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寒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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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江三中的香樟叶被冬风卷得沙沙响，高二（1）班的窗玻璃上凝着层薄霜，把窗外的操场映得模模糊糊。黑板上方钟表的秒针跳着，黑板上用粉笔写的“期末倒计时7天”像块烙铁，烫得每个人眼皮发沉。
江易的笔尖在数学试卷上顿了顿，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麻痒。他下意识按住腺体，指尖触到隔着校服的阻隔贴，薄荷木槿的信息素还是像被挤破的牙膏，丝丝缕缕漫出来，混着教室里浓得化不开的咖啡味，甜得有点发腻。
“又走神？”霍淮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带着雪松柏木的清冽，瞬间压下那点甜腻。他正低头演算物理大题，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凌厉的线条，袖口卷到小臂，冷白的皮肤上泛着台灯照出的淡光。
江易没好气地把试卷往旁边推了推：“这题有点超纲。”其实是刚才盯着霍淮的侧脸看入了神，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线条，在灯光下锋利得像把刀，却偏偏在看过来时，眼尾会弯出点柔和的弧度。
霍淮轻笑一声，伸手抽走他的试卷，笔尖在题旁圈了圈：“辅助线错了。”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划到江易的字迹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一起，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江易猛地缩回手，耳尖发烫：“不用你说，我知道。”嘴上硬气，身体却诚实地凑过去，肩膀几乎贴住对方的胳膊，雪松柏木的气息顺着呼吸漫进来，清冽中带着点被体温烘过的暖意。
晚自习的铃声在十点准时响起，走廊里瞬间响起桌椅碰撞的脆响。季楚冥第一个冲过来，把一本翻得卷边的英语单词本往桌上一摔，哀嚎道：“江二少，救我！这堆单词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啊！”
“滚去背。”江易头也没抬，笔尖在错题本上飞快滑动。
“不是，”季楚冥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妈说我要是进不了年级前三百，就把我的游戏机锁起来。”
叶桉和谢念瑶正在座位上互相讲题，叶桉闻言笑了：“季楚冥，你这分数竟然还有下降空间？”
“桉姐你怎么能这么扎心！”季楚冥捂着胸口作势要倒，“好歹我上次月考进步了五名呢！”
何允冷静补刀：“从倒数第五到倒数第十，确实是‘进步’。”
周星移跟着点头：“我妈说只要我保持前十，就带我去滑雪。”
“人比人气死人啊。”季楚冥瘫回椅子上，看着江易和霍淮还在埋头刷题，突然感慨，“你们俩怕不怕压岁钱被扣？”
霍淮头也没抬：“怕什么。”
江易冷哼一声：“我妈从来不扣。”
季楚冥翻了个白眼，嘀咕着“学霸的世界我不懂”，抓起单词本悻悻地走了。
晚自习下课。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易才收拾好书包，看向还在演算的霍淮：“走了。”
“嗯。”霍淮合上笔记本，起身时自然地接过江易的书包，甩到自己肩上。
冬风吹在在脸上，有点冷。江易缩了缩脖子。
“冷？”霍淮停下脚步，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江易脖子上。雪松柏木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他，带着对方的体温，暖得让他睫毛颤了颤。
“谁冷了。”江易别开脸，却没把围巾摘下来，“快点走，冻死了。”
宿舍的暖气开得很足，刚进门就驱散了一身寒气。江易把围巾扯下来扔到椅背上，翻出一套物理模拟卷摊在桌上，笔尖悬在半空，突然转头看向靠在门框上的霍淮：“喂，霍淮。”
“嗯？”霍淮挑眉，雪松柏木的气息随着动作漫过来一点，带着点慵懒的意味。
“你确定这次把年级第一让给我？”江易的语气有点别扭，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试卷边缘。其实他不是不信，只是从小到大，霍淮就没让过他一次。
霍淮走过来，俯身撑在桌沿，在江易耳边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的音：“你是不相信我吗，男朋友？”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江易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红了：“你说呢？”
“相信？”霍淮的视线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唇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你可以让我...”
