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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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安小口吃着两人分给他的混合蛋糕，芒果的香甜与草莓的微酸在舌尖交织在一起。
“哥哥，”时忆凑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今安手里的奶茶，“我可以尝一口你的吗？就一口～”
今安犹豫了一下，看着时忆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好，但那个……”他本想提醒吸管他用过了，但话音还未落，时忆就已经就着他喝过的吸管抿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真好喝！”
“吸管我喝过了……”今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耳尖微微泛红，却在心里安慰自己：都是男生，应该没关系。
今安接受了这一现状之后，便飞快吃着蛋糕，动作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目光不时瞥向教室门口和窗户——显然很清楚校规不允许在教室里吃东西。
季予时看着他这副难得“做贼心虚”的模样，眼底泛起清浅笑意，也配合地快速解决掉自己那份蛋糕。
“哥哥，你也尝尝我的！”时忆把自己的奶茶递到今安唇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撒娇的意味。
今安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柔软的发梢不经意间擦过时忆的手指。
季予时看着这一幕，眼神微暗，随即拿起自己那杯杨枝甘露，也将吸管递到今安唇边：“尝尝我的？”
今安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就着同样的姿势喝了一口。
“怎么样？”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都很好喝。”今安轻声说，耳尖的红晕更深一些，感觉热意有向脸颊蔓延的趋势。
时忆不满地瞪了季予时一眼。
就在这时，今安忽然想到:季予时那杯是自己点的，不是同一个口味吗？连甜度冰度都分毫不差。
今安猛地抬头望向季予时。
“怎么了？”季予时看着今安突然的动作，疑惑问道。
今安张了张嘴，话语尚在喉间，走廊外却猝然传来脚步声。
三人瞬间僵住，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今安迅速将空蛋糕盒塞进抽屉，季予时和时忆也默契地将奶茶藏到课桌最深处。三人几乎同时抓起了桌上的书本。
当班主任何老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看到的正是三个在座位上安静看书的好学生。何老师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落在他们身上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到了下一节的语文课上，何老师站在讲台前说道：“刚才课间我特意来教室看了看，大部分同学都在玩闹，只有三位同学在抓紧时间学习。。”他微笑着看向后排，“我们要向时忆、今安、季予时学习。”
被夸奖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肩膀微微耸动，藏在书本阴影下的嘴角，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的得逞笑容。
中午放学铃声终于响起。
今安和时忆不慌不忙地收拾着东西，如同置身事外的看客，看着周围同学像潮水般涌向食堂。抬头一看，却发现季予时也还留在座位上，姿态闲适，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
时忆立刻牵住了今安的手，带着点小小的炫耀，冲季予时扬了扬下巴:“你怎么还不快走？再晚一点，可就没饭吃了。”
季予时的目光在两人紧密交握的手上短暂停留，随即，他无比自然地牵起了今安的另一只手，这才气定神闲地答道：“不想再和他们人挤人了，想和安安一起回家吃饭。”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早已约定好一样。
今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分别握住的手，又抬眼古怪地瞥了季予时一眼，却终究……没有松开。
却没想到，今安在撇向季予时时，季予时突然把脸凑近，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在今安眼前瞬间放大，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安安，我中午要没饭吃了。”
“你不是说要和我回家吃饭吗？”今安无奈地叹道，“难道还能少了你那一份不成？”
“那我们走吧。”季予时得逞地弯起眼角，宛如一只计谋得逞的狐狸，握着今安的手力道悄然收紧了几分。
时忆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试图分开那两只交握的手，却发现毫无作用，他想挤到两人中间，却总被季予时不着痕迹地挡开。
三人就这么吵吵嚷嚷的回到了家中，奶奶正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手上还拿着一顶刚织好了虎头帽，看到他们一进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便连忙招呼道:“安安，予时，小忆，你们三个快过来，奶奶给你们都做好了虎头帽，你们都快来试试。”
“奶奶，现在才九月呀，这离过年也太早了吧。”今安嘴上这么嗔怪着，脚步却无比诚实地挪向了奶奶。
“哎呀，奶奶，这不想做的快一点吗？你们快点带上，来试试。”
奶奶乐呵呵地拿起一顶帽子，今安弯下腰，任由奶奶将威风又可爱的虎头帽戴在他的脑袋上，仔细地调整着位置。季予时和时忆也相视一笑，二个人也一样。顺从地俯下腰，配合着奶奶的摆弄。
三顶威风又可爱的虎头帽戴在三个少年头上，衬得他们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添了几分俊秀与鲜活。
奶奶退后一步端详着，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只是时节终究不对，没一会儿，三人便觉头皮闷热，只好小心翼翼地摘下，妥帖地收好。
“小忆，你来。”奶奶又朝时忆招手，拿出一个明显大一圈的虎头帽，“这是给你哥哥的，带回去给他试试。要是不合适，再拿回来奶奶改。”
“我相信奶奶的眼睛就是尺，肯定合适。”
