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坦白 ...
-
旋转木马的八音盒透着微薄的光亮在房间辛劳了一晚上，天亮后它好像完成了使命停止运行。
小区里的绿化带树叶枯萎了，一大早环卫工就清扫着，闻祁蹲下身捡起一片枯叶，照着光看着叶子的脉络，一叶落知天下秋。
今天是冉秋雨的生日，是立秋的日子。
一夜没睡，她做事情有些力不从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掀起的热潮“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店里格外的忙，下午也没得停下来歇会脚。
“闻祁姐，你气色不太好啊？”孟知发现了异样，闻祁现在的脸色十分惨白，“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有我和小林呢。”
是有些累，闻祁也没和她们犟，冲了杯糖水准备坐着歇会，可能只是太久没吃东西，低血糖犯了。
刚跨出步子，她的双眼就浮上厚重的雾气，模糊不清。脚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哐当一下膝盖重重的砸到地上，只有手臂还撑在桌面上，还在试图挣扎一下。
眼前一黑，闻祁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孟知惊慌失措喊一声：“闻祁姐！”还有东西掉在地上。
·
“是长时间没有进食，低血糖晕倒了，输点液就没事了，但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一会儿先吃些清淡的食物。”医生在床边叮嘱。
孟知吓坏了，现在也没缓过神来，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老板，没人接。
小林在一旁安慰孟知，又要与医生沟通，还要留出空来看针水，搞得晕头转向。
闻祁猛一抽，惊醒过来，一身的虚汗。
头晕，手疼。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在她的鼻腔内，两个小朋友见他醒来就紧张的围上来叽叽喳喳。
“闻祁姐，你现在怎么样啦？”
“好点了吗？还晕吗？”
“......”此时此刻听来像一堆小苍蝇在她耳边嗡嗡个不停，本来才好点，又得晕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腰酸背疼的，想撑着起来才发现手上缠着绷带。
好像是晕倒时手里的杯子掉了，手压上去了。
她抬手摸摸脸，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脸没事。
她忽然想到：“你们没打电话跟老板讲吧？”
孟知摇摇头：“老板没接电话。”
那就好，她可不想因为这些零碎的杂事打扰到冉秋雨。
这刚说完冉秋雨就给闻祁打来电话，她捂着额头，一种心虚的感觉叫她无法平静。
“一会儿你们别说话嗷。”她眼神犀利的警告两位小朋友。
两小只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一副使命必达的神情点点头。
一接通，冉秋雨就急切喊道：“小祁，”似乎还带着一丝惊喜的意味，“你给我准备的蛋糕？礼物！？”
闻祁想给她卖个关子，于是说道：“说不定是某位天上的仙女看你如此辛苦，挥手一变给你变出来的……”
她自夸的一点都不带脸红，就是冉秋雨一点都不好玩。
那头沉默片刻，波澜不惊地说：“我看见贺卡了，上面是你的字迹。”
闻祁语塞了，床旁的两小只捂着嘴，好像在玩憋笑大挑战。
“哎呀，你记得过生日要吃蛋糕，许愿，要是没事我先挂啦。”
怕再打下去，就瞒不住露馅了。
“有事儿。”冉秋雨说。
闻祁苦笑：“要不急的话…明天说？”
“今天说。”
“行。”
“你在干嘛？”
孟知和小林憋不住了，闻祁捏了捏拳，忍住，就冉秋雨的脑回路，就问谁能憋住！
冉秋雨似乎察觉到异样：“你怎么了？你旁边有人吗？”
闻祁深呼吸一口，平复一下心情：“没有呀，我躺床上在看电视呢。”
“真的？”冉秋雨不信，她只觉得今天的闻祁很奇怪。
“真的，”针水刚好打完，这电话不挂也得挂，“好了，我要看电视，正到精彩部分呢，拜拜，改天说。”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等冉秋雨反应过来电话就掐断了。
孟知不理解：“要瞒着老板作甚？又不是偷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偷情？闻祁想能不能把不会说话的人单独开一个星球。
小林拍拍孟知：“你懂什么？这是不想让老板担心，闻祁姐放心！我肯定看好小孟不让她当大漏勺！”
打完点滴闻祁回家睡了一整天，本来她是不想的，无奈遭到两小只的威胁：“要是不好好歇着，我们就和老板告状。”
还好经过一夜通宵的淬炼，她困的不行，倒头就睡着，没有再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折磨。
但事情总得有个结论，她打算等冉秋雨回来好好问个清楚，之前她就隐隐感觉冉秋雨憋了许多事情，这回她要好好的问。
一睁眼肚子就咕咕发出信号，没办法她起来想煮碗泡面，不想动勉强凑合一下。
翻箱倒柜没翻到才想起冉秋雨走的时候把家里泡面都拿走了。
美其名曰：“为了你的健康考虑，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肯定会吃泡面凑合。”
没有泡面外卖总行了吧！现在又是晚高峰，等外卖到可能先饿死在家中了。
刚下单不到十分钟，就有敲门声传来。
这么快？闻祁有些不敢相信，走到门口她忽然有些不放心，她现在手还包扎着，想了想她折回屋里拿把剪刀，从猫眼看去啥也看不到。
