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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纸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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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有月亮,天色要漆黑很多,整条街即使有一排排路灯照明还是显得沉暗。
祁砚等人顺着方向走了一会儿,路上没发现什么活人,傅飞绮也说不清这是坏事还是好事。
四周的建筑单凭记忆来看与现实毫无差别,只是全都是纸做的,马路踩上去明显与沥青不同,里面似乎还有做支撑的竹篾,阴气随处可见,在祁砚眼中就是充斥街巷的浓雾。
这个地方属于眠梧影视基地外围,和眠梧一样都老旧了,眠梧影视基地因为一场大火变得衰败,周边也跟着受了牵连,这么多年翻新的次数不多,到处都带着十足的年代感,相比起那座新开的古怪酒店,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没想到阴界竟然是这样的。”傅飞绮面露古怪,平常人熟悉的阴曹地府只相当于官府衙门的存在,阴间的范围比阴曹地府要大得多这点她当然知道,可她没想到阴界这么......与时俱进,“祁砚,你知道这是哪吗?”
“不知道。”祁砚往回看了看,他们出发的酒店在外围了一圈灯管,在一堆黑压压的高楼矮房中格外亮眼,这里一点儿不像他去过的地界城池。
处处透露着古怪。
正常去到地界,第一个该见到的,是一道贯天的铜门,那是地界与人间的入口,百年前滞留在地界的亡魂们依照转生井的位置修建城池,同时封住了人间与地界相通的缺口,只在城中留下一道,方便死去的亡魂不必流失于城外的荒野之中。
他现在没看到该有的铜门,又确实在地界没错,那就是说,有人偷偷开了一道口子,在人间和地界间通出了一条道。
地界的确出了点古怪,祁砚几月前帮人找奶奶时空无一魂的荒城,去而又返的刘红棉、兰源的鬼团,还有本该去投胎的郁香,种种都能透露出问题。
祁砚那时是觉得自己是鬼,管管凉崖山认自己做大哥的小弟名正言顺,积极去管地界就显得多管闲事了,简单来说就是,他一个鬼管他们死活。可到头这事安全局知道了,最后兜兜转转肯定还得落到他头上,祁砚有点烦。
这事别看现在没什么影响,幕后者能费那么大的劲开道口子,肯定不是为旅游观光那么简单,说不定之后,整个人间都会有危险,祁砚没什么大义,想到要面对那么大的事,他不仅觉得麻烦,甚至隐隐厌恶和疲惫。
他坠在队伍最后,没什么积极性。
顺着祁砚指的方向走,他们几乎要走到眠梧影视基地,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阵阵敲锣声,傅飞绮眼尖,看到一堆纸扎人露了头,朝这边走来。
纸扎人模样跟祁砚说得一样,丑得可怕,身体扎得还算行,可五官和衣服配色属实没有艺术细胞了点。
有些眼睛就是两个圆圈,中间再加上点,再加上颤抖的一字,呆得可以。有些倒是老老实实画了双卧倒的纺锤状的眼,但是画笔太粗了,跟弄了全包眼线似的,要是这些都能变成大厅的前台,那景象简直不忍直视。
傅飞绮比了个手势,趁着距离远,马路昏暗,所有队员躲到街边的小巷子里,拿出法器等待时机,至于祁砚三个,反正都是鬼,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躲不躲也无所谓。
文子实倒是想一起躲着,可他跟傅飞绮呛了声,才说自己是鬼不需要按人的思维来管他了,现在一起去蹲巷子岂不是在打自己脸。而且巷子那么黑,里面连个灯都没有,文子实害怕。
“老大咱们要不要让一让。”他们与纸人相向而行,没一会儿就已经很接近了,走来的纸扎人一长排的,占满了马路,文子实实在做不到穿过纸人群。
而且,他捂住耳朵,敲锣声真的好吵,吱吱哇哇的,耳朵快聋掉了。
祁砚点了点头,走到人行道避让,一眼睛观察着前进的纸人群。
这些纸人有高有矮,前后左右四角分别守着四个异常高大的纸人,他们踩着高跷一般,黑暗的长衣曳地完全遮住腿部,手里拿着破败的纸伞遮住面部。越过纸人群,后面就是锣声的来源,一个人吊儿郎当的,手里拿着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走上几步就会打个哈欠。
一个活人。
文子实眯了眯眼,盯着那人犯嘀咕,“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记得,是一直跟着张望秋的人,张望秋叫他阿若。”烛檀记性好,一下就把人认了出来。
文子实还想了想张望秋是谁,这个人有点久远了,“他这是在干嘛死了成更夫了?”
烛檀怜悯地瞥了眼,没吭声,转了转抗在肩头的伞。
祁砚:“你见过打更是这样打的?”
“那......那他不敲锣也是敲个响嘛。”
“四个角站着的纸人扮作鬼差,锣响这是提醒亡魂去转生井,他在吸引亡魂进入酒店。阴险,连亡魂都骗。”祁砚不屑。
他曾有幸见过鬼差带亡魂去转生的场面,亡魂少的时候他们不会敲锣,只有带一堆人去转生时,才会带着锣,敲敲打打告诉周围的亡魂赶紧过来。
听是鬼差,文子实抱住烛檀,往祁砚身边躲了躲,“吸引亡魂,我看也没什么效果啊,全是纸人,一只鬼......亡魂也没见到。”他搞不懂鬼跟亡魂有什么区别。
祁砚笑了笑,幽幽的,有种鬼的阴冷感,“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死了会烧纸人下去呢?”
文子实当然知道,有人男的死了给他烧个女纸人做老婆,还烧房子烧车的。他爷爷死的时候家里长辈就这么干,他们是搞了栋别墅里面家电齐全应有尽有的,文子实看到卧室里站着个女纸人,问他姐这是干什么之后,就悄悄给揪掉了,个臭老头子挂墙上了还想着享受。
但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文子实不懂,“为什么?”
“就是说,纸人烧下去后,就会变成和亡魂很像的东西,纸钱变成冥币,纸房变成真房,”祁砚直勾勾盯着越走越近的阿若,阴恻恻的笑了,“这里全是纸扎,为什么纸人就不能是真魂呢?”
“卧槽!”
所以他眼前全是死人啊!
“哐当——”
相距太近的阿若还是看到了祁砚,锣都给吓掉了,他哪里能想到这里出了自己竟然还能看到人,还是没多久前见过的。
锣声一停,被驱使的纸人脚步也停了,其中一些开始四处乱窜,剩下的纸人则僵硬地站在原地。
阿若管不了那么多,他知道那个祁砚有本事,回神拔腿就跑。
祁砚一个闪身,出现在阿若身后。
这人的速度对祁砚算不上多快,他却没有直接逮住,而是遛狗一样,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阿若在前面拼死拼活的跑,祁砚等上一会儿等人跑累了速度慢下来,再突然闪身到他身后,这时候他就会又加速向前,如此反复。
直到看着阿若跑进眠梧影视基地突然消失不见,祁砚才站住。
傅飞绮随后跟了过来,她在远处也看到了消失的情况,“没想到竟然还跟这里有关。”
她想到导演倒霉可能不是个偶然。
“进去看看吧。”祁砚抬脚,迈进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