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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阳光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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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亦行花了整整五分钟才勉强分清睡衣的正反面,艰难地套上后,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没事的,吃点东西就立刻回房睡觉。”
他太清楚自己酒后容易变成话痨,很怕在时砚知面前失态。尽管此刻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他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当贝亦行红着脸,扶着墙摇摇晃晃走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清淡小菜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暖黄的灯光下,食物的热气袅袅升起,为冷清的客厅增添了几分温暖。
“过来。”时砚知起身扶他在餐桌前坐下,细心地舀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先垫一下,胃会舒服些。”
见贝亦行只是呆呆地望着碗发愣,时砚知拉过椅子坐在他身旁,端起碗舀了一勺粥,轻轻递到他唇边。
贝亦行此刻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眼神涣散,推开面前的勺子,视线迷茫地聚焦在时砚知脸上。
“我又做梦了?”贝亦行不确定地站起来,双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时砚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放下手中的碗,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贝亦行皱紧眉头,努力想要确认眼前的人,但酒精让视线模糊不清。他不由得俯下身,凑得更近一些。身体摇晃间,一个踉跄,他干脆扶着时砚知座椅的靠背,直接跨坐到了对方腿上。
时砚知身体猛地一僵。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本能地扶在贝亦行腰侧。
贝亦行全然未觉,双手捧住时砚知的脸颊,凑得极近。
近到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近到视线里只剩下时砚知红润的唇瓣。
他咽了咽口水,喃喃道:“既然是在做梦,亲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贝亦行突然停下动作。他坐直身子,依旧捧着时砚知的脸,认真端详了一会儿。
“不行,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贝亦行双眼泛起水汽,渐渐泛红,“梦里也不行。”
时砚知的喉结动了动,把身体往贝亦行那边靠了靠。
时砚知的脸又变得清晰,贝亦行却变得更加失落。
“你应该在阳光下,”贝亦行慢慢放下手,声音哽咽,“而我的世界,恰好没有阳光...”
也许是酒精作祟,贝亦行觉得无比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滴在时砚知的手背上。
从店里的休息室再到此刻,时砚知一直在努力克制。
最终也只是缓缓伸出右手,用手背轻轻拭去贝亦行脸颊的泪珠。
贝亦行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已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软软地倒进时砚知怀里。
时砚知就这样抱着他好一会,感受着肩窝处传来的温热呼吸,左手在他背上轻轻安抚。
然后将他抱到床上,细心盖好被子。
凝视着贝亦行熟睡的侧脸和均匀的呼吸,时砚知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贝亦行胃不好,应该少喝酒。但又自私地希望他偶尔醉一场——只有这时,他才能见到最真实的、毫无隐藏的贝亦行。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贝亦行是被渴醒的。
他摸索着想要坐起,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茶色液体。顾不上辨别是什么,他拿起来一饮而尽,干痛的喉咙终于得到缓解。
紧接着一阵头痛欲裂袭来。贝亦行放回空杯,揉着太阳穴慢慢躺回床上。
他依稀记得昨天是时砚知送自己回来的,洗完澡后以为对方已经离开,就喝了一点酒。结果时砚知不仅还在,还帮自己吹了头发。
那之后呢?贝亦行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
“想起来了,还换了睡衣,换完就睡着了。”贝亦行睁开眼,自我安慰道,“肯定是这样。”
又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头痛稍缓后,贝亦行才慢悠悠坐起来,拿着杯子准备去客厅接水。
他迷迷糊糊摸到卧室门把手,就看到门上贴着一张便条: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床头柜上有解酒茶,厨房温着小米粥,醒来记得吃,对胃好。
醒了给我发个信息。
——时砚知」
贝亦行捏着纸条,急忙推开卧室门。
客厅空荡荡的,只有四宝正趴在食盆前吃狗粮。盆里的粮堆得满满当当,甚至溢出来了一些。
贝亦行放下纸条,走进厨房。灶台上的蒸锅里温着小米粥和鸡蛋,他伸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转身望向大门的方向,他若有所思。
吃完早饭后,贝亦行拿出手机,对着聊天框发呆。
出于礼貌,应该道谢的。
但微信备注里的“渣男”二字又在提醒他,应该和时砚知保持距离。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最终放下手机:“算了,一会再说。”选择先带四宝出门遛弯。
时砚知从早会开始就心不在焉,不停查看手机,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正在汇报方案的员工原本侃侃而谈,但在15分钟内看到总经理第五次查看手机后,神经逐渐紧绷,语气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汇报结束后,所有人紧张地望向时砚知。
“这次方案不错,”时砚知合上电脑,对助理说,“程晨,后续你来跟进。”
程晨立即坐直:“收到,时总。”
“散会。”时砚知起身大步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与贝亦行的聊天框,输入几个字又删掉。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随后滑动通讯录,拨出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喂,”干练的女声传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时砚知省去寒暄,直入主题:“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电话那头顿了顿,“又是为了他?”
“嗯。”
“行行行,谁让你亲自给我打电话呢。”
“谢了。”挂断电话,时砚知把定位和时间发过去。
几分钟后,对方只回了一个OK的表情。
从店里出来,贝亦行接到米蕾的电话。
“哥,你在店里吗?”
“刚出来,准备回家。”贝亦行按下车钥匙,车子发出“滴滴”两声,“怎么了?”
“想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米蕾语气兴奋。
“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必须当面说。”米蕾突然变得很有仪式感,“哥,我在外面吃饭,你也一起来好不好?”
忙了一天,贝亦行确实饿了:“行吧,地址发我。”
“好嘞,马上!”
贝亦行查看定位,眉头微皱。这家店他听简祈提过,人均三千,且不接散客,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米蕾这个连演唱会都只看原价票、哭晕都不舍得买黄牛票的‘穷’学生,怎么舍得来这种地方?有人请客?也不应该,她身边都是经济水平相当的大学生。
贝亦行满腹疑惑地驶入餐厅车道。到达店门口时,米蕾已经等在那里朝他挥手。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微笑着将钥匙交给泊车员工。米蕾立即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笑嘻嘻地把他拉进大堂:“哥,你终于来啦!”
“说吧,什么事这么高兴?”贝亦行看着她异常兴奋的笑容,突然认真地问:“你是不是买彩票中了一百万?”
“哈哈哈...”米蕾仰头大笑,突然意识到要矜持,赶紧捂住嘴,“哥,别逗我了,先进去。”
米蕾挽着贝亦行绕过几个弯,停在一个包厢门口:“到啦!”
三米宽的包厢门让贝亦行忍不住问:“这么大的包厢,到底几个人吃饭?”
“不多啊,加上你一共六个。”米蕾脸上依旧挂着笑,还不忘推他,“走吧,大家都等你半天了。”
“大家?”贝亦行顿时警惕起来,刚想问还有谁在,米蕾已经敲响了门。
门从中间打开,贝亦行看到里面的大圆桌旁已经坐了几个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时砚知,不由得愣在原地。米蕾推着他的肩膀:“哥,我们去位置上。”
贝亦行被推着往前走,看到袁桢在向他招手。
他点头示意后,看到袁桢身旁,还有两位女孩。
目光随即落在其中一位女孩身上——是时砚知的女朋友,安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