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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庭公开处刑 ...

  •   被死对头在线催更后我弯了

      整个法学院都知道顾池和江屿是死对头。
      模拟法庭上我手机突然震动,匿名论坛弹出一条消息:“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接着第二条跟进:“在想昨天你压着我法学笔记的样子…很可爱。”
      全场寂静中我手机屏幕亮得刺眼,而对面江屿正举起手机示意。
      “抱歉,原告律师,”法官皱眉,“请保持安静。”
      江屿微笑:“我只是在向我的男朋友发送必要的法律证据。”
      第三条消息弹出:“证据第7页,我想吻你。”

      ---

      模拟法庭的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

      冷白顶灯打在深胡桃木色的环形桌面上,映出下方一张张年轻却刻意绷得严肃的脸。空气里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原告席上那个清朗嗓音不疾不徐陈述法条时的回响。

      江屿。

      顾池坐在被告代理席上,指尖的钢笔无意识地在摊开的案卷空白处划下一道短促的墨痕。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对面那人身上撕开,落到面前的答辩状上。可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字跳动着,拼凑出的全是江屿那张讨人厌的脸——微抬的下颌,清晰利落的下颚线,还有开口时那双总是带着点似是而非笑意的眼睛。

      该死的。阴魂不散。

      从大一入学争新生辩论赛最佳辩手开始,到争年级第一,争课题小组组长,争法律援助中心那个唯一的实习名额,再到如今在这场内行人看来近乎儿戏、却在他们法学院内部掀起巨大关注度的模拟法庭对垒。整整三年,顾池觉得江屿就是他完美大学履历上唯一那块甩不脱的牛皮癣,色泽鲜艳,碍眼至极。

      他甚至能感觉到江屿说话时,那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自己这边,像羽毛搔过,留下细微而清晰的痒。

      然后,他放在桌下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顾池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这种场合,谁这么没眼色?他下意识想按掉,指尖刚探入裤袋,又是一下震动,接连而来。

      不是单条信息。是连续两条。

      鬼使神差,他趁着江屿陈述间隙,法官低头翻阅材料的空档,极快地将手机滑出来一瞥。

      屏幕亮起,匿名校园论坛的私信弹窗,一个系统默认的灰色头像。

      第一条:「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莫名其妙。顾池嘴角撇了一下,估计是哪个无聊人士发错了,或者又是什么新型恶作剧。他正准备熄灭屏幕,第二条信息紧跟着撞入眼帘——

      「在想昨天图书馆,你压着我那本《刑法学笔记》的样子…很可爱。」

      顾池的呼吸猛地滞住。

      血液轰一声涌上耳根,吵得他几乎听不见现场的任何声音。指尖瞬间变得冰凉,攥着手机,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昨天下午,图书馆靠窗的角落,洒满夕阳余晖的长桌。他去找一本绝版参考资料,遍寻不着,最后发现被压在了江屿摊开的一堆书和最底下那本熟悉的、扉页写着“江屿”名字的《刑法学笔记》下面。他记得自己当时没好气地抽书,动作有点急,确实整个手掌按在了那本笔记上,还差点带倒了江屿手边的咖啡杯。江屿当时似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深,嘴角却勾着点笑,说:“顾同学,急什么?”

      ……可爱?

      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胸腔里激起荒谬绝伦的巨大涟漪。他浑身僵硬,血液奔涌的嗡鸣声里,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疯狂擂鼓。

      是谁?

      他猛地抬头,视线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扫过观众席。座无虚席,大多是熟悉的本院同学,不少目光正专注地投向江屿,也有人似乎在看着他,交头接耳,脸上带着兴奋的、看热闹的表情。是了,这场他和江屿的对决,早就在论坛上预热了好几天。是谁在在这种时候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原告律师,你的观点是基于《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的哪一款情形?”

      法官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追问的意味。

      顾池一个激灵,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正随着法官的问题投向——江屿?

