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第三章
夏意穿好专属衣服，坐上小电驴，开始今天的第一单，他的电驴是黑色的，干净，每天都擦一边，给顾客送餐，希望这样能有个好评。
他从商家那里接过订单，看了一眼地址，是昨天那个酒店，心里一咯哒，不会是……好在上面名字写的是小刘，不是周某姓，让他的心放下来。
装好后，车咕噜一转，两只轮子呼呼跑起来，在路上，他遇见了同事，两人各自说了送的地点，遇见闯红绿灯的轿车，忍不住骂他，遇见小朋友上学，跟他们打招呼。
他很开心，有工作，有钱，有住的地方。
“砰砰，您好，你的餐到了。”
到了指定地点，夏意敲门，开门的是一外男士，夏意把东西递给他，他正在打电话，“是，我马上准备。”
“先生，你的外卖。”
“你等下，不要挂，让外卖员等下，不要说是我说的。”那边说。
“好的。”他挂完电话，叫住正要走的夏意，“你等下。”
夏意以为是今天的餐有问题，叫他留下来。
“先生，什么事？”
“我……我问一下你们这个打赏在哪里？”他专门找了一个问题，拖延时间。
夏意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了指手机页面。
周备清就是在这里赶过来，气喘吁吁，他从十五楼到八楼，在电梯门口不停看时间，在出电梯后挨着门号不断跑到这里，他在电话里听到夏意的声音，心脏慢了一拍，让手下拖住他，他下楼找他。
他昨天见到的的确是他，也是这身衣服。
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夏意背对着周备清，他放慢脚步，站在后面，眼睛不放过他身上的一丝一毫，
戴着安全帽，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脚下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黑色鞋子。
助理看着周备清来了，出声：“周总。”
夏意转过头，呼吸一窒，时间在这一刻似乎使了魔法，两个好久不见的人此刻悄然见面，夏意低下头，掩盖涌上心头的哽咽，他转身就要走，周备清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抓住夏意的手，紧紧捏住他，不让他离开，助理这时候默默关上门，一个好的助理就是要识趣，老板的隐私不能随便知道。
夏意不想留在这里，挣扎着离开，两只手扳开，脸上逐渐红温，“放开，我说放开。”
周备意凑在夏意耳边：“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我会放你离开吗？”说完，拉着夏意走到电梯里，“十五，十五年，我们分开了十五年，你看。”他说，电梯十五楼，时间刚好十五年，注定他们要见面。
“十五年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还喜欢你吗？”夏意抬着头，说着狠话，“你别以为你现在有钱了，我就会喜欢你，不，我不会。”他这才仔细看周备清，眼角似乎有细纹了，眼里血丝，还有怒气，嘴角冒出新鲜的胡茬，嘴紧抿着，四目相对，两具身体下半身挨着。他微仰着，抗拒着这份亲密。
“那就好好感受一下我。”我是好喜欢你的。
周备清的话透漏着风雨欲来的大前奏。
漆黑的总统套房酒店，两个人站在门口，感应灯亮了又熄灭，黑暗中，呼吸清晰可听，周备清手里一直握着夏意的手，“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那天从别墅走后，我又回来找过你，可是你们都不在别墅，我也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周备清解释，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刚好凑巧，研究生导师叫他去办公室找他。
“不重要了。”夏意早在黑暗中眼泪无声掉下来。他早就千疮百孔。
“重要，很重要，我要给你解释。”他欠他一个解释，要不是当初他离开，也不至于两人分开这么久。
