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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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写作挂着眼泪豆豆，看着张大雅走远。
嘴巴瘪了瘪，唇角有一丝丝微笑。
“哼、哼、哼”了几声，抬手抹了抹眼泪，吸溜了几下鼻子，转身走回玩具室。
王卫晶看到章写作最近的表现，发现他的性情与五个月大的时候完全不同。
五个月大的时候，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除了眼睛不停地骨碌骨碌转，表示他是活的，手也是攥紧拳头，静静地东看看、西看看、高看看、周围看看。
那个时候的他，多么安静，多么文明。
多么可爱，多么单纯。
多么柔软，多么招人喜爱啊！
四年多过去了，他没有往自己想象的高处成长，而是横向乱长。
王卫晶想不明白，不知道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五个月的他，像个哲学家，每天都板着个脸研究周围世界。
五岁的他，像个倒退家，每天就知道“买、买、买”地败家、败家。
王卫晶回家三周，就感觉失败——家庭教育的失败。
王卫晶双硕士。
教育硕士加金融硕士，令她看问题客观又科学。
她聪明睿智，在家里只是默默观察，很少说话。
第一天对他的印象，特别好，觉得这孩子很懂事。
拿眼镜，拿水杯，问吃不吃水果，喝不喝水，小暖男模样。
三天后失望，三周后绝望。
想给他讲一讲擅自做主抱小宝宝是不对的，暴打玛姨姨和大姨更是不对。
章写作看到小姨王卫晶的眼神就知道要给自己上思想课，他“哼”了一下，低声说：
“宋老师让我听写生字了，小姨，下次你再讲。”
狡黠眨眼，撒腿就跑。
她们两人听到章写作的笑声，不约而同地想：这孩子的笑声怎么像奸臣的笑——和珅就是这么笑的，长大了谁能吼得住。
宋老师心想：做章写作的家庭教师会少活十年，也不知道挣得的钱有没有福气花掉。
王卫晶心想：章写作学习成绩第一，就是心眼子太多。
他姥姥没有加强品质管理，他妈妈也没有好好引导。
心眼子就像庄稼地里的杂草，良草可吃，莠草必须除掉。
没有莠草机，怎么除掉？
照看一个幼小心灵茁壮成长，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人照顾起来，力不从心。
也不是有意要歪长下一代，而是有心无力。
如果任由章写作这样子洪荒生长，将来章家和王家的产业就难以预料。
未来堪忧……
如果章写作能够板正过来？
王卫晶不想看到未来是堪忧的。
她的性格是希望未来，可以掌控得住，而不是任由事态像脱缰野马般自由散漫。
必须给章写作树立规矩和规则。
他自个儿毁掉了事小，他把王家和章家一起毁掉，再危害到社会，那叫遗臭万年。
不期望他流芳百世，起码能够规规矩矩做人。
做人，不得从家庭教育开始吗？
人，做对了，距离做个有用的人也就不远了。
人都做不对，还能做有用的人，瞎扯。
王卫晶喜欢经商，出国留学选修的是金融专业，最喜欢的是教育专业。
在国外有养老地产、证券公司、科技公司、私人银行业务等，但她对赚钱不感兴趣。
对教育行业很着迷，尤其是对幼儿教育很关注。
除过这些，还有一些个人爱好。
她把产业交给职业经理人去管理，自己早早退休，专职做她感兴趣的事。
她三年前，开始做专职网络模特，带着口罩做模特，为某品牌服装做专职模特——成为个性服装中的翘楚。
一年后，又开始做专栏，当励志姐——专职写作成功女士的文章。
粉丝达到几千万，收入每天几百元，她觉得写2500字一篇的文章太累了，还要选热点做选题，累死人收入也不高。
她不缺钱，却看重时间价值。
在单位时间内，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令她渐渐失去了热情。
输入和输出不成正比，变现和收益也不稳定。
又转型做演讲姐，一节课收入500元，讲课后嗓子又坏掉了，又回到专栏写文章，不再拼命日更，而是周更，坚持了6年。
她每周举办粉丝见面会，让大家畅所欲言——做出下一年的选题方向，提早出书。
专职为名人做克服困难史专辑。
后来，她的书籍全部积压在了一个巨大的仓库里，赔钱数字正好是她这六年来赚取的总数。
本想好好培养章写作，让他将来继承自己身后的庞大资产，可章写作却把心思用在——令她反感的方面。