第二声敲门声响起，闻祁心也跟着噗噗直跳。
“谁啊？”她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是我。”
冉秋雨！？她怎么回来了！
闻祁迫不及待的要开门，手上的剪刀划了一下门框，她赶紧收起来。
嘶…“等一下。”
她仔细琢磨了一番，要是直接问冉秋雨不一定会说，那不如……
冉秋雨靠在门口，昨天她就感觉不对了，孟知打来电话，闻祁的语气也很奇怪，她再回电话时孟知又说没事了，一般她们都不会随便给她打电话。
门开了，闻祁站在门口，冷眼与她相视。
“你…”冉秋雨看见她手臂上的绷带，心咯噔一下，着急起来，“你手怎么了？”
闻祁冷声问：“你回来干什么？”
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叫冉秋雨不敢轻举妄动。
冉秋雨垂下眼，无措的大拇指摩挲在掌心，踌躇良久又抬头，担忧的问：“发生了什么？”
闻祁冷冷的一笑又让她抬起的手打退堂鼓，收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闻祁抬眸看向她，眼里满是绝情，“你倒是问问你自己瞒了我多少事情。”
瞒了多少事情……冉秋雨心头一怔，闻祁是知道了什么吗？可自己有瞒什么事情吗？好似没有。
“如果你还不打算跟我说清楚的话…我想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闻祁下了最后的通牒，见冉秋雨还是呆滞在那，没办法她只能把门关了逼一逼她，好在最后关头冉秋雨还是阻止了她关门。
“小祁，”她吞了吞吐沫，嗓子眼里泛起酸楚，“我们能不能好好说。”
真该死，她没带行李包也没带，应该是赶着回来的，闻祁看见她这幅模样还是不忍心，心软下来，不断在心头咒骂自己。
“那你能不能，”闻祁的眼里泛起湿润望向冉秋雨，语气不免有些哽咽，“都跟我说，不要瞒我了。”
闻祁态度一软，冉秋雨就抑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思念和心疼，一把抱住闻祁，轻轻地把控着自身的力道。
闻祁想重重的拍拍她，却使不上力气，只能怨怨地说：“你是个傻子。”
那个失眠的深夜她想了许多，想得也够清楚了，她从房间里拿来许知意还来的钱和水一并递给冉秋雨。
冉秋雨皱了皱眉，掀开袋子一看，她就明白了所有。
“许知意都跟你说了？”
“嗯。”
她把手中的钱放下，“小祁，我没想瞒你的，这个钱我也没想让你还。”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为什么我提起时你不说？”每一句话闻祁的心口都在隐隐作痛，要是早点一开始就没弄错，哪有这么多破事。
“因为…”冉秋雨抿了口水，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一开始听说闻祁母亲出事，她还在北城跟着导师去参加课题研讨，是因为无意间看朋友圈看到的闻祁在朋友圈发的。
而后她向初中的同学一通打听才清楚，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竞赛她攒下不少钱，当即她就定了去往惠城的车票，可是路上她陷入沉思，她忽然的出现闻祁会收她的钱吗？
几番周转下她联系到了许知意。
本来她也期待着和闻祁的再次相见，可听着许知意讲和闻祁在一起大学的事情，和对闻祁一声声熟稔的称呼，她忽然不想了。
她站在门口窥探着闻祁，心中却也有一丝期盼闻祁能看到角落的自己，她在那暗暗的咒骂自己真是疯了，一边害怕一边盼望。
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站在闻祁面前，而闻祁不认识她的窘境，因为闻祁高中的三年都不曾注视过她，从身旁路过也不再看她了。
而后她看到的便是闻祁与许知意抱在一起的场景。
“所以…那时候我觉得，我出现与不出现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后来我听到你因为她帮了你，你为她的所做所为，我想你知道了会很难过，所以我也没打算说了。”
毕竟那是诚心相待的付出与照顾没有人会不难过，能让爱哭的人少掉一点眼泪，也好。
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想，如果把许知意换成自己又何尝不可？说到底那本该是属于她的。
自从那天以后，她心底深埋的那颗种子不断发芽，那些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不断侵蚀着她，好像人都会有不甘的心理。
只是在还没再次见到闻祁之前，她把这些不应该有的占有欲、嫉妒、阴暗的心理都阻断和隐藏了，因为那不是一个科研人该有的。
闻祁已经窝在冉秋雨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一边骂一边哭着。
她满眼猩红的抬头：“那你讨厌许知意吗？”
冉秋雨释然一笑，这话问的毫无意义，是个人都会讨厌替自己冒领功名的人，但：“会，可是相反我会感谢她，这么多年陪在你的身边。我更多的是嫉妒懊悔，如果我当年和你做朋友，那么陪在你身边的，会是我。”
说到底，是她从一开始就错失的一切。
闻祁总隐隐的感觉，似乎还遗漏了什么，又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没说？”
“……”冉秋雨陷入沉默，“比如我们再次见面在我家里算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坦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