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入职开工（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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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规则常常以一种怪谈类的文字形式出现。
它用各种逻辑编制成螺旋，绕着圈表达出一个真理：进了公司就不再是人，而是出卖了灵魂的牛马。
王11耐着性子把那份超级无敌长，还附带着无数补充链接的员工守则看了一半，满脑子都是虽不用严格打卡但要在系统中留意本月的平均在岗时间以免被判请假，以及倘若在游戏中受到精神层面的影响需要预约公司心理医生进行处理预约期三个月起步……看到最后脑子里只剩横七竖八的“救命”二字。
一上午的时间会客室几乎都没闲着，主控乐此不疲不厌其烦地跟每个人开小会，再将人送回工位。
忙活得像个机器人。
王11站起身走到零食区去寻找补给，听到茶水间几位同事在聊天。
“听说了吗，这次跟我们一起进来的有个人一来就去了A区。”
“真的假的，阿辉不是也在B区吗？”
“天哪，好羡慕啊，A区能接的任务比我们多好多，你们接了几个了？”
“我接了五个。”
“我才三个。”
王11凑过去插入聊天：“你们都开始接任务了？我员工守则还没读完。”
一语说完，几个人看他的目光都有点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太萌新了点，守则网上不早就有流出版吗，来之前都没看啊？”有个好心的同事说。
王11懵懵摇头。
“好吧……”那人转回他们的小群体，“听说今天就会谈工资签合同了？”
“不好说，光头说今天Kevin会组织面谈的，老板也要旁听，但如果老板不在的话就会推迟几天。”
“什么？”王11又一次插入，“谈工资？还要见老板？光头怎么没跟我说？……还有Kevin是谁？”
几个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兄弟你这样小心变成炮灰哦。”好心人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
王11呆呆点头。
“小兄弟看你这样子，是大学刚毕业？”另一个人问。
“对，找不到工作，要付房租嘛。”王11诚恳地说。
他这人平时穿着打扮不修边幅，今天出门早，甚至连脸都没洗。
挑起眼睛一脸真诚地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只被丢掉而不自知的小狗。
果然，从眼前几个人表情的变化上看，这招还是好使的。
“跟你说吧，这个公司的测试岗非常神秘，经常高频率招人，但是很少听说有人离职，保密特别强。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司做得最好的游戏现在都没有机会发行，只有测试人员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场，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王11赶紧点头：“以后我们的工作就是玩游戏吗？”
“玩什么游戏啊，”有人笑了，“平时要做测试，你看工作台上那个列表，都是测试需求，我们可以自己领需求，跑测试，交报告……这些都会微弱地影响绩效工资。”
“微弱？”
“没错，真正影响工资的大头是大型测试，而且会根据游戏难度划分等级，完成后会有高额奖金。”
“哦……那这个大型测试……”王11话还没问出口，忽然听到B区那边有人声音挺大地说着什么。
出于好奇心，他们几个都把头探出茶水间去查看。
只见一个相貌非常明丽的女孩正在一边走一边跟看到的人打招呼。
“你小心哪天死在我剑下！”她笑嘻嘻地说，眼神却是锋利的，就像一把未出鞘的剑。
虽然长得不像，但王11非常清楚地认出来，这就是阿辉无疑了。
他旁边这几个人都走上前打招呼，自我介绍着。
看来阿辉对自己部下的兄弟都还挺熟悉。
王11也走过去，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替他说了：“阿辉，这小兄弟也是跟咱们一起进来的，超级萌新，啥也不懂，我们刚才都笑死了，正在教他。”
“哦？”阿辉定睛凝眸看向王11。
新入职的员工差不多都来了，大家本来都将目光放在阿辉身上，如今却都被硬生生转移到了王11脸上。
这种时候……似乎不做点什么不太好。
于是王11端着咖啡杯对阿辉示意了一下：“那你忙，我先回工位啦。”
他无视所有的目光跟随，头也不回地走进了A区，毫不意外地听到身后一片惊讶的“啊？”
哈哈，就很满意。
他回到工位后直接关掉了那个又难懂又冗长的规则页面，直接登入了刚才同事们说的工作台，进入任务系统。
任务列表里有许多五花八门的测试需求，大都是基于玩家反馈，将对应节点详细记录后，在系统里做好的测试轨道。测试员工接下需求后，只需要进入测试地点，重现bug或者找出原因，就可以完成任务回来填表上报。
这应该就是测试部员工的日常工作了。
这个公司发展多年，发行的游戏非常海量，于是每天在游戏中被玩家提出的bug也是非常海量。
