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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何错之有 ...
“李修臣。”她仰起头,眼中闪烁决然光芒:“放过我吧。”
“放过你?”
“呵呵,你离的了我吗?”男人冷笑,死死固住她,欺身吻去。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望着沈毅之的牌位,心中生出一丝恨意。
干脆豁出颜面不顾。
“张婶,让族老们进来。”话音里夹杂着一丝轻喘。
李修臣并未阻止。
到底是在外人推门前,松开了她。
族老们没有多看,满心只想着奉承。
李修臣没工夫听他们啰嗦,自道府衙还有要事,这便先行。
仆妇送他出了小院,畏畏缩缩开口:“小夫人,那药没了。”
李修臣停下脚步,细声道:“近来不必给她服药。”
仆妇还未反应过来,李修臣又道:“看紧些,今日务必,让她搬回留苑。”
“还锁吗?”仆妇捉摸不定。
李修臣睇了一眼,没有答言。
*
城郊留苑。
下过雨,屋顶裂缝照进一缕微光。
许是被贬为妾室的缘故,仆妇嫌触霉头,未再殷勤说教,每日送完饭便悄无声息。
阮舒窈立于黑暗,衣物沉甸甸压在身上,她望向静谧四周,确定没人监看。
一根麻绳甩上房梁,粗糙处握在掌心有些硌人,她沉着身子往下拉了拉,还算结实,若能绑上重物撞开门窗,那她就能逃出去,可麻绳不够长,刚到脖颈处,她仰起下颚……
“嘭通”一声,封死的房门猛然破开,刺眼光芒泄洪般照了进来。
那人身躯凛凛立在光下。
顷刻间,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寸寸破碎。
她茫然滞立,眼泪哭干了。
战死的夫君竟然回来了。
青年打量着她,看不出多余情愫。
前这个与之四目相对的女子,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关于她的破碎梦境,全是少女清纯笑颜,与真实所见不太一样,掠过她脖颈深浅红痕,冷冽眸光逐渐阴沉。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使阮舒窈愈发局促,她下意识梳理长发,极力遮掩。
漫长的沉寂里,青年凛若冰霜的神色浮出一丝温情,极为浅淡。
“阮舒窈。”
他从未连名带姓唤过自己。
欢欣积怨念念之间,阮舒窈后知后觉去抓他的手。
男子明显僵硬的手背充满抗拒,叫她不敢逾越一步。
她原以为,自己的心已变成石头。
为何那人一个眼神,便轻易掀起巨浪波澜。
她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启齿。
终只是松开手,泪眼望他。
“有时候,我们做了很多事,骗自己已无缺憾,已是问心无愧。可最终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我不想娘死,我每日都提心吊胆,我所有的愿望,都是她能无病痛,无灾害。”
“……”
“哥哥要是能早些回来就好了,阿娘很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哭音酥哑,泪流满面。
“……”
此刻青年才完全确认,她是自己所寻之人。
疏离感暗暗刺痛她,汹涌起一股难以捉摸的情愫。
她递去盈盈目光,眸低沾染几分惧色:“哥哥杀了我罢,是我对不起你。”
青年这才敛去冷冽之气。
“你何错之有。”
两人眼波相触,分明一步之遥,却似隔着堵看不见的高墙。
她哽咽地张了张口,一肚子难堪,竟连半个字也辩不出来。
闪烁眸光落在男子耳垂,靛蓝耳瑱衬他愈发矜贵。
天厥鲜有男子穿耳,沈毅之左侧耳洞,是他十岁时陪阮舒窈穿的。
阮舒窈怕疼,央他先试一试。
自幼时他们便在一起,彼此无话不谈,有着纯真美好的回忆,许下过无数承诺和约定,仿是注定要嫁给他,一起长大、一起变老。
三年前,沈毅之死了,他所在的先锋营全军覆没。
多少个午夜梦回,阮舒窈泣不成声,随处可见的泥泞坎坷亦能逼她入绝境,推她下深渊。
这人世间的虚惊一场,还真是漫长弄人。
如今沈毅之回来,鲜衣怒马光彩照人。
可自己呢,清纯皮囊下满是不堪,早被污秽笼罩。
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如何才能雁过无痕?
她不该再肖想其他,属于他们的过去,早随亡夫的生前之物葬入坟林,心里叫嚣着让他走,可决绝的话噎住般,始终舍不得说出口。
“窈娘~”
“窈娘。”
这时,苑外传来男人猥琐低呼声,伴着稀碎脚步很是骇人。
她黛眉微蹙,轻轻拭去眼尾潮润。
房门斜斜歪歪半掩,来人还未伸手,破损木门唴声落地,无端纷扰一室旖旎。
阮舒窈若流风回雪的身影,聘聘立在眼前。
一只不太利索的腿脚探了进来,来人是泼皮无赖,赵二贵。
他见屋内再无旁人,目光肆意在阮舒窈身上游移,嘴角勾起淫.笑:“小美人儿,两三年未见,瞧你如今光景,还不如当初跟了我呢。”
“你来做什么?”阮舒窈神色清冷。
赵二贵噗嗤一笑,声音带着一丝亵玩意味:“哈哈哈哈,我来,是为了你啊!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了。你看我,多么有趣,就让我好…好…。”
霎时,粗鄙话音戛然而止,赵二贵瞳孔放大,面色铁青,像是被剥离了灵魂,瘫软倒地。
这赵二贵本是村中一恶霸,沈毅之收拾过他两次,致其腿部落下残疾,向来只敢绕着沈家过路。沈毅之死后,他翻起旧账,闹得阮舒窈无法出门,后才促成李修臣施恩求娶。
威逼下,赵二贵交代,此次进城是为了以当年助李修臣得到阮舒窈之事,向新上任的府尊大人讨些好处,可这个李修臣也太坏了,眼珠子动一动就能冒出几百个心眼,让他吃了好大个哑巴亏,心里气不过才费心寻来阮舒窈的住处,本想讨些便宜就走,谁知又招了这顿毒打。
*
入夜灯火辉映。
知府衙役疾步穿梭平西街巷,市井茶楼低声议论城中动荡,紧张气息蔓延。
“这是抓什么人吶?”
