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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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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悸把手里的零件放在桌子上。
“机器人虽然停产了，但也不是不能修。”
方夏抬头盯着他看。
裴悸叠了叠居家服的袖子，“有工具吗？”
这个跟样板间一样的别墅自然没有这种东西。方夏两只手才抱得起来的机器人裴悸单手就拎起来了，他小臂上的肌肉线条微微鼓起，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
“介意换个地方吗？”
……
这是方夏第一次进到隔壁别墅，里面的陈设跟他那里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些家具。这里有工具间，里面林林总总放着好多方夏不知道的工具。
外表矜贵的男人对这些东西却很熟悉，裴悸把袖子叠起来，选了个工具蹲在机器人笨笨身边，没几下就把它身上厚重的外壳卸了下来，露出布满线路和电板的内里。
方夏屏气凝神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害怕，整个人几乎贴在裴悸身后。
beta微微弯着腰，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从裴悸后颈拂过。
“怎么样？可以修吗？”
裴悸转了转手里的螺丝起子，往后侧了下头，看着方夏藏在卫衣帽子下的小半张脸。
“如果我修好了它，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我可以给……”
方夏下意识想说他可以给星币，然后忽然想起来，他仅剩的所有星币都被他一天之内花完了。
他顿了顿，弱弱道：“我可以写欠条，维修需要的费用我以后攒钱还你。”
裴悸说：“我看起来像缺那点钱的人？”
他当然不缺，可方夏用自己孱弱的身体唯一能压榨出来的只有那几个可怜巴巴的星币。
beta放软了声音，语气轻轻的，“可是裴先生，我只有这些了。”
又是这样……
裴悸抵着冒出来的尖牙有些恨恨地想。
总是在他面前来这一套，上次在他车里撩开后颈是，这回也是，用这种看似很平常的语气说着可怜兮兮的话。
指望谁来可怜他呢？
总不能是他吧？
alpha把大号的螺丝起子丢在一边，拿起一个更小的，他拧开藏在线路下面的电板，“电板有些烧坏了，我只能让它暂时‘醒’过来，机器人本身的芯片有故障，要想完全恢复，得找到替换的芯片，我这里暂时没有。”
方夏弯了弯眼睛。
“谢谢你，裴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裴悸：“……”
方夏蹲在他身边，两人明明是一样的姿势，可beta看起来整整比alpha小了一圈。
“我跑过好多家维修店，他们都说不能修。”
“是不能修，没有芯片，哪怕把烧坏的电板修好也坚持不了几天……”
靠得太近，熟悉的香味飘到裴悸鼻尖，终于不像刚刚那么苦了，带着点涩，像雨后的青草香。
黑色指套束缚着的手指从零件上滑落，敲击出有些清脆的声响。
裴悸回神，垂下眼换了个崭新的电板。
他说：“芯片并不好找，要是想完全修好它，哪怕是我也得费不少工夫，我是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想好要怎么报答我了吗？”
方夏咬住唇，被他说得有些难堪，“裴先生，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哪怕是他的命，也不值几个钱。
裴悸装上电板，又把机器人厚重的外壳盖上，他抽出湿纸巾擦干净手才按了下藏在面板旁边的开机键。
指示灯闪了闪，然后亮起绿色的光芒，下一刻面板亮起，随之响起的是机器人卡顿的机械声。
“家用机器人笨笨为你服务。”
方夏眼睛亮了起来，猫一样地从裴悸身后窜了出去，伸手抱着机器人，“笨笨……”
alpha低沉的声音从他后面响起，“它对你很重要？”
或许是接二连三被裴悸搭救的原因，方夏没那么怕他，至少讲话不会结结巴巴了，只不过他的声音还是很小，好像说话大声了会吓着谁一样。
“它陪我一起长大，是我唯一的朋友。”
机器人当朋友……
裴悸没说什么，把手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会做饭吗？”
方夏愣了愣，没想到话题会跳转得这么快，下意识道：“会一点。”
裴悸弯了下眼睛，好脾气道：“刚好我家缺个厨师，你来吧。”
这回方夏是真的呆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裴悸又接着道：“别当心，会给你工资的。”
beta又开始结巴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裴悸垂着眼看他，“不乐意？”
他说话的语气明明和以往没什么变化，可眼里温度不再的时候，方夏莫名打了个冷战，“不……不是……”
他咽了咽口水，组织措辞，“可以不要钱的。”
裴悸又弯着眼睛笑了下，“怎么会压榨你呢……”
方夏觉得这天真玄幻。
