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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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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弦黑棕色的瞳仁转到画纸上,“这里画得太轻了。”
……
有程宁轩在,云卿倒也放心风临出去。白弦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云卿。
云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白弦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靠在窗台看风景,看着树上的叶子一片又一片的飘下来,落叶归根。就像白弦修复过的无数的画,结局都只有一个,这样才能保证画的价值。
近乎诡异的沉默让两个人的友谊开始瓦解。
云卿望着天花板,鬼使神差的问,“白弦,你会想家人吗?”
白弦离开窗台,给云卿倒了杯水,“会吧。”
云卿婉拒了那杯水,“不好奇我怎么会知道?”
“你想查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白弦将那杯水一饮而尽,“查到我什么了?”
“没有。”云卿诚实地回答。
白弦到沙发上坐着,“我很想妈妈,虽然她很不负责任。”
白弦闭着眼,一字一顿道,“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丢掉了,我其实连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云卿不知道白弦的神情是怎样的,看了一眼时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的父母在我六七岁就走了,但是对于我而言他们在与不在根本就不重要。”
良久没有反应,云卿接着说,“白弦,你也好我也罢,没有谁比谁的日子更好过。”
云卿只当白弦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为了一时的利益或是仇恨蒙了心。
白弦的眼尾飞上一抹薄红,笑着摇头,“你还有爱人,我只有半张照片。”
云卿皱眉,对于这样的回答他是诧异的,他对风临那些埋葬在深处的感情被一个旁观者挖了出来,这是光明正大的挑衅。
“云卿,好好休息。”白弦起身离开。
云卿意识到,白弦与他可能是同类。
白弦坐上了回学校的车,他只是摩挲着那稍大的尾戒,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我可以这样叫您吗?”
病房里只剩云卿一个人。
他又开始思考了,他爱的人,究竟是谁?
云卿总是一遍又一遍推翻他之前的想法。
他不断地追寻答案,其实答案早就浮出水面。
他开始爱风临了,这个呆板木讷,沉默寡言的孩子。
风临带着糖果和面包脚步轻快地回来了。
云卿拆开糖纸,丢了一颗进嘴里,“心情不错?”
风临点头,搬着小板凳坐在云卿旁边,脑袋挨着脑袋,风临觉得这是很有安全感的。
水蜜桃的滋味在嘴里炸开,云卿不太喜欢吃甜的。
“风临,困了?”云卿头碰头提醒床边人小心感冒。
风临埋着头,从刺鼻的消毒水味里寻找哥哥温度,“不困。”
“那怎么趴着?”云卿也小心翼翼地挪动,靠得更近了。
风临伸出指头往被子里探云卿的手臂,耳朵也逐渐充血。“我想趴着。”
注意到孩子的小动作,云卿也学着风临的样子点头,“是想趴着还是想我了?”
被戳中心事的少年把头埋得更深了,云卿的气味更浓了,耳朵也更红了。
“说话。”云卿转头,发丝与嘴唇接触,有些发痒。感受到孩子逐渐升高的体温,云卿的字句喷洒在风临的发旋,“真不想我?”
“想你了。”风临憋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说出来。
云卿低声笑道,“风临,每次都要哥哥来教你,笨。”
风临急忙抬起头来,刚想替自己辩解就被近在咫尺的俊脸堵住了。呼吸在微妙的空气中发酵,酿出了醇香的酒,让两个少年郎红了脸。
“我……我不笨。”风临身子往后,眼睛看向别处。
“看我,风临。”云卿抓住风临的指尖
风临抿着嘴,视线不知道落在脸上的哪处。
云卿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如炬,“风临,我……我是哥哥。”这是云卿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说话磕巴。
风临回望云卿的眼,“我知道。”
“以后……想哥哥了就要说想哥哥了,好不好”
“好”
云卿欲言又止,最后放开了手。
人总是贪心的。
风临不会知道,那句未说出口的话,是云卿对他最纯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