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失踪案 11 ...
-
第11章
辽安市的下班高峰从五点开始，车辆逐渐增多，路况并不算通行流畅。因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又有刷脸的纪亭山在，疾驰的黑色红旗在车流里迅速行进，离目标越来越接近。
为了避免造成大的影响，江枝尽量没有去车辆汇集过多的大道。
随着车速越来越快，景色、行人，都在飞速地倒退，与过往的片段交织。
“代号02，要求所有人立刻撤离。”
“已经有人在接应点等你，你必须赶到，请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
“再说一遍，请求所有人员撤离，我是自愿牺牲。”
“来不及了……”
……
“轰——！”
辽安市上空一声闷雷，将原本晴朗的天空笼罩上灰色，乌云成为了印在江枝眼底的阴霾。
身体的温度仿佛坠入冰窖，每个毛孔却在被熔岩一般的滚烫折磨，她却全然感觉不到痛苦。黑暗不堪的空间里，她什么都听不见，甚至自己的呼吸。有黑影从门外走来，随意地躬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枪，对着她举了起来——
“砰！”
“他们就在前面了，你准备好。”纪亭山坐在副驾驶，却时刻都关注着位置和导航，车倒是平稳开着，但是话出口了好几秒都没人答应，他才抬头一看，发现江枝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僵硬，仿佛是陷入了某种状态中不可自拔。
他记得之前江枝在看到凶灵踪迹的时候似乎也和现在差不多，只是江枝现在感觉好像不对，手指尖都泛白了，她不像是会紧张成这样的性格。
纪亭山将手在江枝面前快速挥动了一下，“江枝？回神，在想什么？”
黑色的虚幻在瞬间分崩离析。
江枝的思绪被拉回，摇头：“没事。”
纪亭山并没有过问太多，又对她交代一遍，“就前面那辆白色SUV，他俩都坐在上面，看他们这去向可能会先去前面路口的饭馆停车下来吃饭，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抓人。”
江枝的视线紧锁前面的车。
就在前面的车接近停车位的时候，江枝和纪亭山对视了一眼，直接将车停稳了，两人开门下车，别的同事都在等待纪亭山的手势，只要信号出现，他们都会上来将人制服。
天气说变就变，在江枝脚刚踩着地的时候，豆大的雨点砸下，两人谁也没带雨伞，自然被淋了个透湿。
纪亭山来不及对江枝说要不要雨衣，前面的SUV停下，开了车门，任方刚从副驾驶下来出现在视线中。
他的余光很快就看见了后面穿着警服的纪亭山正在向他走来，神情顿时出现了慌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往前跑，还对着车内说了句什么。
“站住！警察！”纪亭山见他要跑，也只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他腿长，不过几步伸手一勾，就拽住了任方刚的衣领，“你跑什么？”
大雨落下，纪亭山的黑眸在雨幕中令任方刚浑身发憷，不敢直视。
另一边，江枝左右手分别按在车门上，里头的唐吉川见外面是个女人，开了车锁就往外推，车门被压的死死的，纹丝不动。
隔着车窗，都能看到唐吉川面如死灰，仿佛见了鬼。
纪亭山打了个手势，一直等候着的其他警察全都上前将车团团围住，他看了眼江枝才把任方刚放开，吩咐道：“把人都带回去，收队。”
“收到！”
*
“不是，警察同志……我刚刚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见着你们对着我冲，就没忍住跑，你们想想啊，在大街上要是无缘无故看到这么凶的对着自己跑，也会怕呢吧是不是？这把我抓来是干什么啊？”
隔着方正的玻璃窗，江枝可以清楚地看到审讯室内的情况。任方刚一坐下，全身都是抗拒的状态，他和唐吉川分开审讯，这边由纪亭山负责。而江枝和其他行动组的人站在审讯外观看，这是单向玻璃，从内往外看不到任何东西，在外面却能清楚的看到被审讯人的每一寸表情。
记录摄影仪会随时开启，保证每一个证据和程序的公正有效。
“警方在下午打捞出一具尸体，死者名叫杜娇，是你们常去的南海夜总会的工作人员，知道吗？”
相较于任方刚，纪亭山较为轻松地坐在凳子上，不过后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地放在桌板上，压着底下的一叠文件，负责做笔录的刑警同事神情凝重，不时在写点什么。
“这我哪知道啊，那里的小姐……呸呸，看我这嘴，那里的工作人员那么多，我这人不记事儿的，不清楚。”任方刚挤着笑，一双不大的眼睛眯起来的同时，眼角下面也出现了几根褶子，双手没有往上放。
“是吗？”纪亭山的上半身微微往前靠，抽出一张照片推过去，“那你再仔细看看。”
任方刚眼神飞速飘过照片，只不过一瞬就将眼皮抬了上来，“警官，我真不认识。”