“哎哟，这小嘴甜的，下次少吃点糖。”奶奶被逗得合不拢嘴，又转向今安，“安安，你也来。”
“怎么了，奶奶？”今安乖顺地走近。
奶奶又拿出了一个很小的虎头帽，针脚细密，可爱极了。“这是啊，”奶奶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慈爱与一丝遥远的期盼，“给你以后孩子的。”
今安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现在做这个干什么……我、我才多大呀……这个奶奶您先替您收着，以后……等您老亲自给他戴上。”
“好了，你们都先去吃饭吧。”
等到三人吃饱喝足，今安便自然地起身，开始收拾狼藉的碗筷。时忆和季予时几乎同时想要帮忙，却被他轻轻按回了沙发上：“你们去陪奶奶说说话吧，”他的声音温和却坚定，“这里，我来就好。”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听话地走向客厅。
今安站在水槽前，听着身后传来的、奶奶与两人的说笑声，还有窗外隐约的蝉鸣，他低下头，嘴角悄悄弯起一个极尽温柔的弧度。水流声哗哗，混着客厅里的热闹，织成了一个平凡却足以铭记一生的午后。
在今安利落地收拾好厨房后，三人准备返校，刚走到玄关处时，奶奶突然开口:“小忆，予时，你们先走吧，今安留下来陪奶奶一下。”
三人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空气中流过一丝短暂的沉默。季予时和时忆默契地没有多问，轻轻推门而出。今安则转身，朝着奶奶的方向走去。
“奶奶，怎么了？”
“安安，”奶奶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字字清晰地落在他心上，“奶奶知道，你爸妈……对不起你。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奶奶……都已经知道了。”她伸出手，布满老茧的手掌温暖地覆上今安的手背，“但无论外面怎么说，是真是假，奶奶都信你，都支持你。女孩也好，男孩也罢，”她用力握了握今安的手，目光慈爱而坚定，“只要是对你好，能让你幸福的人，就行。”
“奶奶……”今安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垂下眼睫，重重地点头，“我知道。”
“你等等奶奶。”奶奶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里面传来抽屉被拉开、又关上的细微响动。片刻后，她拿着一个印着蓝色古朴花纹的布袋子走了回来，不容拒绝地塞到今安手里。“这里面，”奶奶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是奶奶这些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你拿着。”
今安没有去接，反而将袋子推了回去，眉头担忧地蹙起：“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我还有钱，这钱您自己留着花，我不能要。”
“奶奶，下午就回乡下了，怕安安过的不好。”
“真的吗？奶奶有事和我说，不要瞒着我。”
“奶奶还能骗安安不成？”奶奶抬起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怜爱。
“您别骗我……”今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恳求。他最终还是将钱袋推回奶奶怀里，语气坚决，“好了，这钱奶奶您自己留着花。我……我先去上学了。”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向外走去。
今安打开家门，门外廊道空无一人，寂静无声。他心下了然：他们俩，想必是已经先去学校了。
乘坐电梯直达一楼，梯门“叮”一声打开的瞬间，两张同样写满关切与等待的俊美脸庞，毫无预兆地撞入他的眼帘——正是季予时和时忆。他们竟一直等在这里。
“哥哥~”时忆软糯地唤道。
“安安，”季予时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解释的意味，“我们本来想在楼上等你，又怕……不小心听见奶奶和你的谈话。”
“没事，”今安望着他们，心中一暖，一股酸涩的热意冲上眼眶，他努力绽开一个微笑，轻声说，“奶奶她说……她下午就回乡下去了。”
夕阳的余晖恰好，将金色的光晕洒满林荫道。三个少年并肩而行，身影被拉得细长。
今安走在中间，左手边是季予时沉稳的温度，右手边是时忆活泼的牵绊。他感受着从左右手传来截然不同却同样真实的暖意，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个微小而虔诚的愿望——希望脚下这条被树荫与光斑点缀的路，可以，再长一点。
傍晚放学，三人依旧循着熟悉的路径回家。推开家门，室内一片寂静。今安换了鞋，走向奶奶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今安轻轻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床铺收拾得异常整洁，属于奶奶的那些零碎物件都不见了。只有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叠起来的信纸和蓝色花纹的小布袋。
今安走上前，拿起信纸展开。上面是奶奶那熟悉而略显颤抖的字迹:安安你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奶奶放心。钱给你，别省着，好好吃饭。勿念。
今安小心翼翼地将信纸重新折好，连同那个沉甸甸的布袋，一起紧紧握在手心。然后他转身，走出这片令人窒息的空寂。
今安走向厨房，对季予时和时忆说道:“奶奶去乡下了，今天我来做饭，味道可能没那么好，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面外吃。”
“怎么可能介意，”季予时立刻回应，他的目光沉静而温暖，稳稳地落在今安身上，“我吃过安安做的早餐，很美味。”
“你吃过哥哥做的饭？”时忆听到季予时的话，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难以置信地瞪向他。
季予时反而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回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对呀，”他语调轻缓，却字字清晰，“很好吃。”话语在此刻故意停顿，随即，他转向时忆，眼底掠过一丝明晃晃的挑衅，慢条斯理地补上那致命一击：“——你没吃过吗？”
“哥哥～！”时忆立刻撇下季予时，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委屈与撒娇，径直朝着厨房里正在系围裙的今安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