      他倏地转向原告席。

      江屿却并没有立刻回答法官的提问。他正举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朝着法官的方向,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

      “抱歉,审判长。”江屿的声音清晰稳定,穿透了整个骤然安静下来的法庭,“我只是在向我的男朋友,”他顿了顿,目光不着痕迹地、极其自然地掠过顾池瞬间煞白的脸,继续道,“发送必要的法律证据。”

      男朋友?法律证据?

      每一个字顾池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却荒谬得像外星语言。

      全场死寂了一秒,随即压抑不住的、巨大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声海潮般涌起!旁听席的所有眼睛,唰地一下,全钉在了顾池脸上,灼热得几乎要将他洞穿。

      顾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杂音。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冰冷的羞耻感和一种更诡异的、头皮发麻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疯狂爬升。

      而就在这片毁灭性的死寂和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中,他手里的手机,又无比清晰地、致命地、震动了一下。

      第三条消息,在那炸裂的对话栏里,弹了出来。

      内容简单,直白,粗暴,像一颗精准投掷的炸弹,瞬间将他残存的理智炸得粉碎。

      「证据第7页,我想吻你。」

      啪嗒。

      顾池指尖一松,那部滚烫的手机直直掉落在铺着深绿色绒布的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屏幕还亮着,那行字无所遁形。

      他猛地抬头,撞进江屿的目光里。

      那双平时总盛着虚假笑意或锐利锋芒的眼睛里,此刻是毫不掩饰的、深不见底的、赤裸裸的侵略性和……认真。

      江屿看着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像是在无声地询问:收到了吗?我的……证据。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褪去了。

      法官敲法槌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书记员张着嘴,旁听席上那些兴奋到扭曲的脸孔变成模糊的背景板。顾池只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咚,咚,咚,快要跳出来。

      他看见江屿的嘴唇,那双总是吐出让他火冒三丈言论的嘴唇,此刻似乎极轻微地、近乎诱惑地动了一下,无声地做出一个口型。

      顾池的血槽彻底空了。

      七个字。

      ——证据第7页,我想吻你。

      手机屏幕的光还亮着,那行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眼球生疼。周围的一切——法官半举的法槌、书记员惊愕的脸、旁听席上此起彼伏的抽气和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窃窃私语——全都糊成一片混沌的背景噪音,唯一清晰的是胸腔里那颗快要撞碎肋骨的心脏,以及钉在他脸上、那双来自原告席的眼睛。

      深,沉,带着一种他从未在江屿眼中见过的、毫不掩饰的滚烫意味,像暗流汹涌的海,瞬间就能将他这艘失了舵的小船吞没。

      然后,他看见江屿的嘴唇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

      但顾池读懂了。

      那个口型是——

      “吓到了?”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重量,砸得他魂飞魄散。

      “肃静!”

      法槌终于重重落下,“砰”一声闷响,勉强压住了现场的骚动。老教授饰演的法官脸色铁青,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先扫过原告席:“原告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行!这是法庭,不是儿戏场!”

      旋即,那目光转向顾池,带着审视和浓浓的不悦:“被告代理律师,你的手机是怎么回事?法庭纪律需要我再重申一遍吗?”

      无数道目光随之齐刷刷射来,好奇的、探究的、兴奋的、看好戏的……顾池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脸颊耳朵烫得能煎蛋,可指尖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说什么?说原告律师当众性骚扰?说那条荒谬至极的“证据”信息?

      “审判长,”江屿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起,平稳得甚至带着一丝无辜,他收回示意的手机,姿态从容,“我只是在履行必要的告知义务,确保程序正义。至于被告代理律师的反应……”他略一停顿,目光再次轻描淡写地掠过顾池,“可能是我发送的证据内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妈的出乎意料!?那是出乎意料吗!?那根本是恐吓!是神经病!

      顾池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得眼前发黑。

      法官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显然也没完全相信江屿这番鬼扯,但模拟法庭的时间有限,他最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原告律师,继续你的陈述!再有任何与庭审无关的小动作,视为扰乱法庭秩序!被告代理律师,管好你的电子设备!”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但顾池知道,完了。全完了。

      他的专业素养,他苦心维持的冷静自持的人设,在这场他和江屿万众瞩目的对决里,彻底崩碎成了笑话。而这一切,全都拜那个疯子所赐!