“不行！”江易猛地打断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这家伙最近越来越放肆，上次居然在图书馆角落亲他，差点被巡视的章鱼哥抓包。
“亲一下，难道不行吗？”霍淮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手指在他发烫的耳尖上轻轻捏了捏。
“你怎么总是说这种话！”江易的声音有点抖，却没推开他，后颈的阻隔贴边缘有点卷，磨得皮肤发痒。
“我只跟我男朋友说这种话。”霍淮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雪松柏木的气息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江易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眼底的认真几乎要把他吸进去。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按住霍淮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点少年的莽撞和不服输的劲儿，薄荷木槿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撞进雪松柏木的清冽里。霍淮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伸手搂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江易喘不过气，才猛地推开他，嘴唇有点发麻，脸颊泛着红：“可以闭嘴没有？”
霍淮低笑出声，指腹轻轻擦过他被吻得肿的唇：“不行。”
“不行也得行！再说滚蛋！”江易别开脸，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哦。”霍淮拖长了调子，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做题吧，男朋友。”
期末考试像场漫长的拉锯战，在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中悄然结束。最后一门考完的那天下午，整个榕江三中都沸腾了，学生们像被放出笼子的鸟，疯跑出考场。
“解放了！”季楚冥第一个冲出考场，把书包往天上一扔，“晚上开黑到天亮！谁不来谁是孙子！”
“加我一个！”周星移跟着喊，何允在旁边很无奈，却还是点了头。
叶桉和谢念瑶手牵着手，笑着往校门口走，商量着假期要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江易和霍淮走在最后，看着喧闹的人群，江易突然笑了：“感觉比中考还累。”
“嗯。”霍淮点头，伸手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去吃点东西？”
“好啊。”江易任由他牵着，指尖传来的温度驱散了冬末的寒意。
放了五天假，班级群里热闹得像开派对。季楚冥每天都在刷屏，从早到晚直播自己的“颓废生活”——早上十点半起床，中午外卖，下午打游戏，晚上接着打游戏，偶尔被他妈抓去背单词，会发来一张生无可恋的自拍。
叶桉和谢念瑶在朋友圈晒了去看电影的照片，两人戴着同款围巾，笑得很甜。
江易和霍淮倒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在群里冒个泡。
出成绩那天，高二（1）班的教室比平时热闹了三倍。季楚冥带头在讲台上摆了个苹果，对着空气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考神保佑，让我进前三百吧！我愿意用霍淮打排位十连跪换！”
“季楚冥你疯了还是傻了？”霍淮刚走进教室就听到这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季楚冥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苹果收起来，嬉皮笑脸道：“淮哥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哪敢啊。”他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凑到江易和霍淮身边，“哎，要不你们俩给我吸点考运？我听说学霸的考运是可以传染的！”
这话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几个平时成绩中等的同学也围了过来，笑嘻嘻地往江易和霍淮身边凑：“我也吸吸！”“让我也沾沾喜气！”
转眼间，两人周围就围了一圈人，像两尊被供奉的神像。江易被挤得有点不自在，想往后退，却被霍淮按住肩膀。
“你们别闹了，再拜考倒数。”霍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雪松柏木的气息漫出来一点，带着点压迫感。围过来的人瞬间讪讪地散开了。
季楚冥还不死心，搓着手凑过来：“真不让吸啊？万一我考砸了，下学期就见不到我了。”
“滚。”江易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铃声响起时，王清月抱着成绩单走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同学们安静一下，成绩出来了。”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季楚冥紧张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叶桉和谢念瑶手牵着手，指尖微微颤抖；何允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紧张。
王清月没直接念排名，而是把成绩单贴在黑板旁边的公告栏上：“自己来看吧，顺便说一句，这次大家考得都不错。”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掀起一阵桌椅碰撞的骚动，学生们像潮水般涌向公告栏，挤得水泄不通。
“让让让！我看看我多少分！”
“哎哎，别挤啊！”
“找到了！我在这儿！”
江易没急着过去，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霍淮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江易的心跳漏了一拍，反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莫名安心。
没过多久，季楚冥挤了回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江易！你第一！711分！牛逼啊！”