它们会因紧急程度和处理的难易程度被系统自动标记成不同的分级，按顺序显示在任务列表中。
其中，A级员工能够领取的测试需求会比B级范围大一些。王11定睛看了看，大部分都是相对复杂或难以重现的内容。
这些可能完成后也会多得点绩效？
王11懒得去翻刚才那本手册，干脆就瞎理解一下算了。
他在任务栏里挑挑拣拣，选了一条古早游戏的bug，领取后测试了一番。
玩家提出的问题确实存在，三消一次性消了太多，就会乱七八糟地卡在屏幕上。王11觉得是后台的动画效果贴得有问题，内存用太多卡死了。于是他退出游戏填了表点击提交，这项任务就算完成了。
还挺简单。
测试提出的问题会有一个追踪系统，随时可见处理进度的反馈情况。看来这个部门在公司还算受重视，但有必要划分那么多等级吗？
王11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系统上忽然弹出提示，说让他去20层总裁办谈话。
好家伙，谈话？这么快？
王11心里突突地跳起来。
他好像还没做好立刻去见黎秋的心理准备。
毕竟上一次见面他眼睁睁看着阿辉一箭把人射死了。
再上一次他给人下毒还令对方身受重伤。
还有第一次见面就捅人一刀……
不能再想了！都是游戏！
他盯着电梯里的数字不断增加，试图用深呼吸来缓解紧张，却效果微弱。
本来基于他在游戏里的“优秀”表现，王11自我感觉工资上还是有些商榷的底气。
——这会儿全没了。
20楼一整个都是总裁区域，一进门就有专门的秘书引领，将王11带入一个房间，看起来是专用的小谈话间。
王11忐忑坐下。
“您稍等，黎总马上过来。”秘书尽职尽责地给他放好一杯水。
王11点点头，左顾右盼了一圈。
之前听同事们的意思，Kevin应该就是测试部的部长，但现在他并没在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房间看起来是个一对一的谈话室，专供黎总，也就是他查到过的黎夕辉跟员工单独谈话使用。
不会吧，这么记仇吗，还要单独敲打我一下？
王11舔了舔嘴唇，盯着那杯水没敢喝。
房间门开启的瞬间，他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好，王11是吧，”那人没什么架子地笑着走进来，跟他握了握手，“我是黎夕辉，很高兴见到你。”
高兴……吗？
王11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
他有那种看上去就很如鱼得水的商人气质，身上穿着休闲西装，没打领带，嘴角噙着亲和又真诚的微笑。
看不出一点游戏里阴郁沉寂的影子。
人可以在虚拟世界伪造出和真人差别如此之大的另一种人格吗？
这人会不会精神分裂啊？
王11看向黎总的目光多了些敬仰。
“坐吧，这次找你也没什么别的事，你不用害怕。”黎总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是想恭喜你在入职测试中取得了近年来最出色的成绩，希望你在这里工作得开心。”
“我相信一定会的。”王11规规矩矩地说。
“嗯，还有就是你的工资，Kevin给我报了顶格数，”黎总比了个手势给王11看，“我是非常同意的，你觉得呢？”
都顶格了，我还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王11压抑住心里的快乐，面容严肃地点头：“当然，我很荣幸，感谢领导们对我的信任。”
“好，那就这么定了，”黎总站起身，再次跟他握手，“今后就是朋友了，之后如果有需要，你随时联系我。”
这句未免就假了点，王11心想，谁没事联系日理万机的公司总裁朋友？
但他还是笑着握了手：“我会的，再次谢谢您。”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他还有点恍恍惚惚。
虽然也不是没想过或许工作就是工作，黎秋不会因为游戏里发生的事而对他太过在意。但这会晤竟然如此平淡地结束了，让他感觉和游戏中的差异未免过大。
心里泛起的似乎是失落。
为什么失落？他在心里问自己。可能，他还是抱着些希望，以为自己在游戏中的匆匆一瞥之间，窥见过黎秋心里一些真实而又迷人的东西。
很难劝说自己那都是情节。
他回到工位上的一路上都听到同事们在讨论刚才见到了Kevin，他是多么帅气和有魅力。
但王11已经很难提起兴趣了，脑子里全被黎秋一个人占满。
但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上班，领测试，吃饭，领测试，下班……听说有些卷王同事每天可以领一百多个任务，王11咋舌?，内心却没什么波动。
可平心而论，这不就是他来这里工作想要的吗……
这天时间过了中午，王11食不知味地吃了午饭又回到工位上领了两个测试，系统忽然被强制暂停。
王11的位置离茶水间很近，他抬头茫然四顾时，正巧看到通向茶水间的门被自动锁住了。
接着光头大步从主控室走出来：“有个大型测准备开放，难度高，本来S级才能入，但Kevin说做过□□风云的不行，就产生了空缺，需要从A区补充。”
王11身边的同事纷纷站起来表示报名。
只有王11举起手弱弱地提问：“那个，我们测试员还有S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入职开工（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