“他的手掌在腿上摩挲了几下，之前一直是呈现出抓握膝盖的方式。”江枝站在外面，却没有错过一丝的细节，“在纪亭山将照片拿出来的时候，他的视线有了明显的躲闪，是紧张后的身理反应，让他想在裤子上擦干手汗，他在说谎。”
虽然已经从湖底将杜娇的尸体打捞上来，但尸检和比对出租屋现场的那些证据需要一定时间，配合调查的时间是有限的，任方刚和唐吉川的口供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内拿下来，否则警方就必须要放人。
这两人显然不是那么愚钝的人，可能在之前就已经约好了打死不承认，只要不找到任何指控两人杀人的确切物证，警方确实拿他们没办法。
“江组，刚才被他们带走的那两名女性说和他们只不过普通朋友关系，只是一起出去吃个饭，差不多能放人。”董言走到江枝的面前，皱着眉看里面的场景，“别以为这任方刚算嘴硬的，隔壁唐吉川更恼火，反正就是沉默，一副咱们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我就不信了，有你和纪队在这坐镇，还愁这两人不招？”
舒瑶翻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资料，“我会时刻和鉴定科那边盯着，只要头发和血迹比对一样，咱们马上就能将人拘了。”
“时间上好像有点赶……”向逢生凑到江枝的面前想了想，“顶多明天要把人放了，但是对比结果可能也得明上午还是下午出吧？这两人不交代倒也没事，就算放出去了也就是等结果再抓一次的事儿，就是这态度吧……”
江枝对周围的对话充耳未闻，只是看着审讯室内。
“啪”地一声，纪亭山将租房合同的复印件拍在桌上。
“你半个月前在天瑞小区租了这套房子，我们已经全部了解过。”纪亭山上身向前，那压迫感便更强，顶上的白炽灯映衬出他深邃的五官与严厉的神情，“房子里已经发现了血迹和头发，只要和尸体的DNA一比对——”
“纪警官！那房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都是帮唐吉川租的！”任方刚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双手都猛地压在租房合同上，眼眶睁大了，红血丝格外的明显，“是他说自己身份证押出去借钱了，想租套房子过段时间躲下债，我和他之前有交情，这才帮他一个忙。真的，你可以去问房东，我就只是帮他租了个房子！和我没关系！”
“一起蹲过号子的交情？”纪亭山笑了声，“他躲什么债。”
“赌、赌债，他欠了好多钱。”任方刚蠕动着嘴唇。
纪亭山道：“唐吉川刚刚才因为诈骗案从里面出来不久，开了家饭店，有车有房有妻儿，生活过的这么滋润，怎么会欠这么多钱？按道理说，他应该珍惜现在的一切。反倒是你，现在三十好几了也没成家，成日游手好闲。”
“我游手好闲？不不不，警官你错了，你以为我和唐吉川怎么认识的？就是在赌桌上，他一场就好几万，十万，越玩越大，没有就找人借。”任方刚嘴角带上一丝轻蔑的笑意，额头却渗出了汗珠，“他们这种赌徒，什么破事儿都做得出来，真的，你得问他去。”
“所以你们就合谋一起杀了杜娇，想着从她那里拿一笔横财，却没想到杜娇条件并不好，恼羞成怒之下，你们——”
纪亭山的微眯着眼睛：“用大约两指粗的麻绳，勒死了她。”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任方刚越发激动起来，几乎声嘶力竭地面对着冷静的纪亭山，上臂在说话的时候不停挥动，过了半晌却又自己坐下，在瞬间收了所有的情绪，低垂着头，“我没做。”
门被人敲了敲之后打开，江枝走了进来。
做笔录的人让出了位置，江枝点点头才拉开坐下，手指屈起来在任方刚的前方半寸的桌面扣了两下。
咚、咚。
“任方刚，你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完就放你走。”
任方刚仿佛受到了鼓舞，欣喜抬头，却看见江枝的眼底宛如深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无端令人后背发冷，他只能机械性地点头。
“案发当天下午两点钟，你人在哪？”
任方刚本来已经准备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只是问了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心里一阵轻松，甚至连紧绷着的肩膀都松了下去：“四号那天下午我一直在家里午睡，从吃完午饭之后一直睡到了六点没出过家门，我每次回家都会经过楼下的水果摊，那个摊主能给我作证。”
江枝的脸上突然露出丁点笑容，却一点温度都没有，她转头看着纪亭山，轻声问：
“纪警官，我刚刚说过案发当天是四号吗？”
任方刚的脸在刹那间褪尽了所有的生气，惨白一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