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四）我的师父是废柴（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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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长老，您怎么亲自来了？”
“此事已经惊动了王朝缉妖司，还不加快进度速速解决，难道是等着被其他宗门耻笑吗？”
“弟子无能，实在是找不到他们的老巢。”
“找不到……只怕是有些人不想让你找到。”
“什么！”
“一灯独亮斩妖骑，万劫难忘正道心。
诸弟子随吾走——浩然天地除恶务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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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重云正布下法阵于山腰找寻妖怪踪迹时，忽然一阵狂风大做差点糊了他满脸杂草。瞬息后师父清朗的声音，便化作惊雷自天堑上赫然劈下：
“行川，还不过来。”
他仰头一看霎时目呲欲裂。
只见得乌云上白压压一众人，皆是提剑背符宗内的翘楚弟子。
青年望即兴师问罪之象来不及多想，便急急翻身跳上了百丈高极速行驶的云舟，也未曾察觉到众位师兄师姐们几分审视多疑的眼神。
上去便泄了大半力气半跪在师父脚边，心中发冷的思考后面的办法了。众目睽睽之下，绞尽脑汁才斟酌出几句话来期盼着他们明辨是非：
“请尊师明鉴，徒儿与他朝夕相处日月相伴，若是他有什么异样弟子定能第一个感受到……
绝不会让他害人的。”
众人神色凝重不发一言，连颊边掠过的风也沉闷了起来。
反倒是此次事件的总负责人，兰照水面色平静柔和的点了点头：
“师父自然信你，只要他是清白的。
如此大动干戈，也是为了无辜百姓。
早日将邪妖抓获伏法，虬语府也能早回安稳，是不是也？”
“……是。”
长辈俯身将他拉起来时，晏重云才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想起了呼吸，衣袍内侧握着佩剑的手冷了又热僵硬无比。
也不知为何，被簇拥在船头的晏重云只觉得立于无垠高空，自己的身体灵力竟倒退衰弱的厉害。频频涌上来的头晕目眩之感，使他几乎差点就要摔下云去丢尽大脸。
还好师父及时拉住了他，见人脸色苍白又渡了几分清气给晏重云，才让他平平稳稳的驾着仙剑落在自己家门口。
可此时晴空万里正午当头，整个村庄却是在白日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从前不绝于耳的鸡鸣犬吠都不曾有一声。
浓郁腥臭的妖邪恶气，便是以这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的。
与那人耳鬓厮磨的日子历历在目，晏重云绝不可能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说不定是妖怪来袭击了他——贺旭朝现在这么虚弱会有危险。
压下了喉中的血腥味他当即要拔剑冲出，却被宗门里的七绝天雷阵挡住了去路。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为何如此武断便要至他于死地！”
负手而立的兰照水眼里都是［悲悯可怜］之意，见他如此激动狂躁的模样心中恨海惊涛，并指一横怒问道：
“小川，你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
顾不得灵气脉结丹田滚烫的身体，晏重云当即越众而出扭头望去。便见得平时最是规整的小院此刻已是翻天覆地，家中垒起的鸡圈倒塌里面所有的牲畜具被咬死。
披散头发脸色白里透灰，肚子扁平臀下一滩血水之人，正手抓着只死去的鸡仔轻嗅似乎马上就要吞吃入腹。
他的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血迹。
“行川，你年纪尚轻，识妖不明非你所责。
要怪只能是怪邪物手段高超，害人不浅——众弟子听令，列阵诛妖！”
“不，不不要！”
瞬间四肢无力的晏重云怎能还不明白前因后果，他当即捂着快要炸开的脑任奋力抠抓保持清醒，拉着师父绣竹描兰的衣摆撕下好大的口子想求他手下留情。
最终却是眼前一黑，未说的话尽数胎死腹中。
贴身长剑遗落于，沾染星星点点血迹的土地之中杂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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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后悔了。
跟他在一起后……总是不断伤心啊。”
“他是挺没用的，可要不是这样——又怎么会被你［下毒］暗害而不自知。”
“成王败寇，你现在说什么只怕都没有人会反对。
我只是好奇，你这样做的目的。
再怎么也改变不了，他的喜好吧。”
“你说得对，所以我不想改变了。
至于我要做什么，过不了多久你也就会明白了。”
“……你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心窍，不好好的待在天上挣脱出【大道】的控制，反而这样恋爱脑还真是让我有点看不清［自己］了。
凭心而论，我没有那么喜欢他。
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执着。”
“〔贺旭朝〕，的确没有看清楚。
但我也不需要你看的太清楚。
我会送你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我该去什么地方……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还不会开挂吗？！”
“嘶，呃——”
混沌迷雾中显出他哭的憔悴心如死灰的面旁，目似寒光闪烁唇白如雪衰败，字字泣血的道出种种遗憾：
“我真是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你。
皆是错了。
你让我变得不像自己，不像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少爷］。
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会恍惚——我在做什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说实在的，你配不上我。
是我着相了。
