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青云侦探事务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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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复被逮捕了。
——赵括刚准备去找那群和尚，就收到了由事务所发来的消息。
天籁山半腰上，赵括望了眼山顶的妙音寺，果断下山了。他要去见贺复，如果委托人认罪，那这个案子也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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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就是这样！”
咖啡厅丽，钱敏和赵括分开后，越想越不安，既然说了，干脆就说个彻底。
就算她保守秘密，也许陈丽琪会告诉贺复，那恶魔是她男人！陈丽琪是个小三！也许就是那两人合谋杀佟盏秀。
还有刚才那自称佟盏秀堂弟的男人也不知是谁！
钱敏越想越不安，索性去警局坦白，要求证人保护。警方听了钱敏的话，调出佟盏秀生前通话记录，果然和钱敏说的一样。
在通话记录面前，陈丽琪瞪了眼钱敏，也承认事情便是如此。但坚决否认与贺复是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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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复没有不在场证明，有杀人动机，有死者留下的死亡讯息指证，现在又有了证人证词。证据链上，离判刑，只差找到凶器这一步。
自然被拘捕审讯了。
派出所的接见室里，贺复一脸接近空洞的麻木：“我的律师劝我认罪，现在还没有物证，在程序上，由逮捕入狱改成自首归案，刑期会少很多。”
赵括并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仅仅只是平铺直述:“这要看你到底杀人没有？如果是你做的，我查下去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如果你确定你没杀人，我会在开庭前还你一个清白。”
逢遭大祸，这个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也不禁红了眼眶：“我真的没杀人！！”
赵括点点头，伸了只烟给贺复。“我明白了，先冷静点，千万别认罪，我继续去查天籁山。”说着就站了起来。
贺复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赵括，麻木的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希望，能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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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括先查天籁山，是因为智空。
佟盏秀虽然在宗教事业，或者说搞迷信方面很舍得花钱，但一直没有跟那些所谓的大师有固定的联系，也许是因为贺复的反感，也许是因为她心底并不真的相信。
只有天籁山妙音寺的智空例外。
从三年前开始，佟盏秀就和他保持着固定的联系。
天籁山妙音寺的山门外，赵括跟寺庙的小和尚搭讪：“你们寺庙虽然没什名气，但意外的很气派呢。”
就那么说了一堆，每一句都意有所指的看轻。
小和尚被轻蔑激怒，“我们智空住持常去国外讲道。”
“哦？”赵括质疑，“他在吗？在的话我去拜访。”
“哼！”小和尚骄傲，“您运气好，住持在。”
“大前天，27 号在吗？”佟盏秀的尸检结果，死亡时间是深夜12点。
“27 号？”小和尚摇头，“早上在，傍晚下山了。”
时间对得上……动机呢？赵括问：“住持一般去哪些国家讲道？”
小和尚很是骄傲，“欧洲、东南亚、非洲。”
出国讲道费用高，按照小和尚的说法，智空的支持者几乎遍布全球，如果这个智空像这个小和尚说的那么厉害话，在宗教界内不可能藉籍无名。
赵括打电话问过长林道长，国内根本没这大师。
“既然是那么厉害的大师，我可不能失礼了，要送点什么礼物才能让智空大师高兴？”
小和尚还挺开心的，以为自己的话折服了赵括。
“礼物？我们住持可是个清洁、高尚的人，不需要礼物。”
小和尚想了想又道：“不过如果你要送的话，就送个好一点的木鱼吧，我们住持原来有一个很喜欢的木鱼，是一种奇怪的木头做的，平时像铁一样拿着还挺沉的，虽然是木头，但放到水上却会马上就沉下去，主持可喜欢了。”
“那个木鱼敲起来的声音真的可好听了。”
“平时我们住持最喜欢拿来给拜山的人演示，但这两天住持却把它收起来不用了，说是要拿来做我们妙音寺的镇寺之宝，”
