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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发高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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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水气茵茵,江灼清洗干净后浴室中弥漫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是薄荷香,闻着清清凉凉的。
他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望着自己满身暧昧痕迹的肌肤发愣,背后火辣辣的疼。他知道,那里定是布满抓痕。
江灼没有宿醉就断片的习惯,他不太想回忆昨晚的事,可记忆却如浪潮般汹涌袭来,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是……要命……”记忆中缠绵的身影像一部影片般回放。
“啧。”他强行打断记忆中缠绵的两道身影,屏气凝神。
他仍坚信自己是直的。
披上浴巾,他推开浴室的玻璃门,回卧室拿身干净衣服换上。
卧室内空无一人,靡乱的气味还未消散。
走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沈逸的聊天框,纠结半秒,屏幕熄灭。
江灼开始收拾行李,他带的东西不多,两三套夏季换洗的衣物,一些洗漱用品,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18岁的他,拖着一个不太大的行李箱,关上房门。
当他收好钥匙准备走的时候,他顿住。
他折返回去,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地毯下面。
“我有事,最近不会回来,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先来我这里。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了。”江灼给沈逸发了个定位,以便沈逸找到房子的位置。
这是江灼走前跟沈逸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他拿着提前买好的机票,拉着并不重的行李箱,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五年之久的地方。
许福福和郑霄和他是一程回基地的。
江灼几乎一夜未眠,刚挨到头等舱的座椅就没了刚醒时的精神抖擞,合眼睡着了。
沈逸醒时,身后还是疼,他睡的时候为了不碰到那个地方是趴着睡的。可能是没及时清理的缘故,他总觉得小腹很胀,晶莹的液体时不时从小缝挤出浸湿了裤子。
沈逸恍若未觉,依旧在昏睡,面部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临近正午,饭桌上早已布了刚做好的晚餐。许妈没见沈逸下来,便上楼自顾自上楼喊沈逸吃饭。
“咚咚咚”敲门声接连响起。
“小逸,下楼吃饭了。”她连着叫好几声都无人应答,隔着一扇门打电话也没接,她确定沈逸没出去,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许妈原先是沈家的邻居,后面沈敬德和徐婕不在的时候对沈逸多有照拂,一路看着沈逸长大,后面沈逸被沈敬德和徐婕接进海市,因舍不得沈逸便与沈敬德和徐婕协商,来沈家做事。
许妈跌跌撞撞的翻找出备用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她终于找到沈逸房门的钥匙。
是这枚。
“咔嚓。”房门打开,只见全身红的跟要滴血似的沈逸蜷缩在床上的一小方天地。
“小逸!”许妈颤抖着手试探沈逸额头的温度,她被烫的一惊。
她掏出手机,手心激起汗水,拨打出那串早已熟记于心的手机号:“喂,是120吗,我家孩子现在一直昏迷,怎么叫都不醒,你们快来救救他。”
她上次见沈逸这个状态还是在沈逸十岁的时候,梅奶奶的阿尔兹海默症愈发严重,沈逸每每放学常被关在门外。
年迈的老太太不认自己的孙子,她忘了自己曾经有多偏疼自己的孙子,她的记忆总是混乱的,她分不清谁是谁。
