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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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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曾经当面和汪荆棘说,他日后工作会迟到,会犯各种重大的错误,他是一概不信的。
汪荆棘将近10年的时间奉献在工作中,插曲虽有但不失大局。
刚出来工作,事业心强,年轻气盛,工作起来没轻没重。
常常有夜不归宿的习惯。
程序员固定的工作,特殊的工作机制,造成他的生活习惯不规律。
其中每日的饭食最为恶劣。
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他从来没将三餐当成正常人所需每日所需能量来源放在心上。
终日草草了事。
他亦习惯一个人吃饭。
今日不同。
一个‘新’朋友在被拒绝之后,依然发来问候信息。
“今日我煮了白灼虾,你要吃一些吗?”贾璞玉发了一条信息,还配了一张图,红艳而鲜美的虾,摆得整整齐齐,中间是一碗调好的酱汁。
白灼虾的味道轻而淡,汪荆棘吃惯辣椒,清淡的食物与他而言味同嚼蜡。
他没有回复,那天之后他以为两人会断了联系。
一周之后再重新联系他是什么意思?
“椒盐虾,”虾背开半,黑胡椒和海盐粒裹满肉身。
为了不确定的喜好,做出两种风味的虾。
许是见人没回,以为两样都不爱吃,贾璞玉又发了清蒸大闸蟹的照片。
“秋季,最适合吃大闸蟹,朋友寄来两只,要不要一起吃?”
继续装瞎。
汪荆棘看了秀色可餐的照片,情不自禁吞咽。
海鲜的诱惑力堪比夏日第一口冰镇西瓜,入喉冰爽。
昔日默契的人是懂他的。
酷爱海鲜。
若是现在摆在汪荆棘眼前有很多种烦恼,那么海鲜能解决一大半糟糕的情绪。
隔着屏幕,汪荆棘嗅螃蟹的鲜香。
但是,点外卖,是他分分钟拿下的能力。
他火速发了一条短信,编造一个理由,“组里有聚会,不回去吃了。”
汪荆棘拒绝他人美食的诱惑,选择自食其力,在线上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餐。
外卖送过来时,他正在处理一个中级bug。
一个偶发bug需要反复重组复现程序,验证时还要多次检查运行环境。
耽误不少时间。
结束后,大闸蟹已经凉了。
复热后的大闸蟹不似刚出锅的鲜美,有些腥膻。
肉质柴硬。
手指不自觉点进信息。
贾璞玉没有再发。
短信停在汪荆棘编写的那一条。
汪荆棘看着对话,不知不觉点进对方的朋友圈。
加上好友许久,却是第一次进入他的私生活。
没有对他设限。
第一条是青山。
郁郁葱葱,几张山的照片,看不出什么。
青山出名的庙宇倒是一个没拍。
配文:今日宜登山。
还有两朵星光标识。
也不知在暗喻些什么?
