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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夜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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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夜客
不知不觉夜色深了，宇文宝生这二场酒没敢多喝。他问起孩子最近的学习成绩。现在离得远了很少辅导他们功课，就怕姐弟俩成绩拉下来。
“我的学习不用管，关心你儿子就好了，他可是一直都在二十多名外晃悠呢。”女儿很不耐烦。
“我也好得很，我也不用管。”宇文磊反驳。
“真是爸爸不在天天念叨，爸爸回来了你们又吵。等走了看你们想不想。”翠翠旁边看着笑。俩孩子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气氛有点转冷。
宇文宝生端起水杯：“你们要记着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回来听爷爷的话。爸爸相信你们都很乖。”
一家三口刚把杯子碰在一起，宇文磊这小家伙不知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嘟囔了一句：“哎，要是我们老大在这就好了。“
”你提他干嘛，脑子有病呀！”姐姐瞪大眼睛教训。
宇文宝生把水换成酒压了一口，他抬头望了望脑袋上的夜空，树影摇曳风声呼啸。
他跟沈威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次技术交流会上。
“宝生哥，你跟那个沈威不联系了吧？”翠翠小心翼翼地问。
“不联系了”，他回答。
“是真的断了，彻底的，干净的？”女儿质问。
“嗯”，他点点头。
小姑娘觉着老爸说话还是靠谱的，满意地喝下去一大口果汁。
“你那么讨厌他？”宇文宝生不知为何自己闺女这么抵触沈威，在他眼里沈威不算坏只是不懂事少点管教。
“有他在对你没好处，你就该离他远远的。”宇文溪用不符合年龄的口吻讲话。
“啊，那以后老大就不能来看我啦？”宇文磊满脸的失望。
“好啦好啦，不提他了。你们赶紧吃，明天要上学呢。”翠翠贴心地岔开话题。
吃完饭当爹的盯着两个孩子洗漱，洗漱完上床睡觉。睡觉前又陪着聊了会天，难得父子三人有了温馨的一刻在那间小屋。在高低床旁边，伴着昏黄的灯光。
他从屋里悄悄退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夜风习习吹的人蛮舒服，他来到天台，这里一切如旧。除了晾着的衣服还有各种小花，一个大瓷盆里还养着金鱼儿。
他站在天台上吹着夜风把烟点燃了，小口小口地抽起来。眼睛眺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强制的空白。日子啊，以后就要这样过下去么。孩子会长大会外出求学会成家立业，父亲也会年岁越来越大，而他，他自己呢。想到这他吓了一跳，把自己吓了一跳。
“宝生哥，你最近还好吧？”
他转身，是翠翠站在身后，对方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发觉。
“还行。”
“新单位工作还顺利么？”
“挺顺利的。”
翠翠低下头又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的娇羞。“还是不爱说话，那个沈威在的时候你话反倒多点。”
“是么？”他从没觉得。
翠翠点点头。
“嗯。那时候他把咱们这闹的鸡飞狗跳。你总是忍着哄着他，哄不了了才教训下。你们在一起他像小孩你像家长，反正很热闹。”
“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如果沈威是个女孩，你们还挺般配的。。”
这一句话好像石破天惊一般，宇文宝生瞬间脸僵的讲不出话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跟沈威般配，这……
翠翠察觉到对方表情变化，她赶紧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是外人不该讲这些。”
“没事。这些日子我不在，多亏了你对小茜和磊磊的照顾。辛苦了。”
他知道翠翠对两个孩子的关爱已经不逊色于他这个当爹的，这是个善良的女孩。
“我很喜欢他们，没觉得辛苦。”
“翠翠，你年纪多大了？”
“哦？”翠翠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结婚一定告诉我，我给你随一份大礼。不光是我的心意，也是我们一家人对你的感谢。”
“哦，谢谢！暂时还不会。”翠翠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还没有合适的么？”
“没有。那个，宝生哥我下去给亮子帮忙了，你早点休息吧。”
翠翠有些慌乱地离开了天台。
宇文宝生把烟盒里剩下的两根烟都抽完了，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本来今晚准备在这里跟父亲凑合一晚上，但此时他的心情就像海浪一样翻动不止。浪不大却暗流涌动，让他无法安宁。明明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却像是有个冤魂无时无刻不冒出来，萦绕在身边。这里那里，楼上楼下，饭馆里天台上都有那个家伙留下的痕迹。
回厂里有夜班公交，只是到站后他要徒步走半个小时。无所谓了，这样的夜走走也好。
离开之前还想再看孩子一眼，这一走至少又得半个月见不到面。推开窗子，月光照进去。女儿正睡得香甜，但上面的床铺却空荡荡的。赶忙开门，再次确认上铺果然没人。