她从国外回到家里时间也不长，比玛丽天早回来三周。
她比玛丽天适应母亲早了三周时间，玛丽天不适应——她完全理解。
两人在母亲处事上，能共频。
她做好吃的，先给爸爸拿去品尝。
王爸爸会说：“好吃，好吃，你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啊！”
王爸爸吃东西专注，脸上充满喜悦，有欣赏。
让看的人，感觉他嘴里的食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美食。
王卫晶最最欣赏爸爸这一点。
在爸爸那里，好像食物是神圣的、美丽的、惬意的、开心的、愉快的代表。
需要拿出特别的热情，来专注地对待。
更需要专心致志地享用食物，食物也会报之以香甜。
相融和谐，食物与人达到最美状态，就是喜悦。
王卫晶看着爸爸吃东西，内心世界是喜悦的、平和的、宁静的、美好的。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饭菜，爸爸都能吃出美食美味的艺术感。
王卫晶厨艺一般，是爸爸让她信心大增。
她争取将每一样食物，做到精美绝伦。
就像做工作，争取每一个步骤都完美。
食物本身的灵气，认可了她与食物一起努力的味道之美。
王卫晶除了热爱工作，还爱厨房，爱做菜，爱美食。
之前，王卫晶做出好菜之后，是先拿给母亲品尝。
“好吃吗？”
母亲：“啥？饿了都好吃！”
母亲表情冷淡，眉头紧皱，说话也不看人，只管狼吞虎咽。
王卫晶一度觉得，母亲是当兵的。
吃饭像打仗。
把生活过的像应付十万敌军。
而父亲，像个美食家。
把生活，过成了一幅画。
王卫晶眼神热切地盼望着母亲，吃过第一口。
会由衷夸赞自己几句。
每次，都是那句“饿了既好吃”。
言外之意，不饿真难吃。
肝疼！
还能与亲妈计较？算了，少做。
王卫晶宁愿饿了啃冷馒头，也不愿意去厨房。
母亲却不合时宜地，给王卫晶预备的零食永远是章写□□吃的饼干、酸奶、八宝粥、迷彩棒、大白兔奶糖、威化饼等等。
王卫晶看着这一堆食物，没有好脾气，更没有好胃口，还莫名其妙地来气、发脾气。
之后，全部送到王卫玉的书房。
“这是母亲为你预备的零食，让你饿了吃的。”
每次，王卫玉都是抬头看一眼王卫晶，手指继续敲击键盘，点点头。
“你不会说声谢谢？”
每次，王卫晶都不满地问。
王卫玉：“把我当垃圾筐？还不都是章写作剩下的。”
说这一句，就不再搭理。
王卫绿悄悄告诉三妹：
“玉子有更年期症状了，你别招惹。”
王卫晶大笑不已。
王卫玉讨厌女人打麻将和玩手机，懒得搭理。
有一天，章大雅带着新航模来找章写作。
章写作一看，她有的东西自己没有，立刻感觉矮人一截。
把我的新玩具搞坏，拿着自己的来炫耀给谁看？
哼哼！又来气我……
我一直忍气吞声，也不见她章大雅善待我多少。
今天人多，待会儿，姐姐也会回来保护我。
我要……
我要……
我要……
章写作整理了一下脑袋，我要摘掉受气包的帽子。
没人知道我是受气包，自然也没人知道我的感受。
我要干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没人关注我。
都是各忙各的，我只能靠自己。
借着家里人都在，章大雅不敢打我，我也要尝试着，反击一下她。
动画片里说了，面对霸凌者，要学会反抗。
我要试试……
我得试试……
没人看见我受委屈，我只能学会自己看见自己！
我得看见自己！
我要看见自己！
我要保护自己！
今天是个机会……
我得出手，我不出手，永远没人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不出手，没人知道我是被章大雅逼迫的动手的。
我出手，别人看见！
引起大人的关注，我的问题才有可能被看见……
万一大人依然装聋作哑怎么办？
我肯定要吃苦头了！
不冒险承受这种苦头，也是要继续忍受来自章大雅的苦头。
打我、抢我玩具、破坏我的新玩具，毁坏我的铅笔刀。
拿板凳打我的头，拿铅笔戳我的额头、耳朵、肚子。
我肚子疼，从来不敢告诉医生真相。
……
我要……
章大雅拿着航模摆放在露天院子里的长条桌上，立刻聚集了很多人。
大家热切地看着章大雅拼接航模，王卫玉找小零件，王卫晶找大零件，王卫绿扶住航模，王爸爸也兴致勃勃。
章写作很不满：“有没有人陪我玩？”
“我不想玩这个了！”
他大喊了几声，没人搭理。
他眼睛瞪了瞪，还是没人理睬自己。
这下，他更生气了。
章大雅的玩具，有什么了不起。
不和我玩，我就……
