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人生好似巧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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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完了两人肩并肩往教室走。
殷水南提着伞跟他哥脱下的半湿外套，叽里咕噜地说些有趣的小话。霍云晖沉默地伴在一边，极力不让身体里粉红色的气泡冒出来，变成一个不太礼貌的嗝。
他从未如此感谢楚槐推荐的庙不靠谱，旁边的道观也不灵验。但他还是决定这周末一定去道观把那签子烧掉，得烧得干净些，灰埋树根底下。
班里灯光暖融融的，吵嚷得像在过节，不时在某处爆发出礼炮似的笑声，于是整教室都充斥着喜气。
两人进门，除了近后门的几位，没人注意到低调的他们。
霍云晖才坐下就从礼物袋里掏礼物，边报菜名边往殷水南手里塞，塞不下了就搁在桌上，不一会就把两张桌子都摆得满满的，好似一个圣诞节促销活动商品架。
殷水南看得一愣一愣的，说谢谢说得都嗓子冒烟了，以为他哥其实出国一趟得了个兼职圣诞老人的实习，拿到了本应该送给小朋友们的礼物袋后中饱私囊了。
“哥。你是不是把商店搬空了……”
“没有。托运运不下。”意思就是有这个想法。
晚修时，为了有块地方写字，两人不得不又把礼物一件件塞回袋子去。
殷水南百般推脱说自己不能全部收下，否则他也会回赠霍云晖同样规模的礼物堆，宣布礼物备竞赛现在开始。
霍云晖于是不高兴地听殷水南吩咐，把礼物送给他俩亲友，以霍云晖个人的名义。
清点到最后只剩一盒口味古怪的巧克力留在了殷水南桌面，而留下的原因还是殷水南觉得这盒子实在好看。
霍云晖很泄气，情窦初开的第一天就要被心上人退回礼物，唯一留下的那礼物还没有什么纪念意义，都不能保存到他们金婚纪念日！
但又转念觉得殷水南这举动是喜欢他的表现，不然为什么他不操心别人光操心自己？除了他爱我还有什么解释吗？
霍云晖把自己哄好，心说我真幸运，虽然想明白得晚了点，但我们是双向暗恋。
他心里那股黏糊糊的蜜糖又冒起泡来，满溢到整个身子都是，血管都被这股蜜糖堵得流动不了，搞得他头重脚轻，凑近到殷水南身上才好一点。
“你要尝尝这巧克力吗？”殷水南捂住腮帮子，把颗包装着锡纸的心形巧克力放到他哥手心。
霍云晖当然不会说不，尽管他更希望把这颗巧克力封存起来当纪念品，他还是在殷水南闪亮亮的目光下把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然后被巧克力在嘴里打了一顿。
过甜，又酸，仔细一品还有点恶心的苦味。不过霍云晖充分发挥自己不挑食的美好品德，把巧克力硬生生吞进了胃里。
“好吃吗？”殷水南的恶作剧失败，没在他哥英俊的脸上见到扭曲的神色。
“一般。”霍云晖觉得这巧克力能当毒药使。
殷水南狡诈一笑，“除了这个郁金香丝瓜咖啡味，还有玫瑰肉桂青草味，薰衣草孜然烤肉味，跟百合榛子柴火味。哥，你再尝尝呗。”
霍云晖婉拒了，深刻检讨自己买礼物应该仔细阅读商品名，防止他跟殷水南两人从恋爱频道切换到刑侦频道。
久别许久，可不只是跟殷水南久别，也是跟亲爱的高中久别。
霍云晖这一去，明明才去了两个星期多点，要补的作业却多得好像他离开了整整两个世纪一样。
多就算了，还陌生，以前能写得出来的现在却只能在题号前边圈个代表不解的圆圈，好像一串无语的省略号。
殷水南没法，把霍云晖本就漏风的基础又修修补补，宛如一位勤勤恳恳地粉刷匠，在尽力挽救这危楼。
好在霍云晖学习态度特别好，从之前的学一会死一会。、复活了再学一会的不懈，进化成了学一会是一会、学到就赚到的积极，劲头猛得像是谁先解出这题谁就能抢跳。
吓得殷水南也跟着卷，硬是三天刷完了一整本练习册。
他想不通他哥怎么忽然这么热爱学习，琢磨半天后猜测可能是之前那场吵架吓到他哥了，过了这阵子应该就会好了吧……
但霍云晖实际的心态是：他之前错过了快一个月的互动时间，现在要加倍补回来，学一会就能跟殷水南问一会题，那就相当于贴一会。
四舍五入不就是学一会就能贴一会？学越久贴越久！赚到！
如此朴实无华的心态让他平和地接受了元旦假期只放晚上的坏消息，甚至心里庆幸这样能在学校呆得更久，能跟殷水南相处的时间也就更久了！
而且这样可以第一个跟殷水南说新年快乐！
