她无法回应。她换了个话题，好似随口问道， “你是怎么带我离开死狱的？”
黛丽丝起身，洛亚提才发现她身上不知何时跨在腰间一把剑，“当然是……”
“拥兵自立了。”
“洛亚提，等我夺下属于我的王位。”
“你会遵从王命，对么？”
听出她话中疯狂之意，洛亚提猛地抬头，难掩震惊与不赞同。
“你疯了？黛丽丝？！”
黛丽丝拔出腰间那把璀璨如鎏金的圣剑，金戈之声，清脆悦耳。剑面光洁如镜，映射出洛亚提此刻慌乱的神情。
她是真的乱了。
黛丽丝锁住她变幻的瞳孔，知道勇者并非如表面那样无动于衷。
“洛亚提，为什么就这么甘心被他们利用呢？”
***
路西法的目光看向穹顶上投映出的画面，几不可见的带着一丝寒意。
利用？
他的视线落在金发青年那张几乎被阴霾笼罩的脸上，与她的金发形成鲜明对比的，应当就是她心底悄然蔓延开的黑暗。
被封印在主那颗代表神力的心脏中，他洞悉着她全部的七情六欲。也绝不会忘记环绕着他的温暖的神光被悄无声息的黑暗渗透的那一刻。
至暗时刻。
亲情，友情，爱情，正义，她全部的珍视，全部失去的时刻。
路西法收回目光，
人类公主黛丽丝，以为握着勇者的圣剑，就能号召一支正义之师，却成了熄灭神光的贪婪之手。
属于恶魔的血色竖瞳在那翠绿的眼睛中晃动，昭示着主人不安的心情。卷卷的绿发如同生在地狱之火中的森林。溅起几点带着黑烟的火星。玛拉基的身影，或者说，那是个幻影。出现在梅菲斯特身侧。
“向您问好，大人……”
他俯身作揖，语气中带着些迟疑，“色欲之环/暴怒之环已经准备好您要的戒指了。”
“只是那位主角……她，可能没办法……接受您对她的馈赠了。”
“玛拉基——”
被那压抑怒气的声音喊得一激灵。
“属下在——”
“你来得正好。去把图书馆里所有的和魔族有关的东西，”他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漫不经心，“统/统/焚/毁。”
“属下领……”罚字还没出口，玛拉基反应过来。
“哎？——”
恶魔金色的竖瞳不知何时已经眯得只剩一条缝。他那张苍白妖冶的脸，本就浓墨重彩的深邃骨相此刻挂着名为忧郁的阴影。那浑身的阴湿此刻似乎要化为实质。
“所有和魔族有关的灵魂，也投去地狱熔炉里。”
“影响吾美学的东西，碍眼极了。”
等待降罪却得了个毫不相干新任务的贪婪之环侍者玛拉基连忙抬头确认，。
“可是我们和人间的魔族友好外交有三千余年的历史了。”
“我族与魔族一起联合打压勇者，合作交易典籍，通商往来……”
梅菲斯特一个眼神，他立刻闭嘴了，连忙改口，“断交！属下这就去。”
真是个心情阴晴不定的恶魔领主啊。
他哪里知道，恶魔梅菲斯特的眼睛此刻又一瞬不离的注视着穹顶上投射的洛亚提深层意识里的景象。那画面里的人的一举一动都让一只恶魔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天塌了。即便地狱不存在的天空这种景象。
嫉妒之火在眼前扭曲了景象。
在噩梦里，他一个以残忍戏弄人心为乐的恶魔，竟然会输给一个人类女人。
怎么可以？是他给予她的痛苦不够深刻吗？为什么，竟会比不上一个女人的吻？
他从魔王那里抢来的一生之敌啊。他为她做过那么多，为什么……她的噩梦不是他？
他一个地狱里的大恶魔，自存在之初，到现在从未有过这种屈辱的感觉，仿佛……金发的勇者笑着将他踩在脚下，狠狠碾着他。
恶魔苍白的皮肤此刻如同被烛滴烫伤了一样，无名之火炙烤着他那颗自诩是洛亚提梦魇的快意傲慢之心。
而真正的傲慢之主比他平静从容的多。
从洛亚提出生起就与之共生，她多数的秘密，他都知晓。
他眼中的时隐时现的光明明灭灭，代表天使之轮的虹膜刻印如同古老的雕刻齿轮，悄然转动。这代表着，主的力量，因为梦魇的刺激提前苏醒了。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那渗透入骨血与灵魂的力量在呼唤他，灼烫的感觉叫路西法想起他真正意义上出现在人间时，与主初见谋面的光景。
***
艾瑞迪亚，每隔333年，都会爆发一次大规模涉及人族/魔族/精灵族/海族/矮人族/兽人族/龙族等多个种族的战争。
魔王。战争的发起者。
在魔王与其爪牙的侵犯下，战火向世界每一块板图迅速蔓延，无数种族饱受长达数百年的战争与牺牲洗礼。