夏意听到这话，止不住的流眼泪。“我去工作了。”
头顶的感应灯亮着，周备清很清楚看见眼泪，入侵的动作，说着最卑微的话：“你能陪陪我吗？”
他的心在此刻高高抬起，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到达最顶点，“能吗？”
“不能，我要工作。”夏意撇开眼睛。
“我用三万买你一天时间。”
啪，一个清澈巴掌声，夏意恶狠狠地说：“你以为这是能买得到的吗？”
周备清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声打歪了脸，嘴里流出丝丝血，“打得好，我高兴。”
夏意没想到曾经外表一本正经的周备清能说出这种话，微怔。
“别走。”周备清上前一步，双手拢住夏意，夏意挣脱，怪某人力气太大，他耗费了力气，刚才又哭了一顿，完全没有剧精力和他争了，他其实也很想抱住他，紧紧抱住。
夏意的手，慢慢向上，不敢拥抱身上的人，手不敢抱住他，虚拢住周备清。
周备清嘴角轻仰，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想要揉进他的身子里面去，宽厚的背部遮住了夏意。他心里是热烈的，忍住心头的哽咽，忍不住想要往夏意的嘴角凑。克制，清醒，又有犹豫的触碰，害怕躲掉，不敢进一步的动作，呼吸急促，两人的喘息声在这个套房里面清晰可见。
夏意不敢接，他的脖子被扼住，嘴角的轻吻密密麻麻，想躲又不想躲。
“放开，我说叫你放开，你听见没有没？”
“不。”
夏意见他还在动作，一个不注意，狠狠一个肘击撞在周备清的肚子上，他用了力气，疼得他闷哼一声，周备清在顷刻间放开夏意，他捂着肚子退后一步，眼里的昱往依旧存在，夏意狠瞪他，“你再这样，我愿意再打你一顿。”
说完，拿着安全帽开门出去，周备清抓住夏意的手：“我能加一个微信吗？”“如果不加的话，你今天真的不用上班了，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条件。”虽然说着威胁的话，但是语气一点都没有过分。
夏意还没有说拒绝，周备清早就把后路堵死。
他忍着加完微信，抓紧时间赶下一单。照以往，现在他赚了十几块了，都怪他。夏意戴上帽子，手一拧，小电驴呼呼赶着单子。
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周备清在微信里问他下班没有，他今天有点忙，晚上来找他。
夏意故意不理他，回去的时候提着卤猪耳朵，一辆迈巴赫轿车停在路边，城中村从来没有这样的车，吸引很多打工人过来看，夏意不置可否，这样的车他以前也坐过，车库里几辆，家里破产后，这些车被变卖。
经过车子的时候，他看了看手里的猪耳朵，这个比较吸引他，味道很好，这家卤菜点老板跟他很熟，老板也是从外地来s市，在这里开店。
“夏意。”车里的人喊住他。夏意没敢停留，生怕明天早上城中村的新闻头条是他。他拿出手机，在上面回复“别喊！”
“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了。想见你。”
夏意停住脚步，这个人怎么出口情话就来……
“我不想看见你。”
“可是我已经在你后面了。“
嘿，夏意转过去，果然周备清在他后面。这人怎么阴魂不散！说了不想看见他，非要凑上来，打扰他的生活。
厚重的脚步越来越近，夏意脚下越来越慌张，楼道两道急促的上楼声紧追不舍，终究是漆黑亮白的皮鞋声追上了灰尘仆仆的运动鞋，两双鞋尖对立，皮鞋缓慢上前，运动鞋害怕后退一步，直到墙面不能后退。
夏意捏紧手里的塑料袋：“怎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不是。”
“我是来见你的。”
夏意心里憋着气，运动鞋想要离开。
皮鞋拦住脚步，两只脚圈住运动鞋，占有欲的绕住，声音温和：“我太想见你了，工作的时候在想你，吃饭的时候在想你，在车上也在想你。”
“你说这么多，以为我会原谅你吗？”夏意抬头，眼底泛红的泪光在打转，他说这些话，让他心软。
“我……”
楼下有人回来了，为了避免引起什么话题，夏意使劲推开周备清，继续往上走，回到自己出租屋，同时手里还拉着周备清。