      他几乎是机械地弯腰,捡起桌上那部罪魁祸首的手机,指尖碰到冰凉的屏幕时,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控把手机砸到江屿那张笑得人模狗样的脸上。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无比煎熬。

      江屿恢复了那副精英律师的派头,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仿佛刚才那个投下重磅炸弹的人不是他。偶尔,他的目光会与顾池对上,里面没了方才那种几乎要把他烧穿的滚烫,重新变得冷静甚至淡漠,却更让顾池心头发毛。

      顾池努力集中精神,试图跟上庭审节奏,进行抗辩。可他引以为傲的逻辑和口才此刻离家出走,大脑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混乱不堪。好几次他反驳江屿的观点,声音干巴巴的,甚至差点卡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旁听席上投来的目光变得复杂,掺杂着同情、疑惑,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每一次法槌落下,都像敲在他的神经上。

      他不敢再去看手机,那玩意像个定时炸弹躺在他的口袋里。可那条信息的内容却无孔不入地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第7页?哪本书的第7页?《刑法学笔记》?那本被他压到的笔记?

      ……吻?

      江屿是疯了,还是吃错药了?抑或是……一种全新的、旨在彻底击垮他心理防线的战术?

      漫长的质证和辩论环节终于结束。

      法官宣布休庭合议。

      几乎是瞬间,旁听席就炸开了锅,声浪几乎要掀翻模拟法庭的屋顶。无数道目光毫不掩饰地聚焦在两个主角身上。

      顾池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案卷,看也不看江屿的方向,低着头就想往外冲。

      “顾池!”

      “江屿!”

      “刚才那条信息是真的吗?!”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有好事的同学已经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发问,手机摄像头几乎要怼到脸上。

      顾池脸色铁青,抿紧嘴唇,用手臂格开人群,闷头往外挤。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麻烦让让。”身后传来江屿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疏离礼貌。

      人群似乎因他这句话安静了一瞬,自动分开一条缝隙。

      顾池抓住机会,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模拟法庭的大门,一头扎进走廊相对安静的空气里。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明晃晃的,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脚步不停,几乎是小跑着冲向楼梯间,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喘口气。

      刚拐进空旷无人的楼梯间,手腕却猛地被人从后面攥住!

      力道之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顾池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江屿站在他身后,微微喘着气,显然是跟着他跑出来的。那双眼睛里方才在法庭上的冷静淡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暗、几乎称得上执拗的情绪。

      “跑什么?”江屿的声音有点低,带着运动后的微喘,敲在顾池耳膜上。

      “你他妈放开!”顾池用力想甩开他的手,脸颊因为愤怒和刚才的奔跑染上薄红,眼睛瞪得溜圆,像只被彻底惹毛的猫,“江屿!你今天发的什么疯?!法庭上!那么多人在!你——”

      “那条信息,”江屿打断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另一只手甚至慢条斯理地伸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不是恶作剧。”

      他掏出手机,解锁,屏幕亮起,直接递到顾池眼前。

      还是那个匿名论坛的私信界面。

      灰色的默认头像。

      最新一条,清清楚楚,是他顾池那个没人知道的私人小号发出去的三个字:「吓到了?」

      发送时间,就是几分钟前,他冲进楼梯间的瞬间。

      顾池的血液瞬间凉了下去,又在下一秒轰然沸腾。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江屿:“你……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这个号是他的?!

      “第7页,”江屿却不回答,只是逼近一步,将他困在自己和冰冷的墙壁之间,目光垂落,紧紧锁住他,“《刑法学笔记》,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那个案例旁边,”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滚烫的呼吸,拂过顾池的耳廓,“我用铅笔写了句话。”

      顾池的呼吸彻底停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见江屿缓缓低下头,靠近。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操场的喧哗,以及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写的是……”江屿的唇在离他唇瓣只有毫厘之差时停住,温热的气息交融。

      “……我想吻你,顾池。”

      “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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