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裴悸突然出现了，不仅修好了他的机器人，还给了他一份工作。
这哪是向他索取报酬，这明明就是在当菩萨。
可能看出了他的想法，裴悸解释了句。
“我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照顾我，我救了你这么多次，你不会害我吧？”
beta不知道信没信，呆呆地摇了摇头。
空气里逸散的信息素变成了微微发甜的果香。
裴悸忽然很想撩开方夏的帽子，看看掩藏着的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他收敛住了。
alpha脸上挂着的笑落了下来，语气淡淡，“好了，你回去吧。”
方夏听话的回去了。
他会做饭，但手艺完全来源于之前在方家的后厨打下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饭算不算好吃，紧张得看了好久的做饭教程。
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裴悸就没回来过。
方夏在家里等了两天，终于看见那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口的院子里。
外面下着小雨，助理给裴悸撑着伞，男人的脸在朦胧的雾气里影影绰绰，比霜雪还冷。
看他进了屋，又看着车子离开，方夏犹豫了会，还是找出上回裴悸拿给他躲雨的那把伞，走到他家门口按了下门铃。
裴悸心情算不上好，开门时脸上一丝笑也没有，他垂眸看着跟前撑伞的beta，“有事？”
方夏握在扇柄上的手紧了紧，在这两个冷冰冰的字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被针戳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
他埋着头，熟悉的社恐将他包裹。
“抱……抱歉……我只是想来问问……问问……”
他的脸越涨越红，“做……做饭……”
裴悸伸手揉了下太阳穴，道：“这两天不用，需要的时候会有人来通知你。”
方夏抿了下唇，把手里的伞收了，“裴先生，伞。”
裴悸嗅着空气里的合欢香，又看着收拢递在跟前的黑伞，他想说不想要就丢了，可看着beta埋下去的脑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扇柄上留着方夏残留的余温，裴悸握着，不轻不重转了圈。
青年埋着头，“我……我回去了……”
看着他要走，裴悸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alpha只是看着冷，手上的温度却高得吓人，他单手圈住beta瘦弱的胳膊，明明隔着衣服，但掌心的温度还是传到了方夏身上。
两人都愣了一下。
下一秒裴悸松了手。
他把手放在身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那天如果我没去找你，吃完饭你打算干什么？”
方夏愣了愣，冰凉的雨丝飘到他脸上，他缩了缩脖子。
“裴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男人的目光从他身上刮过，见他吐不出什么，便放鱼儿从手边溜走。
他站在原地，看那尾鱼穿过小雨，迈着步子从积水的庭院里跨过，最后消失在门口。
徒留合欢香在他鼻尖逗留。
裴悸捻了捻手指。
太瘦了，方家是不给他饭吃吗？
……
方夏在家里又等了两天，就在他以为裴悸把这件事忘记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通讯打了过来。
那天下着雨，雷声轰鸣，雾霾很重，空气的能见度格外低。
看见通讯时方夏心头一跳，犹豫了会，还是接通了。
他没说话，那边自顾自的开口。
“方夏先生是吗？我是裴总的助理，赵阳，你现在有空吗？”
雨更大了。
方夏站在医院走廊，消毒水味道刺鼻，打扫卫生的机器人从他身边路过，四周安静得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
赵阳在跟人打通讯，看见方夏抬手做了个让他稍等的手势。
十分钟后赵阳才讲完，他神情有些疲惫，当着方夏的面连灌了半瓶水。
“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来了也见不到裴总。”
方夏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他怎么了？”
“车祸。”赵阳道：“刚出抢救室，alpha恢复力惊人，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出院了，到时候得麻烦你了。”
方夏问他，“他还没醒吗？”
赵阳直言道：“醒了，但你不适合见他。”
他不知道方夏跟裴悸是什么关系，想了想，补充，“主要是裴总这边有些麻烦，他身边人很多，现在出现在他身边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外头一道惊雷落下，赵阳往窗边看了眼。
黑沉沉的。
天早就变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