所以恋爱脑就是好，霍云晖是班上听到这个消息后唯一一个不沮丧反而还高兴的人，甚至有点想给做出这个决定的领导送锦旗，如果他能挤进满是抗议学生的办公室的话。
抱着如此小心思，霍云晖百般说服了殷水南也留下跟他一起在宿舍里跨年，毕竟如果殷水南不在的话，他在学校里呆着有什么意思！
殷水南则问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起请假，霍云晖被逼问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复说：“如果我们都请假回家的话，我就不能跟你面对面说新年快乐了。”
没办法，殷水南只得点头承诺会留下。
他心中暗自疑惑怎么他哥比完赛回来后越来越肉麻，虽然之前也很肉麻但是现在更是黏糊，好像自己是他哥准备找地方下口的肉骨头似的。
不过他又觉得是错觉，霍云晖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呢？
他恍然不觉自己将这位兄长已经托举到心目中与父母俞晓同等的信任位置，只知道他们这结拜的义兄弟应当会同真兄弟一般相互扶持着走向生命的今天。
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眨眼间就到了。当天殷水南借着庆祝的名义哄骗了不少人吃他那巧克力，吃得只剩最后一颗没人可骗时，霍云晖主动承受了这个苦难。
没想到盲盒搞隐藏，这巧克力也搞隐藏，霍云晖吃进口已经做好了苦涩咸酸甜的准备，但是没防住辣味。
他面色扭曲地用舌头炒了几回后终于艰难吞下，摆摆手谢绝殷水南递过来的纸巾，当晚便反胃得吃不下晚饭，发誓这辈子一定认真看商品名。
此外又决心从道观回家后就给商家写投诉信，清荷蒜蓉辣椒巧克力到底是怎么通过X国的食品安全检测的？
没吃晚饭于是半夜饿醒了，十一点零三，离零点闹钟还有段难以忍受的距离，霍云晖只得强忍着困意起身去泡泡面。
清醒的一瞬间是被吓的，殷水南的床铺上空空如也，连带着他睡前脱下的外套跟抱枕都消失不见了，被掀开大半的厚被子当即往霍云晖的心上挖了一块血肉出来。
霍云晖赶紧站起来，头差点撞到上床床板，外套也来不及披上，趿拉着拖鞋就匆匆往阳台外去，看看殷水南到底是蒸发还是上厕所。
都不是，被针织衫跟小毛毯紧紧包裹着，殷水南只是站在阳台栏杆边上放空，远走的灵魂被霍云晖的突然开门召了回来。
他下意识露出个温顺地笑容，问霍云晖怎么起夜了？饿了吗？
霍云晖几步并作一步走过去，从抱枕底下抽出殷水南的手，也是一手额头一手手心地测温度，确认都在正常区间内才把按下心回胸膛去。
“有点，我泡个番茄味的，你吃吗？”
霍云晖不动声色地把人往房间里带，手上留神着不敢多用力，只圈着在腕骨上，拇指跟中指扣成个牢固的锁。
“吃一口。”殷水南毫不自觉地被带着进了门。
房间里边空气不太流通，没有暖气的黑暗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番茄酱味，不能开窗，否则灌进来的风会让本就算不上暖和的宿舍更加冷。
殷水南只在刚泡好时趁新鲜尝了一叉子，就腻味地倚在床边的栏杆上看他哥吃了。
他没什么精神，明明睡不着到爬起来吹冷风，现在却又神色恹恹，好像因吃得过撑而萎靡的猫，只好尾巴在地面上寂寞地扫尘。
霍云晖把泡面汤喝干净，垃圾丢进袋子里扎好，凑过去问殷水南怎么在外边吹风，吹感冒了怎么办。
他话说得很收敛，没展开说的意思其实是你生病了我怎么办？
霍云晖清楚自己什么德行，如果殷水南再因为生病回家休养的话，他真的会跟着去陪床，帮不上也要在床边坐着那种。
殷水南缓慢地摇了摇头，澄清说自己明明有好好穿够衣服。“我睡不太着，干脆起来吹吹风了。”
“吹冷风不是更加清醒了吗？”霍云晖把身子挪得更加挨着殷水南了点，伸手亲昵地抚摸殷水南耷拉的眼皮。
“现在回去好好睡吧，新年快乐。”
此时还有三十多分钟才到零点，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时区，霍云晖蛮不讲理地想。
“待会新年烟花烧起来就吵得睡不着了。”
殷水南听这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头靠过来卡进霍云晖的肩窝里，闷着声音抱怨说：“其实我根本不想过新年。”
脑袋提早放烟花的霍云晖当下就应和说：“好，我去叫地球转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人生好似巧克力