为了制衡这样充满侵略野性与拥有不合理力量的种族，每隔数百年，人间就会降生一位正义的勇者，带领各个种族团结一心，击退共有的敌人。
历届勇者无一例外，都拥有极为强大的人格魅力，非凡的力量，出色的外表，身边环绕着无数来自不同种族的优秀的追随者。
洛亚提，诞生自阿卡迪亚的勇者，从降生起就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魔族危机，肩负着沉重使命。
无他，只是她刚降生时，魔族便已经十分强大了。
这位勇者不但面临着强敌，更是历代中少有的曾面临人族信任危机的……
神明代行人。
***
束缚着洛乐身体的“冰状物”就像她逃不开的梦魇，牢牢困住她，将她困在最痛苦的时刻——
“阿卡迪亚传的勇者小子与魔族勾结，刺杀王室公主！老天啊！”
“哪来的小道消息？”
屠夫挥起斧头斩断案板上的猪肉，疲惫的法令纹让他难以置信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凶神恶煞，入木三分的斧头晃动着，几点淡淡的血水从刃上滴落。
血水滴入梦境的迷雾中。
“恶讯恶讯！勇者被押入狱！事关人族生死存亡！风讯早报，买一份吧？”
泛黄的纸报被人们哄抢一空，一种不安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开，街头巷角，被风吹走一张刊物，阿卡迪亚语附带精灵语翻译的标题字赫然入目。
勇者回归？勇者实为战俘位被押送回国！
“迎接勇者回归”的进城仪式还未结束太久，离开公众视线的勇者就被推进了传闻中最神秘的地下死狱中。
我们百姓关心的事——
勇者为什么会和魔族勾结？
勇者的信念与力量是否坚不可摧？
勇者的立场是否一如既往而非为了私心？
谁来审判勇者？勇者还能否完成使命？下一任勇者何时诞生？
报纸被梦境中的火星焚毁。
画面一闪而过。
黑色桃心尾巴在墙壁上打出一道影子，披着黑色斗篷的魔族堂而皇之出现在人类王都最神秘的地下死牢中。
特制的手环不起眼的扣在左手腕上，将她的力量封的死死的。身躯强大的恢复力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近乎体无完肤的破碎血肉而无能为力。
洛亚提知道她近乎陷入了一个死局。
只有溃烂的伤口，浑身发炎的生不如死，以及归于落魄的孤寂中静静等待不知何时会撑不住的死亡威胁。
魔族少女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挑衅，“真是不错的表情……勇者。”
她细长的舌尖舔了舔唇，凑到奄奄一息的勇者耳边，如同情人间呢喃细语，“知道和本大人抢王子殿下的下场了吗。”
她开心的笑着，粉红的指甲却狠狠抠进洛亚提胸口的血肉模糊的伤中，随着水肉搅动的声音，洛亚提倒吸一口凉气，面无表情抬起头，“抢？”
“魅魔抢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开生面。”
魅魔见到了这种地步，勇者还能讽刺她，脸上扯出一个嚣张的笑：“那又怎么样？别忘了留影石还在我手上，你永远都是输家。”
洛亚提沉默了片刻。
“一定要让我和黛丽丝解除婚约？”
“对。”
“这是你的要求，还是……利斯黛利的？”
魅魔愣住了，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她咬牙切齿，“你以为王子殿下对你有几分情意吗？”
“别傻了，勇者，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不会任由我这么做了。”
魅魔满怀恶意的凑到她身边，在她心里插入一把刀，“如果，他爱你，怎么会让我拿留影石威胁你呢？”
“真是傻的可怜。”
“喔，还有个新消息。”她弯下身，玩味，“消息闭塞，很不习惯吧。”
“因为你让王子殿下失望了，作为一点小惩罚……”
“勇者刺杀公主的事，已经在所有国家传开了。”
“那么好了，接下来，身败名裂的勇者要怎么让他满意呢……？”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身败名裂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