沈逸隔着门板沉默,他没有发泄自己的委屈,只是蹲在门口把书和本子垫在自己的腿上写作业,写完作业后就把东西收起来,跺跺早已发麻的脚底,抬头望天,偶尔有行人路过时他会慌乱无措的扣手指,但村里还是经常有人说他们祖孙俩的闲话。
他无聊时也会抱着书包去看趋爷爷和其它爷爷一起下象棋,即便什么都看不懂他也总是会适时的拍手叫好。
沈逸从小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性子,棋子走的好与不好他只要看趋爷爷的表情就知道。
梅奶奶家的地形样式类似于北京的四合院,大院子中的住户有好几家,它的名字叫做“梨园”顾名思义,从前里面种满了梨树,后面不知怎的这些树都被砍没了,只剩下十几颗梧桐树。
沈逸喜欢收藏这些漂亮叶子,他的每一本书内都夹着几片这样的树叶,直至叶绿褪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一件件干燥的标本。
许妈的手工活很好,她在闲暇时会在这些的梧桐叶上面雕刻许多不同小动物哄小的沈逸开心。
沈逸十岁的那次高烧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秋风袭来,他又被梅奶奶关在门外:许姨一家去县城看望远嫁的闺女张静,他又没地方去了。
夜风阴凉,路灯的光打在地上,地面的梧桐叶凌乱飘散,被秋风刮来刮去,始终没个归宿。沈逸又被梅奶奶关在门外了。
木门紧紧闭合,上面的红漆看着有些年头,干巴巴脱落不少,水泥地坑坑洼洼,依稀能看到些许碎屑。
他蹲在门口的石墩处,衣着单薄,出神的望着空中那颗月亮。
小孩的眼睛被月光映得发亮,空中没有星星,只高高挂着一轮圆月。
似是要下雨了,天空中的乌云开始聚拢,皎洁的圆月被遮挡了大半。
小孩子总是怕黑的,他只敢蹲坐在门口的路灯周围,破旧的路灯好像有什么魔力,下面是圆圆大大的光圈,就好像是另一个月亮,沈逸往路灯的铁柱处缩了缩,他怕。
闷雷声起起伏伏,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小雨。
沈逸不敢再待在路灯下,那样他一定会被雨水浇湿的,他又抱着书包回到了屋檐下石墩处。
雨越下越大,他身上还是被打湿了大半,不知怎的,他被冻僵硬的身躯发烫发热,头昏脑胀,小小的一团蜷缩在石墩后面,好像在乞求石墩狮子能护佑他。
凌晨2:45分,十里屯所处地段偏僻,加上交通不发达,去县城来回一趟要六个小时,许姨本来答应张静今晚住在县里的,但心中一直记挂着沈逸,又听张静说晚上有大暴雨,仓促收拾完东西就风风火火的跑回了十里屯。
张静挽留,许姨没留下,许大伯和许姨的小儿子许嵩待在张静家没回来,他们都困了,不想来回折腾。
许姨一手提包袱一手撑伞前往梅园,大老远没看到沈逸的人影,以为是梅奶奶想起了什么沈逸已经进屋了,可当他凑近时,才看见那尊狮子石墩后蜷缩着个瘦削的病弱团子。
她不顾倾盆大雨扔掉雨伞和略微沉重的包袱,一把捞起沈逸,沈逸双颊发红,嘴唇干燥泛紫。
许姨心疼坏了,她抱着浑身被冻的抽搐的沈逸推开诊所的门。
破旧脏乱的诊所不是很正规的样子,可许姨别无她法,眼下只剩下这一家还亮着灯的诊所,她不管怎样都要救活沈逸。
“大夫,我家孩子生病了,求您救救他!”许姨眼珠血丝遍布,说着便要给老中医下跪。
‘我家孩子’她早已把沈逸视作了自己的孩子。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老中医扶起情绪激动的许姨。
许姨快要崩溃了,她不过是出去一趟沈逸竟成了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她身上早已被雨水浸透,可她却顾不得这些。
老中医给沈逸把脉,又开了很多药,许姨看着沈逸在床上难受的直抽搐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心如刀绞般疼。
她又带沈逸去了县城里的大医院做各种检查,最终只得到一句:“听天由命吧,家属节哀。”
她本来以为沈逸不会在醒来,可沈逸却在昏迷了三天三夜后奇迹般的醒来了。
或许沈逸本来就是奇迹,从那以后沈逸小病没有,大病轻则昏迷底烧两天,重则下病危通知。
他生病的频录很低,每次生病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从地狱走了一遭,死而复生。
沈逸有一种直觉,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