关上门，十几平的房间一眼就看完了，周备清站在客厅，发亮的皮鞋与底下猪肝色瓷砖十分不搭，周围也与他身上不符合，精致男士误入贫民窟。
夏意还是给他端了一杯水，来者是客。又从电饭煲里端出没吃完的米饭，放入微波炉加热后拿出来，桌子上还摆着猪耳朵。
周备清看见隔热米饭，一股酸涩堆积在鼻腔，曾经多么骄傲的他，现在吃着隔热米饭。他慢慢坐下去。
“你要吃吗？”他问。取下安全帽后，太阳穴两边被压出褶皱，绕着太阳穴一圈红肿。
“吃。”过了一会儿，周备清哽咽着说出一个字，尽量隐藏心里的愧疚感。
夏意去厨房拿一双筷子和碗，把碗里的米饭分出一半，推给周备清。
周备清拿着筷子把碗里的米饭倒回去，他留了一点点。
“不用你可怜我。”夏意又把米饭倒回去。
周备清看着碗里的米饭，放下筷子，“小意……”
“闭嘴，吃饭。”他快饿死了，今天跑了很久，好不容易吃上饭，不想说什么。
说完，他嘴里都没有停过。
无言吃完，夏意看着周备清，这下见也见到了，水也喝了，饭也吃了，“你可以离开了。”他冷着脸赶着他走。
“你别赶我走。”周备清语气不自然，目光复杂，他不愿意见两人的关系这样。
京平别墅，周备清委婉表达自己不能继续教下去，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夏意走下楼问他：“你明天不来了吗？”他看着周备清把东西都拿完了。
“是。”周备清回答。
“别啊，我还多喜欢你的。”
保姆听见这话，心想少爷第一次说这种话，那之前被赶走的家教算什么？
周备清背着书包，“我教不了。”很明显这份工作他做不了，钱也拿着不安心。
“我一定好好学习，我发誓。”
这话有多少水分，他自己知道。
周备清考虑了一下，虽然学生难教，但是薪资不错，也罢，如果明天学生还是老样子，他再不来就是。
“嗯。”
第二天周备意一进屋，床上收拾干干净净，桌面上摆了水果和零食，桌面上也整洁了许多，夏意说到做到，学习态度好了许多，能做对几题，心里始终存了小九九，如果不好好学习，明天就见不到人。他把水果推过去，示意他吃，周备清看了一眼，随手拿了一颗葡萄，继续批改着卷子。
他今天认真听了些，卷子上面的题也感觉做得不错，拿到卷子的结果却没有那么好看，得了三十分。
在周备清看来，还不错。昨天的时候完全不会，今天能做到三十分也可以了。夏意懊恼，他明明觉得能全对，拿着卷子红色批改快要覆盖整张卷子。
“哈，我以为能全对。”
周备清侧头，安慰他：“至少你对了三十分。
夏意两手撑住脸旁，有些不好意思：“哈哈哈。”他不要面子的嘛。
接下来的日子，周备清是夏意的家教老师，成绩也在慢慢提升。两人的关系也迅速好起来，周备清能在夏意的床上躺着，能玩他的switch，做完作业两人还能一起在小区里骑车。
算起来，这是两人最开心的时光。
“走吧，不要来找我了，你看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我有住的地方，有吃有喝，我们俩从来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以前我是高高在上，现在就是一个平民打工人。以前你是赚钱交学费的家教老师，现在是手持几十亿的公司掌权人。你还不明白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能力给你生活。”他拼搏十几年，就是能够给他足够的信心，带他逃离那种家庭环境。
他在京平别墅发誓，一定要带夏意离开。
心软的人总会遇上心软的人，夏意开始动摇自己，这么多年来被要债的人打过，被老板压榨过，被人欺负过，骄傲入如他早就看透了社会的残忍。他需要一个能给他支点的人。
他的语气变得不那么剑拔弩张，软了话语：“你睡床外边。”说完不管不顾把碗筷收进厨房，周备清见他语气松软，跟在后面，有眼里见地抢过筷子，一把挡住他动手，眼里溢着满满的笑容，“我来。”
夏意抱胸，语气生硬：“会不会有人说我目中无人？让一个总裁帮我洗碗。”
“怎么会？谁敢说，我开除他。”手里的泡沫在碗之前起泡，眼睛却盯着夏意。
“专心洗。”夏意用手打了打他，傲娇地说，不能给他一点颜色，一点颜色他就开染房。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