章写作的觉醒，是一瞬间的事。
他心跳厉害，也要尝试着——做一做章大雅经常做的事。
她敢那样对我，我为什么不敢这样对她？
老师也没说，别人打你不能还手。
大雅妈妈警告我说，大雅打我是应该的，她是女孩子打不疼人。
我不信！
我疼的要命！
大雅妈妈不让我哭！
也不让我告诉姥姥！
……
章写作回忆着章大雅欺辱自己的往事，把小拳头一攥。
长条桌宽2米，长5米，偶尔王卫玉会在上面办公——拿着笔记本电脑码字；偶尔玛丽天会在上面画画。
独栋别墅，有露天院子、前院、中院、后院。
西边高层楼群，东边底层楼群，北边和南边绿化地带、湖泊、花园、鱼池、喷水池、假山。
风景太过矫揉造作，王卫玉看着就不怎么喜欢。
她住过太多这样的小区，觉得累，不够青山绿水。
视线受阻，看不到高处的白云悠悠。
限制绿色，看不宽田野生机勃勃。
人多，有的人章写作不认识，他等待着。
终于有几个人走了，剩下围观的人都是他熟悉的人。
他瞅准机会，钻进人堆。
小手将航模一推，哗啦一声，航模被推出了半米远。
桌子够大，没有掉落地面。
章写作心跳突突，也有点得意。
给章大雅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知道我也是能学会她那一套的。
不是我不敢，是我让着她——觉得她是女生。
我被她妈妈骗了！
女生更不应该打人！
我被打，我受气，我难受，我受疼，这是我的真实感受。
我最应该打回去。
怎么学会打回去？
先从推她玩具开始，我成了！
章大雅脸色成了紫茄子，我的气出了一点点。
章大雅咬紧嘴唇，看了看王卫玉和玛丽天。
见两人没反应，按住发脾气的情绪线。
她攥了攥拳头，做深呼吸。
告诫自己要忍耐。
她很在意王卫玉的眼神——总是想要在王卫玉心目中有个好印象。
她淡淡看了一眼章写作，发现他表情怪诞，假装吐着舌头表示歉意，却眉开眼笑的。
章大雅再次深呼吸，拳头再次攥紧，又攥紧，然后又放松。
这一系列动作，被章写作的姐姐张创作看见了——她刚刚走下校车。
站在远处观察，表情一冷。
果然，章大雅还是在想着欺凌章写作！
臭毛病真多！
王卫绿看到放学，冲着她点点头，埋头看手机。
张创作看妈妈玩手机，有点意外——妈妈今天没去打牌？
她惊呼：“妈妈，你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张创作声音巨大，表情夸张，语气严肃。
宋老师也是一惊：“真的吗？”
明锐、王卫玉等人，都抬头张望西边。
唯有姥姥听懂了，说：“放学了赶紧写作业，别在这儿碍事。”
章大雅悄悄瞪视了几眼章创作，腹诽：
“真要命，你早不放学晚不放学。这会儿，耽误我修理章写作。”
下次，章写作，你等着。
王卫晶看章大雅走了。
蹲下来，抱着章写作的小肩膀。
“告诉小姨，你为什么要捣乱？”
章写作就像没听见。
王卫绿：“疯狗病犯了！”
章写作拿起手机，摔王卫绿。
把王卫绿眼睛打成了熊猫眼。
玛姨姨示意大家不要再问。
三天后，王卫玉写稿子累了。
站在大门外看绿植。
章写作蹭过来。
“大姨，你累不累？”
“嗯！”
“我给你跳个舞！”
说着就开始跳舞。
扭起来，的确好看。
王卫玉绷着脸。
“问你个问题，你推倒飞机模型是想要干什么？”
章写作沉思。
开始回忆。
“推倒飞机模型……章大雅也推倒我的……”
王卫玉：“你的意思是，她推倒你玩具，你也要推倒她的？”
章写作点头。
“推倒后，你觉得开心？”
章写作点头。
“是你推倒后开心，还是你认为必须推倒章大雅的就开心？”
章写作摇头。
“推倒不开心。
看到章大雅生气的脸，就像我一样难过，我觉得过瘾。
她干坏事多了，打我、抢我玩具……
把我好吃的全部拿光……
太多了，我想不起来其他了……
等我想起来了慢慢告诉你她的坏行为……”
王卫玉很吃惊！
想不到章写作……
章写作看到王卫玉吃惊的神情，感觉困惑。
难道大姨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
挨揍多少次？
哭鼻子多少回？
我不说，大人应该知道。
为啥不知道？
“大姨，你不知道这些吗？”
章写作怀疑地问。
王卫玉摇头。
章写作腹诽：
大人可恶，明明知道，却要装作不知道。
嘴里说：看孩子，看孩子！
看的是啥？
我是个小孩子，我都遭遇欺凌了，还不知道。
怪事！
王卫玉看到章写作不相信，她陷入沉思。
小孩的视角比较特殊是真，有这么隐蔽？
王卫玉决定悄悄观察，做进一步调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