卫生间也没有，他有点慌了。大半夜孩子能跑哪去？
楼下摆着的桌子已经坐满了客人，大多是光着膀子的汉子喝着啤酒撸串。张亮正在龇着牙烤肉，翠翠坐在一旁洗菜串菜。饭馆里也坐了两桌人，来到后厨看到父亲正在爆炒花蛤。老头一边擦汗一边挥动着锅铲。
看到年迈的父亲这么辛苦，他有些于心不忍。但这个时候顾不得这些。
“爸，你见磊磊了么？”
“小子不睡觉去了么？”
“额，没事。我上楼看看去。”
宇文宝生来到外面问翠翠看到孩子下楼没有。”
“磊磊不见了？没看到呀。”翠翠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蘑菇站起来。
“没事，我先自己找找。你忙着。”
“别呀，问小茜没有？？”
“她睡着觉应该不知道。”
“啊，磊磊跑出去啦？”正忙着给肉串撒辣椒粉的张亮也听到了，抬头大声问。
没等他回答，翠翠跑到靠近楼梯的那桌客人那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跑下来。
其他人都摇头说没看到，不想一个喝的有点茫的反说：“有，看到了。刚来了一趟车朝那边开去了，那孩子也追了过去。”
这人说着抬起粗壮的胳膊，指向黑黝黝的马路。
“跑过去多久了？”
“好，好半天了。”
翠翠正要追去看看却被拦住，宇文宝生道：“他自己跑下去见的应该是熟人，可能是同学想偷偷给他过生日吧。我去看看。”
“宝生哥，你喝酒了。”
“没事，我脑子很清醒。”宇文宝生知道儿子的行踪后心也稍稍安定 。沿着公路往西边走是一溜关了门的商店和洗车房。这里靠近郊区路灯很少，灯光也不亮，夜里独自走路有点瘆人。宇文宝生跑了两百多米，过了拐角，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
他眼里闪出一丝的亮光也闪出一丝火花，对胡闹的儿子也对这个不速之客。慢慢地靠近，他贴近车窗模模糊糊看到车里坐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八九不离十了，他咣咣拍车门、
“别拍了，拍坏你赔得起么。”
车里传出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车前头两扇门同时被推开。儿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里抓着两只大虾吃的油光满面。腿上还放着个大圆盒子，里面竟然是麻辣香锅，全是虾和各种肉。
儿子尴尬地看着他，小嘴还在吧唧吧唧，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而在驾驶座的司机却递过来一瓶可乐直接喂到儿子嘴里。
“来，再喝一口。”
宇文宝生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和沈威再见面，更没想到是这种场面这种时间。
但对方却没搭理他，而是催儿子喝可乐。宇文磊盯着老爸阴郁的脸，把嘴里的虾肉咽进肚里，又张嘴喝了一大口碳酸饮料，没忍住还打了个嗝。
看到这样的情形，宇文宝生也猜出了大概。没想到女儿那么讨厌沈威，儿子却跟对方成了兄弟。不，不对，想到他跟沈威的关系，这两人不能称兄道弟，这，这太乱了。
“你，你下来。”好半天他才讲出话。
“着什么急，还没吃完呢。”沈威不客气地顶回去。
宇文磊也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老爸是真生气了。此刻是压着火呢，搞不好回去得吃一顿竹笋炒肉。
“老大，我回去吃，咱们再联络。回头见。”宇文磊抱着那盒麻辣香锅下车，然后躲到了里父亲五米远的地方。
宇文宝生一时不知该先跟哪一个讲话了。两个都是棘手的人，处理这种突发状况他脑细胞不够了。
“可乐不要啦，你不是说可乐配大虾才爽！”
“嘿嘿，店里面有可乐，谢谢老大。”宇文磊隔着老爹还不忘跟他老大寒暄。
“你，你先回去。我一会找你。”
宇文磊已察觉到危险气息，他吐吐舌头，抱着那盒美食乖乖往回走。然而没走两步翠翠跟张亮从拐角跑了出来。宇文磊一看事情闹大了，赶紧低着头，任俩人怎么问话都不回答。
“诶，那不是老大！”张亮眼尖看到了前面车里坐着的人，他拍了拍翠翠走过去。
“哈哈，老大，好久不见呀！”张亮一脸谄媚地打招呼。
“你小子好呀！”
“好，好，好得很！哈哈。”
“怎么，升大厨了？”
“没没，我还没那个本事，再练两年。”
“好，等那天你自己的饭馆开张了，告我一声，我带人给你捧场。”
“好嘞！谢谢老大，谢谢大哥！”张亮乐得眉开眼笑。
翠翠却没那么好说话，她本来就有意见，来人坐在车里还是往日那种嚣张态度让她更接受不了。她指责：“你怎么能大半夜把一个孩子叫出来？”
“我给他过生日，不可以？”
“出事怎么办，多危险。”
“我又不是人贩子，有多危险？”沈威喝了一大口可乐，不屑地回话。
“你，你.......”翠翠气得语塞了。
“老大，你给磊磊过生日是好事，但搞得也太神秘了。大半夜的孩子不见了让人多担心呀！”还是张亮说了句公道话。
沈威敞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办法，这不是为了避开某人。”
“避开某人，谁？”张亮迟疑了一时没明白。
翠翠却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宇文宝生。
“宝生哥，再怎么说他大半夜把孩子弄出来，还不通知我们就是不对。你该说他几句。你不能一句话不讲呀！”
沈威闻言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路灯下。
这时的他已经是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和皮鞋。一副上班族的打扮。
“哎呦，老大你怎么换扮相了?”
“回头说。怎么着，今晚要把我怎么着，赶紧的，我晚上还有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