赵括眼神闪过一道锐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消失的凶器是找到了，应该是铁桦木做成的木鱼。但是为什么呢？杀人动机是什么？
贺复身上也有很多疑点。
从死者的社会关系来看，佟盏秀身上根本不存在会被智空杀死的致命因素。
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没发现的，赵括苦苦深思，脸上却一脸尊敬又一丝审视地看向智空，双手合十打招呼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智空微微点了点头，看样子情绪不高。
小和尚诧异，平时主持可是很热情好客的，今天是怎么了？
“大师对生命怎么看呢？”赵括问。
“如梦亦如幻。”智空勉强答道，就差写上一脸你别来烦我了。
赵括：“我听说大师有个神奇的木鱼……”
智空一拉脸，就开始呵斥小和尚：“你平时到底都在乱说些什么！”
小和尚委屈地瘪了瘪嘴。
赵括摸摸他的脑袋，一脸恭敬看向智空：“听说那木鱼被大师当做镇寺之宝收起来了，想来也不方便我观摩，今天能有缘想见大师已是幸事，听这小师傅说，大师您可是很厉害的人物。”
小和尚一脸与有荣焉。
智空现在却一脸阴沉：“明敏，你带香客四处逛逛，我还有其它功课要做，今天就不奉陪了。”
说完拂袖而去。
赵括也不在意，对傻在那里的明敏小和尚说：“让我瞻仰瞻仰你们的镇寺之宝吧，这可是你们主持吩咐的。”
说完，也不管这佛门是清净的地方，又燃了根烟。
明敏不满地看了眼赵括：“你不是说你不看吗？”
“现在又想看了。”
明智小和尚紧紧抿住唇，还是把木鱼拿来了。
住持的话他不能不听。
木鱼是黑漆漆的，赵括把木鱼包在手帕里掂了掂，指背敲击上去，叮咚叮咚的响声便回荡在空旷的寺院，很是清亮好听。这个份量，一名成年男子用尽全身力气，确实足以把人撞击致死。
明敏一脸莫名其妙。
赵括吩咐道：“你怎么不去打盆水过来？这个木鱼厉害的地方不是在于遇水就沉么？”
“你先把烟熄了再说。”
明敏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
赵括点点头，掐灭手中香烟，从善如流：“是我不对，老烟枪了，一时没忍住。”
明敏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默默打水去了。
像他们这种侦探，身上通常都会藏着些小道具。
见他离开，赵括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瓶身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感冒药，实际上里面装的是鲁米诺试剂。
鲁米诺试剂是使用来识别血液的试剂。
血迹即使被擦拭，血液中的血红素还是会残留下来，当鲁米诺试剂喷在血红素上，便会与活性氧产生氧化作用，释放出蓝紫色荧光，被成为鲁米诺反应。
寺庙的大厅很安静，赵括还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的声音。
这是每次破案前夕他就会出现的紧张感。
他根据死者伤口位置，推测了一下当晚犯人行凶时木鱼可能会沾上血的位置，在比较不显眼的底部边缘喷上了鲁米诺试剂，果然变色了……
赵括一脸平静，把鲁米诺试剂收了起来。
手心里已经隐隐有汗出来，这里是深山老林凶手的大本营，出事的话，连尸体都很难被找到。
很快，明敏端了水盆进来了。
比赵括预计的时间，还要快点得多。
赵括貌似若无其事把木鱼放到水盆里，看木鱼沉下去，喃喃道：“还真会沉下去呢。”
明敏不满：“那是当然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他把赵括带来给智空，是想让住持高兴的，哪知道住持却生起气来。
赵括笑了笑：“我可以拍几张照吗？原本想在庙里过夜的，但寺庙里不能抽烟，我这个老烟枪真有点受不了呢。”
明敏不耐烦地挥手：“拍吧、拍吧。”
“吁……”安全走下天籁山，赵括不由松了口气，他这个紧张的毛病怕是永远改不掉了，所以才一直进不了青云事务所天级NO.5。
赵括打了个电话给长林道长。
“喂……”
寺庙屋顶的风铃“叮铃铃”响，警察包围了这座寺庙后，智空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接受。也许他不该杀佟盏秀的。
“唉，可惜，世间没有早知道。”
智空起身，叠好面前的袈裟，走到寺庙后山。
他静静看了会远处的重峦叠嶂，就跳了下去。
山风呼啸，刮过智空的脸，让他不由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三年前，那件事被佟盏秀发现后，智空也想过杀人，却没想到收获了一个知己。是的，知己，虽然被佟盏秀威胁了，但后来智空却慢慢把佟盏秀当成了知己。
不过一点钱而已，自己干的事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佟盏秀从不狮子大开口，智空从此有了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一开始他定期去看佟盏秀，确实有监视的意思。但后来就成了习惯了。那天晚上佟盏秀相约，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但佟盏秀只是像往常一样和他说了些话，11点时突然说去买蚊香，出去了一趟。