第二条是三个月前的,时间间隔很大。
黄色的泥巴路,一幢幢矮小的自建房,随心而建,各不相同。
看情况,应该在乡下做公益互动。
九宫格沾满,从图五开始是人像。
一群小孩坐在教室,木质桌椅被刻下年代的划痕。
书包、篮球、芭比娃娃、图书画卡等物品摆在讲台上。
最后一张是全体大合照,贾璞玉站在最右边,有些偏光,黑色的短袖一半是白色。
配文:不知没来的他看到会是什么表情。
有不认识的人在下面评论,汪荆棘见贾璞玉回复了一条人人可见的信息,“下次争取带他一起来。”
汪荆棘怔然,原来是自己又忘记对方有了爱人,做出超越界限的事情。
贾璞玉晒的朋友圈很少,还设置半年可见的权限。
汪荆棘看的两条是半年所有的内容。
手指一阵刺痛。
大闸蟹锋利的钳手划裂,鲜血顺着裂痕咕噜咕噜冒出。
一张张纸被浸红。
没吃的大闸蟹被遗弃在家,汪荆棘预约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伤口穿透得深。
医生建议打一针破伤风,防止感染。
医院同他一样症状还有一个小朋友,今天刚满六岁,家长疏漏,将一把生锈的剪刀给他使用。
“叔叔,你也是摸了生锈的剪刀?”小孩哥的手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见出血量不多,伤口比汪荆棘的小。
汪荆棘打完针,还有些胀痛,按在伤口处,还来得及解释,小孩被家长带进去注射针剂。
医院走廊人行匆色,各司其职。
很少陌生人交流,今天还是第一次和小孩哥交流。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工作信息。
汪荆棘解锁,还没打开聊天框,宋朝明的call敲过来,占据整个大屏幕。
“汪工,你今天请假,组长撬了富二代那个大单。”
宋朝明咬着一块软糖,细说这些天汪荆棘和富二代对细节的不容易,结果好利全部被组长抢了过去。
“看群里。”宋朝明的声音降低,屏幕被压低。
下一秒传来组长的笑声,“小宋,今晚我请客,素长亭。”
素长亭是一家有名的西餐厅,人均消费不低于五百,宋朝明这组捎上的话,估计今晚在场的人不低于五十个。
“组长这事干得不痛快,背后阴你,今晚我不去吃。”
“别生气,”汪荆棘看着那双怒气的眼,生气之后更像了,“都是同事,他也发来信息,我今天打针,忌口多就不过去了。”
“打针?你生什么病?”
汪荆棘的背景是光滑的瓷砖背面,手举手机有些不舒服,调整间隙,被宋朝明敏锐看到医院标识。
“小事,破伤风,不知道过敏原,打完要观察三十分钟。”
“割到哪里?”
“被大闸蟹戳到手,出了点血,防止感染才注射针剂。”
宋朝明刚因担心皱巴巴的脸骤然获解浮笑容。
汪荆棘也无奈。
蠢事算是被人知晓。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接你?”
“不用,伤口不大,没什么事。只是几天敲不了键盘,正好手上也没活了。”
汪荆棘一贯笑嘻嘻,宋朝明还在义愤填膺,直说组长的行为无异土匪。
两人唠了一会,半个小时也就过去了。
出门时,下了点小雨。
秋天的天气,阴晴不定。
汪荆棘抱着消炎药站在门口,丝丝秋雨飘到他的脸上。
他将受伤的手塞到大衣里。
“荆棘。”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如那天在青山的初听。
透明的雨伞下,来人一身纯白的运动衣,踩了一双运动鞋,一如十几年白面玉容。
回忆里的人一瞬间清晰。
原来没有忘记,只是被汪荆棘藏起来。
“你怎么在这?”
“有个朋友在这,我今天过来看看他。”贾璞玉指了指汪荆棘手中的药,“你今天过来?”
“被刀刮了,刀口有些深,来打破伤风预防。”
汪荆棘亮出被包扎的手指,肿成猪手。
刚开始没注意到,现在密密匝匝地痛。
“你现在回去吗?”贾璞玉凑近了点,将人一起罩在伞下,“我送你回去。”
明明没有雨会淋到身上。
汪荆棘想后退,又觉对方会问原因。
同人共处在一个伞下,后颈如同沾上痒痒毛,让人忍不住去挠。
上次那些各自安好的话,他是不可能再说第二次。
“我今天煮大闸蟹。你手上有伤,不能聚会,不然到我家去吃。”
今晚是真的有聚会,这让汪荆棘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不过自己确实是拒绝组长的邀请,成了一个没有晚餐邀约的伤患。
“破伤风不能吃大闸蟹。”
“能,少量就行。”贾璞玉拿过药和车钥匙,“我今天开车过来,等我开车出来。”
汪荆棘很馋大闸蟹,自己今天就为吃一口大闸蟹造成手受伤。
当是为了美味献禁。
毕竟自己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大闸蟹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