江易的心里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弯了弯：“那是。”
“霍淮第二，708。”季楚冥拍了拍霍淮的肩膀，“淮哥你也牛逼！不过这次被我们江二少压下去了吧？”
霍淮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看向江易的眼神里带着点纵容的笑意。
江易这才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公告栏前。他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红色的数字“711”格外显眼，下面紧跟着霍淮的名字，708分，只比他少3分。江易的视线落在霍淮的物理试卷得分上，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平常物理都接近满分的，这次才94。
“怎么样，我牛不牛批？”江易走回座位，下巴微扬，像只得意的小孔雀。
季楚冥立刻竖起大拇指：“牛！太牛了！江二少你简直是我偶像！”他顿了顿，又开始炫耀，“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这次考了446！比上次进步了三十分！我妈肯定得给我涨压岁钱！”
“知道了知道了。”江易摆了摆手，眼底却带着笑意。
霍淮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宠溺：“不愧是我男朋友，好厉害啊。”
江易的脸颊有点发烫，却没躲开，梗着脖子道：“不用你让，我也能考第一。”
“是是是。”霍淮笑着点头，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王清月等大家都看完成绩，才走上讲台，交代寒假注意事项：“假期作业我已经发在群里了，除江易、霍淮......季楚冥这些人不用写，其余人记得按时完成。还有，注意安全，别去危险的地方玩，祝大家新年快乐。”
“王姐新年快乐！”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喊道。
“新年快乐。”王清月笑了笑，挥了挥手，“放假吧。”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桌椅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学生们收拾着书包，互相道别，空气中弥漫着假期到来的兴奋。
季楚冥冲过来抱了江易一下，力道大得差点把他勒断气：“江二少，寒假开黑记得叫我！”
“知道了。”江易拍开他的手，“滚吧。”
“好嘞！”季楚冥拎着书包，像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叶桉和谢念瑶也走了过来，笑着说：“易哥，淮哥，寒假快乐。”
“寒假快乐。”江易和霍淮同时开口。
二人是住宿生，要先回宿舍，江易收拾着行李，霍淮靠在门框上看着他，雪松柏木的气息在安静的房间里弥漫，清冽又温暖。
“好了。”江易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
霍淮走上前，自然地接过箱子：“走吧。”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江易想起早上祈雪发来的消息，说她和周琴瑗要去南方旅游，过年才回来，让霍淮先住到江家陪他。
“我妈说让你住我家。”江易看着前方，声音有点不自在。
“嗯，阿姨跟我说了。”霍淮点头，眼底带着笑意，“看来阿姨很放心把你交给我。”
“谁要交给你了。”江易别开脸，耳尖发烫。
江家别墅离学校不远，司机开车半小时就到了。司机帮忙把行李搬下车，江易刷开大门，把霍淮领了进去。客厅里暖黄的灯光亮着，佣人张妈迎了上来：“二少爷，霍少爷，回来啦。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张妈。”江易点头。
“张妈好久不见。”霍淮也跟着打招呼。
“快洗手吃饭吧。”张妈笑着说。
吃完饭，江易带着霍淮上楼收拾行李。走到二楼楼梯口，霍淮突然开口：“我住哪个房间啊，男朋友？”
江易翻了个白眼：“你以前那个，我隔壁，你得老年痴呆忘了吗？”以前霍淮经常来江家玩，偶尔会住下来，房间早就收拾好了。
“男朋友带我去。”霍淮的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和平常那个冷硬的霍大少爷判若两人。
“行，老年痴呆患者。”江易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往三楼走。
别墅里装了电梯，两人很快就到了三楼。江易把霍淮领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就这间。”
霍淮推开房门，把行李箱放在一边，突然伸手拉住江易的手腕，把他拽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干什么？”江易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撞进他怀里，薄荷木槿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漫出来，带着点惊讶。
霍淮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处，呼吸带着雪松柏木的清冽，拂过他的颈侧，带着点微麻的痒。
“别动，让我抱一会。”霍淮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江易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这才想起，霍淮的易感期就在这几天。Alpha的易感期总是格外难熬，情绪会变得暴躁，身体也会莫名疲惫，只有和契合度高的Omega待在一起，才能稍微缓解。
“难受？”江易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嗯。”霍淮闷闷地应了一声，抱得更紧了，“有你在就不难受了。”
雪松柏木的信息素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浓得像化不开的雾，带着点强势的占有欲，却又异常温柔地包裹着两人。江易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像是在安抚。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没有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所有的寒冷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