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眈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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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顾南开的医生从陆巴蜀的手中接过那个一面染血的木盒子，还没来得及等陆巴蜀做出任何反应，直接当着三个人的面打开了它。
与之前经历的惊心动魄不同，木盒子里面只呈着几张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泛黄的草稿纸，上面画着陆巴蜀看不明白的复杂化学式以及英文笔记。
沉默许久的顾南开终于开口，声音是低沉富有磁性的，陆巴蜀感到有些奇怪，愣了下，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感到奇怪了。眼前这个叫做顾南开的医生的声音竟和他三年前在邮轮上的荒唐对象如出一撤。
看着那张第一眼与记忆中几乎毫不相同的脸，居然渐渐与会议中的暧昧相重合。
“谢谢你，你可以走了。”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只是淡淡地吐出冷漠的话语。
一听这话，陆巴蜀感到自己一路上的煎熬难耐都白搭了，就为了把情报传递给这个没心肝的白眼狼，真替牺牲的那位小兄弟感到不值。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本来陆巴蜀是不想掺和这档子麻烦事儿，但眼前这个莫名熟悉的人摆出这种高冷/欠揍的姿态，令他非常不爽。
作为一个有着强烈自我主义心态的“新时代留洋青年”，陆巴蜀有着一个接受过国外新兴文化教育的青年的通病，你越对他爱搭不理，越能激发起他的好奇心和好胜心。
果不其然，一看到如此重要的的东西在这个姓顾的面前居然惊不起任何面上的波澜。就像有个很轻很轻的羽毛在陆巴蜀心上挠啊挠，不停地抖动细密的纤维，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终于陆巴蜀沉不住气了，猛地把身体往吧台上一靠，直愣愣地盯着这个淡定到惹他心乱的“熟人”。
“喂姓顾的，我好歹冒着生命危险把这个匣子带回来，你这什么意思？”
男人没有出声，只是定定地看着急不可耐又假装理直气壮的少年人故作老练地表演。
像是心虚又或者是想要引起注意，语气之夸张令前台小姐都忍不住侧目。
顾南开没有表态，只是招呼让前台小姐先回医院。然后像全然没有感受到似的，在陆巴蜀一眼不眨地“虎视眈眈”之下，依旧从容不迫地继续擦杯子。
本来就已经干净得不像话的杯子被洁癖主人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擦拭，直到锃亮的反射光晃到了站在门口，正在踌躇着要不要到这家装修高端但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光顾的咖啡店的喝下午茶的白领。
一看到晃到自己眼睛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个低头仔细擦玻璃杯的医生制服大帅哥，一下子抛却所有犹豫，便推开大门边扭头对身旁的同伴说：“你看这家店的玻璃杯都干净得能反射光了，卫生条件和服务一定很好。”
……陆巴蜀很想冲上去告诉他们这个黑心店主压根一下午就只拿着一个杯子擦，能不干净么？
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只好又默然不出声，只将同情的眼神悄悄投向那些被蒙浑然不知的冤大头。。
就这样，陆巴蜀眼睁睁看着这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忙碌的咖啡店主”借助玻璃杯的反射光无声地欺骗了一个又一个路过的冤大头。
终于，临近傍晚，喝咖啡的人渐渐减少了。陆巴蜀以为终于可以等到这个大忙人谈正事。
没想到，在陆巴蜀期待的眼神中，顾南开缓缓起身离开擦了一下午杯子的高脚凳，走到咖啡店大门口，不知道按了个什么按钮，英式伦敦风的“1918”咖啡馆招牌，摇身一变竟亮起了时尚的彩灯，变成了“1918”酒馆。然后又坐回了高脚凳，继续擦杯子。
这下子陆巴蜀真拿他没辙了，本着一个下午都等了不再差几个小时的原则，去店门口的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并表示一下飞机就恰巧遇到之前的朋友，所以约着一起出来聚会，今晚要晚点回家。
然后也坐在白大卦对面的凳子上，继续“虎视眈眈”。
把长腿往高脚凳上一搭，就正坐在“洁癖老板”的对面。
华灯初上，处在重庆繁华地带的1918酒馆和周围灯红酒绿人潮涌动的其他娱乐场所不同，虽然门口的招牌已经从下午英式伦敦风变为摩登夜店风，但店里的布局并没有丝毫改变。
依旧是明亮昏黄的灯光，一尘不染的玻璃杯，以及……一个从下午擦杯子擦到现在的洁癖症重症患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