佟盏秀回来以后，智空又坐了一会，已经准备走了。
佟盏秀却突然说：“我明天要向警察报案。”
说着就坐到了梳妆台那边。
智空以为她是开玩笑的，佟盏秀却劝他自首，他做的事判10次死刑都够了，这怎么能自首？
动作比思考更快。
智空看着佟盏秀的后脑勺，还没来得及思考，手里的木鱼就重重抡下去了。
没来得及后悔。
佟盏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智空连忙跌跌撞撞连门都没关就跑了，甚至没去看佟盏秀死没死。
智空从没亲手杀过人。
虽然他做的事无形中等于杀了成千上百人，但佟盏秀仍是他亲手所杀的第一个人……
他一直在等警察找上门，但警察一直都没来。
智空不知道的事是半个月前佟盏秀那栋楼的监控系统就坏了，而且事发的前两天，佟盏秀在家里宴请了一群所谓的大师。那个家里，留下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指纹。令警方难以排查。
“谢谢谢谢！！！”
从派出.所出来后，贺复握住赵括的双手，不停地感谢。他原本以为再也不可能从劳出来了，不过……
贺复一脸狐疑道：“那个畏罪自杀的和尚为什么要杀佟盏秀呢？”
“佟盏秀是学医药的，智空是毒贩。”赵括说得轻描淡写：“他把毒品制成工艺品，像佛珠、佛像之类的东西，从金三角或者非洲以传道的名义偷运毒品回国或者贩往欧洲，国际组织盯他很久了，一直没有抓到他的马脚。”
“三年前，贵夫人抓住了他的把柄，借以勒索金钱……”
赵括看着贺复一脸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白痴笑脸，一点也不想告诉他一个秘密。
危机过去，贺复又恢复了一副自私的嘴脸，只是埋怨中又有一点忧伤：“我早就说过了，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迟早害了她的性命，结果还拖累到我的身上。”
赵括深深看了眼贺复：“那天晚上你真的没见过贵夫人吗？”
“没见过啊，怎么了？”贺复“啊”了声说道，“哦，那天晚上我倒是在公园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她的女人，但那又不是她。”
赵括突然道：“尊夫人真的很爱你呢。”
“啊！”贺复愕然，“怎么说起这个了？”
“不……没什么。”
一直到后来，赵括也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秘密。佟盏秀是自杀的，即使动手的是智空。这是那个大家闺秀一样的女人所设下的陷阱。
赵括想，她应该是为情所困，为了报复。
她想让智空杀了她，再自己的死嫁祸给贺复。
这个案子，佟盏秀即是加害者也是被害者，智空即是被害者也是加害者。
赵括后来找人查过，佟盏秀家那栋楼的监视系统是她找人破坏的，那个小混混这样形容佟盏秀：“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就算她是跟我妈一个辈份的人也让人觉得很漂亮，很高贵，而且出手很大方。”
职业关系，赵括见过很多的报复，但这是赵括见过最凄美的一次。
贺复很无辜，但赵括却一点也无法同情他。
这个连毒.贩都能威胁的女人，到底被贺复伤了多少次心，到底多爱他，才用了这样委婉的方式做为报复。
如果不是心软，赵括相信这个女人完全可以更鲜血淋淋的复仇。
以她设下这个陷阱的智慧，贺复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可她既没针对陈丽琪这个抢了她丈夫的女人，也没有直接攻击贺复的□□，而是委婉选择了以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祭，让贺复牢狱一生。
赵括可以确信，那天晚上，贺复在公园里看到的背影就是佟盏秀。
当时要是贺复叫住了佟盏秀，结果是不是就完全不同了呢？
秋天到了，一片枯黄的落叶正好飘落。
赵括夹着烟的手弹了弹，烟灰洋洋洒洒落下。
和枯叶一起落到地上。
赵括正好踩了上去，枯叶发出“咔嚓”的声音。
干他们这一行的，到了一个程度，要想让自己不对人性绝望，总会有些让自己心里舒服点的仪式。
比如现在，赵括就在猜测，佟盏秀最后留下死亡讯息的那一刻，一定是因为对贺复最后的一丝爱意，才会让她选择了桌上那唯一一条珍珠项链。
而非那条水晶吊坠。
佟盏秀最后留下来的讯息，确实是贺复的福气。要不是一开始就有明确的目标，也许等到他一一排查完毕，时间就来不及了，那时候贺复也许早就开庭，也许智空已经出国……
赵括是这么想的。
也许最后的最后，佟盏秀后悔了。
也许她还爱他，不想害他。
这晚，午夜梦回。
赵括梦到了一个大家闺秀的影子，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容，却让人想起西子湖畔的晴朗雨天，伤而明媚。
叫人感伤。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青云侦探事务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