你就像水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我这样的火，不断消减我的焰苗改变了我的［模子］。
让我有些害怕，怕最后连自己也被［淹没］了。
可能也是因为我［井底之蛙］太不知死活，总之算我单方面分手算我对不起你也好……就这样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别来找我，也别想我。
就当我做了个梦，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
回去以后你自己补考吧，我可能要去另一个星球生活一段时间——也不是躲你，怎么可能。
我只是，想找回自己。
纯粹的自己。”
无边无际的暗潮将他的眼前遮蔽，心痛到无法自拔灵魂惨烈的哀嚎。
晏重云就像一条扔在地上快要干死的鱼，徒劳而无益的万丈深渊里苦苦挣扎求存。
但是贺旭朝的一句句戳心钉魂之言，还是把他深深拖进打入崩溃的境地：
“他爸？早没了。
生——我是剖不开，惜命罢了！
你师父，你觉得他怎么样？
去哪？你敢丢下我！
什，什么皇后？我，我又没说要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笑，笑什么啊！
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
毫无意义，耽误时间。
怂包，软蛋，是个男人嘛！
怎么回事，心里空落落的？
跟他们家里的人一样讨厌。
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讨厌讨厌！还不如去死——”
金发刘海几缕懒懒散散的落于他额前，如碧蓝海洋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带着倨傲冷漠又漫不经心的神情。
走到宫廷里面的房间，他扬起手把光脑对准了机械仓上的印证面板。如玫瑰花一般柔软艳丽的嘴唇，吐出来的话语竟如硬刺般尖锐扎人：
“看他不顺眼。
三皇子，又不是亲生的。
再选几个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短时间内，让他不要回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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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凝聚成一团爆雷，稍有不慎就会被里面的煞气所伤。
一只又白又长莹润似玉的手却毫不犹豫的探了进去，任刀劈斧砍千刀万剐也未有一丝颤抖退缩。
不过片刻就将迷雾拨开，露出了一个青年布满血泪的脸来。
他心疼的无语凝噎，只能用指尖的泪水帮他洗去脏污。
尚且完好的拇指掀开他的眼皮，只见到了无穷无尽的墨色数据流在里面，不断崩坏重组吞噬征战：
“……重云，醒醒！”
坚持不懈的呼喊下，怀中人终于睁开了眼睫。
看到眼前人心里软了软，几丝欢喜如昙花一现又是被铺天盖日的暴虐戾气侵蚀了心智。
晏重云对他所有的感情，都被后面的事情消磨殆尽大半了。
“你来干什么。”
神君兰照水从没听过，他用这种两个人似乎毫不相干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追悔莫及的念头化作一抹酸涩堵的他眼圈发红身形不稳：
“只是，想对你说声抱歉。
怪我私欲太重，被桎梏于天道中也还是放不下……
执念成魔，做尽坏事。
叫你们有情人分离。”
气息诡秘的晏重云毫不留恋的从他怀中起来，把那团能量巨大的数据流星团全部吸入了身体里。
看似平静站在虚无的这里，实际是在脑海里疯狂搜索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人脸，提步欲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何事。”
“……我会回去，只是求你别恨我。
恨我，把你辛苦经营的一切毁了。
我，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是不放心，不放心就留你一个人在世间。
可是他来了。
萤虫不比月辉，虽然我知道他是【主体】，可嫉妒这种感情非我随心所欲便能控制。
重云，你会不会忘了我？”
或者永远唾弃。
最后一句已是他卑微到尘埃里的告白，兰照水多想他回过头来抱抱自己亲吻掉这些苦泪，可转瞬间他已是投身天地间霎时无踪迹走的急不可耐。
为了谁不言而喻，便是悔不当初也毫无办法。
怪只怪他太笨，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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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妖重地，禁止靠近。
要上赶着去送死也得问问我！”
道袍破破烂烂的聂尚昀，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着师弟刀剑相向。
更没想到他会走火入魔把宗门里的人全部一剑封喉屠戮杀害，只是为了一只邪恶的蛇妖而已竟做下这样欺师灭祖的事情。
更痛心的是，聂尚昀也发现自己此刻不是憎恶师弟满手鲜血丧尽天良，而是还在担心他的安危——塔里挤满了天下间最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妖精怪。
去了就连个骨头渣子都不会剩，魂魄还会被通通抽去折磨不得超生。
比十八层炼狱的恐怖是过之不及。
他宁可现在就捅死相伴多年的师弟以报灭门之仇，也不愿他入了浮屠塔后被磨难的毁神灭智变成浑浑噩噩的鬼役。
“夜行川，回头是岸，别再向前了！”
长剑抵在他的胸前，察觉到一丝阻力后，晏重云的目光才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流里移过来，看见师兄清亮又愤恨的眸子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他抬手拂开他的剑，直接飞身而起伸出虎爪一把拉开了血红色的数据链，以头朝下的姿势跃进了一只妖兽长满獠牙的口中。
只留下在满目疮痍的塔前，风中凌乱震撼的聂尚昀，眼睁睁的见着师弟把天幕宗最顶级的大阵撕开了一个裂缝，然后从塔尖处被吸了进去——九十九层的浮屠塔，他们可是把贺旭朝压在最底下的！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四）我的师父是废柴（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