“不知道啊!看动静不小。”
“喂,喂,放开我娘子。”
领头衙役确认过眼前妇人非所寻女子,闷不做声松开她,妇人花容失色,与自家丈夫偎在一起连连后退。
街上行人如织,阮舒窈紧随沈毅之身后,二人刻意避开熙攘人群。
她心跳欢快,未知的恐惧、憧憬,矛盾交织。
纤柔身影穿过狭窄巷弄,巷尾侯着几个黑衣男人及数匹上乘好马,这些人面色冷峻,余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反是对沈毅之毕恭毕敬。
接过缰绳,沈毅之飞身上马护她在身前,马蹄踢踢踏踏渐行渐疾,朔风呼过衣袂飘动。
阮舒窈第一次骑马,颠簸下只得抱紧沈毅之劲瘦腰身。
青年心跳暮的沉荡,掌中缰绳拉紧了些。
她阖上眼眸,小心翼翼挨近青年宽阔胸膛,细细感受这一刻自由。
她回想与沈毅之在青草花香弥漫的田野嬉闹,少年唇边笑意比春风还要醉人:“阮阮,你什么时候才能改口叫我夫君。”
微醺日光落在少年肩头,他摸了摸后颈,眸子里漫澜出一抹青涩。
阮舒窈不敢贪心,只希望纯粹和美好再久一些。
再久一些。
随着策马奔腾,阮舒窈身体猛然收紧,默默对抗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她牙齿发颤,紧紧咬住唇瓣。
体内的邪物又要兴风作浪了。
一丝冷笑从鼻息发出,炙热眸光落在沈毅之微微起伏的喉结,那线条分明的力量感诱她浑身一酥,滚烫小脸不自主往上凑去,鼻尖颤颤蹭了蹭。
温润触碰令青年心头一痒,奇妙感觉传遍全身,呼吸骤然急促,无意识夹.紧马背,惊马狂奔,甩了后头随从好远。
颠簸下阮舒窈意松神散:“哥哥。”
娇腻声音似是能滴出水来。
青年莫名喉咙干燥,强压下邪热,缓缓舒开拳头,轻搁阮舒窈后背,回应安抚她。
那一低头的温柔,克制有礼的轻触,令她沉溺又难以自容。
像是陷入无法自拔的漩涡,无论是折磨、肉身欢愉,都能在此刻给她快.感让她沉迷。
她害怕这种令人上瘾的扭曲,害怕失去自己,害怕沈毅之看到她这般模样。
“哥哥,我……”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轻咬沈毅之肩头。
青年粗犷制停烈马,怀中人像是生出精魂的妖,如丝媚眼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
他心脏怦然颤动。
在破碎梦境里,阮舒窈无暇纯美,从未逾越过。
*
光影斑驳映照出湖边小院,微风拂过漾起涔涔涟漪。
青年一袭素衣负手而立,剑眉下眸如寒星,周身萦绕肃杀之气。
神医董鹤年的话像一座大山,重重压在他心头。
“世族公子商贾春坊间,嗜爱助兴之物,多用于调.教烈性顽雏,是为御女术,常见的有五石散,颤声娇之类,这姑娘所中,不似普通媚物。相传在南越缅因,有一种侍春蛊,异常隐晦,这东西在我国属于禁品,故不知其药石成分,蛊毒几许,何时入的蛊?还待一一验明,方知可解否。”
青年:“下蛊之人,必知如何解蛊。”
神医蔫妥下眉眼:“主上所言极是,只是这种蛊,与女子经血有关,每月总有几日,是她难以抵抗的。”
神医又解释一番,他才明白过来,通常女子每月会来葵水,种下此蛊的女子,便不来葵水,却有几日情蛊作乱,比媚药还狠。
“若不解蛊,她会怎样?”青年耳廓滚烫。
暗夜里那些艳靡画面涌入脑海,女子灼润鼻息蹭得他难以把持,当即封了她的穴位。
董鹤年作揖:“这种蛊,属下涉猎甚浅,还待,逐一查明。”
“不过,从脉象上看,那姑娘邪毒侵体,必须尽快排解。”
闻言,青年剑眉微蹙,阴鸷眸海乌云蔽日般渐渐吞噬小院。
院外两个黑衣人抱剑而立。
隐隐听到小院木屋内,传出女子轻吟声:“嗯。”
“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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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预收 《欢君》 她为权利而生,真心不值一提 《夫君谋反后》 醒来时竟然身处五年后,夫君正在外面谋反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